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道系林妹妹[红楼]+番外(90)
地下跪着的女史不听吩咐,不敢擅起,乍然听见皇后娘娘这话儿,适才冲撞圣驾不曾变白的脸色,吓得登时再无人色。
“原来母亲所言都是真的!原来祖母竟这般不听劝,已经让大伯上了折子!”元春双膝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虽是炎夏,却如凛冬,直冷到了心底。
皇后娘娘不用回头,单单扔出这句话,便知贾元春心里定不好受!怒火稍息了些。
这些日子,她有心事,对手底下人的管教便也松了些。只是没想到,后宫那些妃子没有作妖,她身边一个小小女史先动了歪心思。
皇后娘娘刻意话说一半,好好吊了吊元春,半晌方接道:“陛下隆恩,不记旧愆,还要让他们家子孙破格入国子监读书,实在圣恩浩荡。那臣妾也不能落后。适才说到今年放出宫女的女史名单,巧了,这位贾女史,”说着,玉指往元春身上一戳。
元春听着皇后娘娘话语,先是高高吊起的心缓缓放下,甚至大感庆幸,忍不住便要谢恩,却紧接着听见皇后娘娘说起放女史出宫的话,心儿重又高高悬起,咚咚咚,剧烈跳动,几乎蹦出腔子。
“便是荣国公嫡亲的孙女,在臣妾身边伺候了多年,尽心尽力,如今也到了适婚年龄。依臣妾看,正该放出去寻个好人家,也不枉她家世代为国尽忠。”皇后娘娘道。
却只说了该寻个好人家,究竟是哪户人家却不见提。
皇帝连贾元春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无甚话讲。何况,他自诩圣明,更从来都不是那等贪花好色,为了美人不早朝的糊涂君王,断不至于看了元春一截雪白的脖颈子就动了心,随口道:“只凭你安排。”
如此,元春出宫的事就这般已成定论。
元春却如遭重击,久久反应不过来。她入宫多年,如今已二十多岁,哪里还是适婚年龄?无论放到何处,都已是老姑娘,又上哪去找好人家愿意娶她?
何况她若甘心随便寻了一户人家就嫁了,如何不趁着青春少艾之时,便风风光光出嫁,何苦在这宫中,为奴为婢,这么些年!
要不是走投无路,眼见 家里没了着落,她也不至于就这般不知死活铤而走险。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底低估了皇后娘娘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元春不知道,她看低的不止是帝后夫妻感情,还有一代明君的修养。最错的是,她没看清楚形势,就这般贴近两位圣人,还看不出皇帝已是强弩之末,又哪里来的闲情雅致宠幸宫女?
“贾女史,还不领旨谢恩?”旁立嬷嬷冷冷提醒道。
元春一个激灵儿浑身寒毛竖起,连连叩头道:“谢、谢陛下,谢皇后娘娘隆恩。”
皇后娘娘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又道:“听说你还有两个妹子,明个儿百花宴,许一个进宫赴宴,让你们姐妹提前团聚一下。”
两个妹妹,却只有一个名额。
以她出宫换得一个妹妹参加百花宴,这笔买卖真划算呀!
………………
皇宫在望,林府马车却突然停下来了。
黛玉好奇撩开车帘问道:“爹爹,怎地不走了?”
林如海含笑侧头,冲后方一指,朗声道:“你看,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小天使们幸福快乐呀!健康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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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谁身为下贱
皇宫门前, 等候进宫的各府马车已排起长龙。侍卫们尽职尽责挨车检视。
林府马车却在离皇宫大门还有四五丈距离远处便遥遥停下。
黛玉不明所以, 撩开车帘去问林如海。
却见林如海笑指后方道:“你看, 谁来了?”
黛玉随声望去, 正看见荣国府的马车紧跟着在身后停下,却是绣橘欠身站在车辕后, 迎春撩开了车帘,盈盈正向这边儿挥手。
黛玉也吃了一惊, 不动声色与林如海眼神交换——竟是迎春姐姐得了参会的名额吗?
元春在皇后娘娘宫中发生的事情, 黛玉自然无从知晓。可是,哪怕不知这一进一出的交换详情,也能猜到荣国府内为了这独一份的御宴资格会争成什么样子。
探春独立、漂亮,又有主见,重要的是赵姨娘向来得宠, 还有贾环这个亲弟弟帮衬, 怎样也比一穷二白、性情温顺又不喜表现的迎春有优势。
可是竟然是迎春脱颖而出。可见, 荣国府内确实今非昔比,已经大变样了。
一切不过闪念之间, 后面大道上陆续又有车辆赶来。荣国府马车复又启动, 黛玉收拾起绮念,也向迎春挥手示意, 自往前头行如。
轮到林府马车进宫待检的时候,黛玉正要扶着应妙阳下车,守门侍卫却恭敬行礼道:“皇后娘娘有令,郡主车驾, 无需检视,可径入外门,只需在后宫换轿便可。”
旁边排队下车候检的人群顿时一片艳羡之声。
毕竟此处虽是皇宫禁地,到底也只在宫门外,大街上来往走动的还有不多闲杂人等,甚至菜贩优伶。让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见外人的大家闺秀在此处抛头露面,也颇为难。
黛玉却不甚在意。人生来面目有所不同,却也都是给人看的。佛祖观音尚有泥胎神像供凡人瞻仰,何况,他等凡夫俗子?
只是,既然皇后娘娘有旨,又全是一番好意,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这边厢儿,黛玉刚要放下车帘,忽然听见身畔儿不远处,有人阴阳怪气说道:“我当是谁有这般大的面子,旁人都要下车检视,宫门换轿,独她特别。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林姑娘。”
语声自带一股柔媚气韵,奈何声调拔得太高,破坏了那份娴雅,反倒不伦不类,颇有牝鸡司晨之感。
黛玉一听,便认出了说话之人正是郡主明蕙。
本来,黛玉得了优待,也不是多大事情,有人眼热,却假装清高不在意,也有人当真浑不在意,总之,不曾点破,便无伤大雅。
这下子,被人突然嚷出来,倒叫那些身份地位比黛玉高些,或者素有才名、贤名却不曾有此特殊待遇之人,顿时有了高下立判之感。
宰辅杜明的嫡亲孙女杜寒清,豆蔻年华,琴棋书画,样样精绝,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女。又因着祖父屡次担任主考官的便利,在士子、文官间呼声极高。往日参加百花宴赛诗会总是魁首。从前只因她年纪还小,杜明又偏爱于她,有心在身边多留几年,故而一直不曾许配人家。
直到今年,老宰辅有了退隐心思,这才放出风去,要为孙女择一良配。
这下子,可把那些家里有适龄公子哥儿的人家高兴坏了。
杜宰辅家东床快婿,不异于一只脚已入了阁相之列。
故而,黛玉虽然风头正劲,到底比杜寒清还要差些。
可是,这会儿,杜寒清已下了马车,就站在平地上,正准备迈步往宫门内走。
不约而同地,众人视线不是汇聚在说话的明蕙郡主身上,反都凝在了好么生走着道儿谁也没招惹的杜寒清面上。
幸亏,杜寒清家教谨言,又是常常出入宫闱的,知道入宫需要检视,却也厌烦时不时遭到的窥视,事先戴着一袭正好遮住面目的纱帽。侍卫检视时,只需撩开面纱便可。
此刻,众人目光灼灼望着她,似乎都欲穿透了那名贵的丝绸,亲自在她面上抽丝剥茧。
杜寒清心高气傲又冰雪聪明,哪能不知旁人目光内里含意究竟为何。做惯了魁首的人,便是拿了榜眼也会心有不甘。何况,所谓才子佳人者,大多最重声名,杜寒清莫名其妙被人比了下去,心底自然不好受,只是还好有面纱遮挡,总算脸色一时没有太过难堪。
黛玉见状,忍不住自叹晦气。原以为经过那次皇宫较量,自己和明蕙郡主无冤无仇,她当知难而退。哪知,好人与疯狗,是断断讲不得理的。
“皇后娘娘仁德体贴,知道高阳郡主偶感风寒。御医嘱咐了不宜吹着,偏巧今日风儿还有些大,倒平白叫我个小儿家家的也跟着沾光了。”黛玉干脆半个身子探到车门外,冲着适才说话的侍卫朗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