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亚同人)波士顿之星All Of The Stars In Boston+番外(13)

他看了看街道两旁街灯的灯杆上悬挂着的星条旗底色的国庆游行宣传海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前的海报曾是什么样式。

他盯着远处的十字路口愣了会儿神,看到几队穿制服的士兵走过,最近波士顿市内的警备似乎确实比从前森严了很多,这让他多少感觉有些压抑:

[是因为国庆么?]

[可前几年有过这么多士兵巡逻么?]

[那去年国庆时我在做什么?]

好在这些小问题也就只让他困扰了片刻,下一秒钟,他的注意力就又飘到了身侧花坛中的绣球花上。

关注花丛并非因为他有多喜欢花草或植物,只是在看到这白色团簇的花瓣的一刻,他确实感觉到了一阵不寻常的安心感,抚慰着他的疲惫,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也让他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现在只穿了一件半袖医疗制服的他,看上去也确实和周围其他悠闲的同事们没什么不同。

在离开室内前,他将白大褂放在了护士站。

几个有点面熟的实习护士非常热心地将他下午没有排班计划的事情告诉了亚瑟。而他虽然在走进电梯的时候,看到了那几个护士脸上八卦的坏笑,但却也懒得再多花时间跟她们解释自己和亚瑟的关系。

——亚瑟。

想到这个名字时,他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亚瑟是对的,他在心里想到,自己确实需要出来走走。

“抱歉久等了,稍微排了会儿队。”

亚瑟说着,在阿尔弗雷德旁边坐下。他将装咖啡的袋子放在了二人之间。

阿尔弗雷德在对方靠近自己的时候,隐隐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他怀疑是自己这几天做的手术太多所以神经过敏了:

“谢谢,我都记不得上次有人请我喝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你人真好。”

亚瑟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他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盯着脚下灰白色的石子路面。

阿尔弗雷德从身旁人那头比几分钟前凌乱了不少的金发,推测出这人刚才是小跑着过来的。他思索了几秒要不要再次询问对方来找他的原因,但却在话被问出口之前咽了回去。

“你胳膊怎么了?”亚瑟问道。

“胳膊?”

阿尔弗雷德顺着亚瑟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己小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哇,这可够壮观的,”

阿尔弗雷德晃了下手臂,动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里上周不小心划破过一次,本来以为已经长好了…也许是又开裂了。”

阿尔弗雷德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这伤口显然是刚被缝合了不久。

[一定是昨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尔弗雷德很是好奇,但他却不是很想问这些。

他隐约觉得和亚瑟说太多也并无意义,反倒只会显得他自己更像精神错乱而已,更何况,亚瑟似乎也并不是很愿意提昨晚的事情。

“疼么?”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

“真的没关系么?你不会是悄悄拿自己练手了吧?”

亚瑟想必不会没观察到外科医生迷茫的神色,可这位英国人却选择一本正经地说了句玩笑话。

“有可能,也不排除是我同事私自拿我开刀了,”

阿尔弗雷德笑了起来,

“你别说,伤口处理得还挺不错的,虽然比我的手艺差远了。”

“其实,我有时总忘了你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

亚瑟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就是因为你的性格完全不符合外科医生给人的那些刻板印象而已。”

阿尔弗雷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他于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嘴唇抿出了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等着对方再度开口。

“你这么乐观,还这么爽朗…明明你总要面对很多生离死别吧。刚才听见你和那孩子的谈话时,我就在想,你到底是见过多少死亡了才能说出这种话呢?”

“确实比普通人多了一些,但还远没能到麻木的程度。”

阿尔弗雷德说完吸了一口自己的咖啡。

亚瑟买给他的是一杯冰美式,连他喜欢加双倍冰的小怪癖都考虑到了。

可他却没有心情多花哪怕一秒,去思考对方怎能如此准确地猜测到自己的喜好。他只是觉得今天的咖啡虽然明明就是平时喝惯了的味道,却好像又比平时要苦上一些。

“前几个月,我曾有过一个患者。她曾是个在塔夫茨大学就读的国际生,年轻而且优秀,但患的是重度抑郁症。她也曾问过我有关死亡的问题,可是我没有用心答复她。当时我觉得理所应当,可现在想来,我做的不过只是告诉了她所有我记忆中被教导的该告诉一个抑郁症患者的话,麻木地、不掺杂自己感情地。”

亚瑟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塑料杯,里面褐色的液体从吸管口处溢出来了一些,他却像是没有发觉一样,

“前两天,我得知她自杀了,虽然知道不能将她的死揽到我头上,但我还是在想,如果我能换一种方法,她还会不会…”

“亚瑟,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你为什么不骗骗他呢?”

亚瑟突然转过脸来看着阿尔弗雷德说道。

阿尔弗雷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问道:

“你说骗托德?”

“嗯,你本可以和他说诸如‘你爸爸不会死啊’’或者‘你爸爸的手术并没有失败啊’之类的话,你知道的,就那种善意的谎言。”

亚瑟说着又低下了头去,他用吸管搅拌着自己杯子里的冰块,

“至少,你可以和他再多解释一下你们都试过了多少方法来救他父亲,这样至少能让你自己过得容易一些。”

“或许吧,但是实际上比起担忧他会不会怨恨我们,我更怕的是他会怨恨他父亲的早逝。他还那么小,现在就早早失去父亲,很可能等到他成年时,早就已经想不起他父亲的样貌了,但是至少我希望他能记得他父亲对他的爱。”

阿尔弗雷德又拿起自己的咖啡吸了一口,他似乎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过了好几秒后才继续补充道:

“所以,我觉得那么骗他或许有些不负责任…不论如何,我都不该因为托德是个孩子就剥夺他知道真相的权利,他有权得知这是他能陪伴他父亲最后的日子了。何况他是那般信任我,我更加认为自己有责任帮助他更好地接受真相。”

“即便这个真相对他而言过于残酷?”

“嗯。其实我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更不知道客观来讲我究竟做得够不够好,但我还是会这么做,”

阿尔弗雷德在和亚瑟视线相对的时候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或许也是因为我懒得骗人吧,不论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为了编造一个谎言总要再多想出十个谎言来圆。我懒得花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平时工作已经够我受累的了,所以就只能这样咯。”

“要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阿尔弗雷德偏过头看到亚瑟唇角的微笑,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亚瑟的心情在因为他而好起来,但至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亚瑟并不讨厌他。

这让他在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

他产生担忧是必然的。

从今天刚见到亚瑟起,疑问就始终盘旋在他脑海之中,他甚至都不需要多做任何推理就能整理出很多疑点:亚瑟来外科找他的动机,亚瑟的眼神还有表情,亚瑟过多的小动作,亚瑟说出的每一句话…所有的细节都在昭示着亚瑟今天的古怪。

面对所有这些古怪的疑点,阿尔弗雷德心里越是怀疑就越是问不出口。

他本是希望装作毫不在意,等待亚瑟能找个时机自己和他解释。然而此刻,他猛然意识到,也许从昨天第一眼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人的情绪所左右。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突然急切地想要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因为他已经无法界定变得古怪的究竟是亚瑟还是他自己。

他从未曾设想过自己会如此在意另一个人的小动作,会因为这个人唇畔的一抹微笑而欢喜不已,也会因为这个人绿眼睛中不时流露出的忧郁而焦虑不安。

虽然只有短短半天,但和亚瑟相处的每一秒,都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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