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同人)【骸云/初雾云】象牙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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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宿舍区边上的紫藤长廊时,摸出手机看看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骸把正装外套脱了搭在臂弯里,另一手攥着文件夹。
皮鞋真不适合走远路……早知道就接受加百罗涅派车送他回来的建议了TT
外联部长六道骸同学有点费劲地扯了扯领带。刚刚签下的赞助协议是他有生以来数额最大的一次,不过真的拿到手,却似乎也并没有太激动或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已经有些疲倦的脑袋里,还能清晰浮现的,恐怕只有一个念头。站在长廊尽头,黑色的发梢浸在夜色里的那个人,大概也是明白的吧?
“回来了?”
感觉好像是这鸡飞狗跳穷折腾的一个来月里,头一次和云雀恭弥好好地面对面。
“嗯。”
骸没想好是应该先微笑,还是先把装着合同的档夹递过去。最后两者一起做了。
不过云雀接过时看上去毫无意外,没有对此前的下水行动做任何解释,也没有想听骸任何解释的意思。黑发少年只是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呆在这没回宿舍?”
该不会是一直在等我回来吧。骸想。
云雀简单地转了个身。“进不去。忘带门卡了。”
他不知道骸跟上来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你都不问我交涉的情况怎样?”
“问?”云雀走得不快不慢,骸蹭到了他身边,挨着他一起走,云雀一挑眉。“要是搞砸了,谅你也不会这样回来,早在哪自挂东南枝了吧。”
“我我才没有抗打击能力那么差的!!!”有点惭愧又有点高兴。“不过你不问我也会说的,我有好多话都想跟恭弥讲……”
谁家那小谁教导我,只有主动才能成为攻君。
“加百罗涅的董事长一顿饭把盘子打翻了5次诶……”
“为什么是这个……”
朝宿舍楼的方向走过去,远远的路灯光洒在楼门前的台阶上,那里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来晃去,云雀皱皱眉,“什么群聚?”
骸没吱声,心里却突然像灌满了一杯热牛奶。
“你们——”
他挨个望瞭望这一群等待已久的队友们。库洛姆,沢田纲吉,弗兰,还有其他人。他们全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紧张似的。
“签了。”骸简单地说,“全额。”
大家马上发出压低的欢呼声,库洛姆像松了口气似的摸着自己的胸口。弗兰做出失望的样子,“真是的害Me们之前东拉西凑,已经筹了20%呢……”有人过来搭骸的肩,“有两下子嘛外联部长~~”
“不,其实……话说回来你们怎么都没回去睡觉?”
“我们——咳。”沢田纲吉站在兴高采烈的队友们后面挠了挠头发,“忘、忘带门卡了嘛。”
那是、如歌岁月里难忘的一刻。那样的时刻还很多,在这几年里,尤其多。比如之前的一天,云雀确定自己的梦想是在并盛建一所学校,管很多人,栽很多樱花树,不大不小,绿意盎然,他可以拥有楼顶天台的全部阳光。比如之后的一天,终于考完GRE的入江同学真的坐下来草拟了收伏白兰的数学公式,结果证明他们不成功便成仁的可能性约等于七的三次方。再比如今天,现在,坐在一群干脆跑出校外吃夜宵庆祝的家伙中间,六道骸觉得肩膀上沉甸甸,云雀恭弥靠着他睡得旁若无人,让他也感到自己需要好好补个觉了……他们的手在桌面下,不紧不松地正握在一起。
我知道我并不比别人更有力量。
可我总有一个痴心妄想。
——抓住这个人的手,然后,一辈子不放。
FIN
第二章 其二
“都……都是我的错!!”
六道骸杵在门口的擦鞋垫上,落汤鸡一样滴滴答答淌水,抓着胸口喘气。他鼓起勇气瞅了瞅云雀恭弥,后者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扶着墙站在最后两级楼梯上。凤眼突然扫过来,他一个激灵,赶紧猫下腰去:“微臣罪该万死……”
“咬杀你!”云雀抖了抖书包上的水,瞪着那个后脑勺上被浇得软塌塌的凤梨叶子,又恼火又有点好笑:“少说废话!!”
《象牙塔》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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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说下就下,走到半路完全中招,六道骸妄想中的两人散步计画着实泡成了一锅汤。下午下课时怎么就没人提醒他啊?这群混蛋是不是都预谋好了……
期中在即大家商量去哪儿刷夜复习,白兰自告奋勇,提出去他家,并一一列举有利条件:他家别墅大得很,就算全班一起去也装得下;免费高级茶点供应;无线上网、立体影院——慢着你们不是信誓蛋蛋说要呕血复习么!!!!
“虽然稍微有点远但是我可以叫我家专车接送大家喔~”富二代刻意放大的嗓门就算坐在后排他也听得一清二楚,皱眉看过去,白小兰已成功吸引了大多数同学的注意,脸上挂着天下为公的彬彬的笑,唯有六道骸火眼金睛看出其中别有用心的意思:“喂,人家可是偷瞄你半天了,快点表态。”他戳了旁边的入江正一一下。
小正叹了口气。
“本来想找个清静地方看书的……”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优等生半推半就陪了绑。红头发少年合上书,默默无言地朝对面看了一眼,白兰似乎瞬间精神得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骸没看他俩,说到清静骸立马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云雀恭弥靠在不远处的教室后窗上,跟他一样皱着眉。骸想云雀必定是不会同意跟着群聚,天上掉下来个馅饼不由他不捡。
“吶,”
穿过闹哄哄靠过去的时候,他见云雀回了头,衬着窗外成荫的绿树,眼睛是一注独特的清光。被这样的眼睛单纯注视着,一般人很容易张口结舌。
“去我家么?……我我是说,斯佩德今天不在,刷夜的话……”
他觉得自己的模样大概也很别有用心,比白兰好不到哪去。本质上他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
拿来干毛巾给云雀,骸自己用另一条胡乱揉搓着头顶。云雀进门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骸说:“没事,地板我来擦。”少年便脱掉鞋子湿漉漉地走进了这个家。
云雀从来没去过别人家。突然地、直楞楞地走进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家庭里去,他感到不太适应,也有点好奇。
房子不大,东西收拾得不算齐整也不算乱,他不知道对于只有两个男人在的家里这是不是算得上相当不错,他没有参考标准。沙发看起来很软,有靠垫,茶几上歪斜地放着一摞书。柜子上的花盆里长着一堆茂盛的他叫不出名的植物,旁边放着个简单的小相框。这屋子显得有点挤,好像主人努力想要使它填得满一点,但仿佛有什么温柔又黯淡的东西从这些摆设里不断向外渗透着。
他想不出什么话,就只环顾着,一边继续擦着身上的水。
“我的房间在这边。嗯?”六道骸注意到云雀的视线,便也看向柜子上的相框。“那家伙看上去比现在年轻对吧?他挺爱照相的……喔,不对……”
他低头瞅着自己身穿背带短裤打着蝴蝶结阳光灿烂的脸蛋。
“这是我小学毕业的时候。什么时候换上的啊,原来不是这张……”嘟囔着把手指伸过去,稍微掀动一下,浮嵌在镜框表面的照片向下一滑,骸取了下来。对于斯佩德把他年幼时候的相片大喇喇地摆在客厅里这种让人心绪复杂的亲情,六道骸本来倒不怎么在意,只是很多细节一摆到外人眼前就变得突然令人尴尬起来,他偷眼看云雀的反应,好像任何反应在这房子里都变成了评价意味。
云雀张了张嘴,却是忍住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
骸这才意识到云雀身上的白衬衫此刻仍然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薄薄一层之下几乎透出肤色,想必不会舒服。“那个,你要不先冲个澡,盥洗室有热水的……我去给你找衣服!!!”
他,他发誓不是故意要用三个感叹号来说话,他指天发誓绝对不是别有居心。
云雀看着六道骸转身冲向卧室脚下险些磕绊手里还攥着刚才的照片。他的这位外联部长在大多数时候并不怯场,只是犯起傻来也是异常的傻,总让云雀恭弥的思维无法理解。他懒得想太多,揪了揪身上凉冰冰的衣裳便做出了决定,没有意识到个中的危险性。走出客厅去浴室的时候他隐约地想着骸小时候的样子,在这个时光的打磨机下面,似乎看得出一个人是怎样一点点变成现在的模样。他瞥了一眼刚才的镜框,现在里面露出之前被覆盖住的另外一张。隔着玻璃,八个少年少女簇拥着一面旗,向外面的世界无知无觉地招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