(长安十二时辰同人)[长安十二时辰]六州歌头+番外(3)
姜竹在院落中转了一圈,最后才道:“少了两个,对不对?”
姚汝能出声问道:“你看出来了?”
姜竹微微颔首,道:“少了他们的首领,那个高大的男子,还有后来与他一同进来西市的男子。现在去调西市署公文,便可知道他们的身份,送到他那边就好。”她转过身走向屋内,只见里面有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坐在地上痛哭,唇上还有一道疤痕,像是刀刃留下的伤疤,他身上的盔甲还滴着水,有可能是这附近水渠中的水。他旁边还有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上有一道刀痕,已然毙命,姜竹一眼认出了他,喃喃道:“只少一个了。”她接着问道:“逃掉的那个是从水渠走的?”
旁边的士兵对上她凌厉的视线,不由心中一颤,立刻道:“是。”
姜竹半蹲下身查看尸体的情况,问道:“传信了吗?”
士兵冷不丁听到她说话,见她盯着自己,立刻回答道:“已经让望楼给李司丞传信了。”
姚汝能跟在她身后,道:“阿竹,你还记得那个头领的样子吗?画下来也算有个线索。”
“自然记得分毫不差。”
原本还在地上坐着痛哭的男子听到她的话抬起了头,双目通红地盯着姜竹,道:“你能画出那个狼卫的样子!”
姜竹低下身观察了他身侧的尸体片刻,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只是出声道:“自然,我这几年虽然在陇右居住,但画技并未生疏。”
“你是什么人?”
姜竹抬起头看向他。
眼前这个女子身着胡服,发髻高梳,眉毛也未曾修过,黑瞳中闪着精光,倒有几分少年郎的样子,气质却犹如明月高悬,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意,让人望而生怯。只是她一双眼睛不失女子圆润清澈,又生得唇红齿白,使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女子的身份,便少了几分疏远,多了几分可亲。
姚汝能骄傲道:“这是我小——”
“陇右天水姜清客。”不等姚汝能开口介绍,姜竹就已经解释完毕,她说完才想起这是自己在外的游侠名号,停顿了一下,这才接着道:“我在家中行十六,叫我十六娘就好。”
姚汝能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妹……”
“我同你们去靖安司。”
姚汝能惊讶:“今日这个时候就去解约?”
姜竹白他一眼,道:“解约这事什么时候都可以,狼卫可是大事。”
“那你不回右——不回你大兄家中了?”
姜竹摇摇头,道:“反正相隔不远,没什么差别,处理好这档子事再回去也不迟。”
一行人到了靖安司,姜竹自己走在队伍后面,似乎有些踌躇不决。
姚汝能陪在她身边,借机打趣道:“难不成这堂堂的‘陇右天水姜清客’也会害怕?”
姜竹瞪他一眼,撇撇嘴道:“还不快些带我进去,旅贲军的门可不好进。”
“好好好,咱们走。”
两人进了门便看到李必一身青色道袍,手执拂尘挺直身子站在那里,正与先前旅贲军的名叫崔器的汉子说话。
他说完之后便抿着唇,让人将崔六郎的尸首抬走,崔器便也跟着离开了,其余人也按照李必的吩咐各司其职,纷纷离开,一时间庭院内只有李必与身边侍奉的檀棋以及站在二人对面的姚汝能、姜竹兄妹。
李必思虑片刻才抬起头,这才看到姜竹站在靖安司门口,遥遥地望着他。
李必有些惊愕,他张了张嘴,道:“石榴——”随后他作揖道:“姜十六娘。”
姜竹也作万福礼回他:“李郎。”
第2章 长干行
细细的笔尖轻轻滑过纸面,姜竹画完最后一笔,这才放下手中的笔,道:“画好了。”
李必道:“此人名叫曹破延。”
姜竹又在旁边批注他的姓名与长相特征,虽然写得着急,但字迹仍旧不失工整。
姚汝能已经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李必方才知晓姜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等李必开口,姜竹接着道:“我抄的速度快,再叫几个人一起抄下这些信息,将这些信息特征发布给城中的不良人,尽快找出狼卫。”
李必叫来几个人和她一起抄写信息,又道:“狼卫之事不宜令太多人知晓,若是大肆捕捉,必然引起百姓恐慌。”
“曹破延从水渠走的,一百零八坊中,水渠四通八达,想要锁定其中一坊未免太难,这些不良人们最知晓城中消息,四通八达,更有黑白通吃之人,李郎可以通过注色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协助靖安司断案。”姜竹手中的笔顿了一下,道:“若是不介意,找守捉郎与某些囚犯也未尝不可。”
李必沉思不语,一旁站着的徐宾却不由有些紧张、激动,轻微地挪动了一下步子。
姜竹抬眼看向李必,见他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思索,揶揄道:“怎么?是怕我大兄让我来害你们吗?”
李必微微一愣,立刻否认道:“我并未有此意。”
“放心,我自金光门进来之后直接去了西市与阿兄赴约,还没有回过林府见大兄。”姜竹像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轻声道:“别的不说,我也是你的发小,良心未泯,不会害你。何况你我旧约在手,要是害了你,我不就要守寡了吗?”
李必被她两三句话挑的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道:“将注色都拿来,选一个合适人选。”
徐宾有些迫切,他攥紧了袖口,道:“不如以大案牍术来选出最佳人选,司丞以为如何?”
姜竹还没听说过这个词汇,不由有些讶异,出声问道:“什么是大案牍术?”
徐宾沉声道:“利用注色来筛选有效信息,这样可以筛选出最佳人选。”
“原来如此。”姜竹见他面色平静,并无异样,不动声色地走到姚汝能身边,对李必道:“李郎觉得呢?”
李必首肯:“就按照徐主事所说的做吧。”
徐宾面露喜色,立刻转过身开始运算。
姜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对李必道:“这事情能与我细说吗?”
李必沉默不语。
檀棋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也不出声。
姜竹也不在意他对自己有所隐瞒,只是道:“之前阿兄已经与我说了一部分,我也大概清楚来,这崔六郎是你们派去的暗桩,是不是?”
李必微微颔首。
姜竹在门口光亮处踱步,道:“若是外乡人到了长安,第一件事应当就是找个熟门熟路的人——投石问路,而这些狼卫有所图谋,自然也要向崔六郎索要一件东西。”
“长安舆图。”李必在屋内,因为光线昏暗,脸上的表情变得晦涩不明,他沉声道:“私自买卖舆图是重罪,定无人敢犯,旅贲军也并未有人见到有舆图在。”
“找个仵作来为崔六郎验身。我去时崔六郎躺倒在地,应当是他的弟弟崔旅帅挪动过尸体,但尸体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舆图不在有可能是崔六郎在与曹破延争斗时将舆图藏了起来。”
李必垂手思考了片刻,道:“找仵作倒是不难,不过崔六郎是崔旅帅的阿兄——”
徐宾突然开口道:“张小敬!”
姜竹与李必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李必不由有些急迫地看向徐宾,道:“他的注色呢?”
“我这就去拿。”
不一会儿,徐宾就拿着张小敬的注色过来,道:“司丞,他的注色在这里。”
李必接过注色,细细地浏览了一遍,他思量了片刻,合上注色道:“张小敬……”
“怎么?”姜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此人经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必看到一旁的徐宾似乎犹豫要不要与姜竹说这些,便主动开口道:“没什么。他曾是陇右兵,后来做了万年县不良帅,做了整整九年,因为杀了熊火帮三十四人与他同级的官员才入狱,罪属十恶之九,不义,按唐律应处以死刑。”
张小敬昔日可以杀掉同僚,今日也可以杀其他人。若是他对李必做出同样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姜竹应了一声,自语道:“陇右兵……”
檀棋对李必低声道:“公子,此人性情凶残,还是小心为妙……”
姜竹忽然开口道:“马上就要到巳正了吧。”她起身望了一眼漏刻,喃喃道:“白日何短短……”
李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