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同人)[宝莲灯/戬心]路遥归梦+番外(124)
海龙珠?敖寸心昏沉中恍惚又想起那个人……
那晚天上正飘着细雪,火红的灯笼晕染出檐下的一方温暖。她和他并肩坐在阶前,将长兄送来的珍贵灵海龙珠亲口送入他的嘴里……
窒息的感觉,肺腑被挤压得生疼,让她无法再清晰地回忆下去。
她好像做过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古老的殷商,去见了他。
然后呢?
好像想不起来,大脑被滞塞的呼吸闷得近乎停住。
双唇触到一片温软,敖寸心尚未来得及思考,唇齿已被撬开,有她最渴望的气体压进口中,令她恢复了些许清明。
模糊视线里的那个人,正用一双墨色的寒凉的眸子望着她,眉眼如旧。
他的气息深入到她的口腔乃至肺腑,在这无情的忘川水中,缭绕着令人没顶的温暖、令人没顶的甜蜜。
敖寸心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被那人推着送上了水面。他的手臂环绕着她,将她抱在温热的怀里,仿佛与她是一体的。
清凉而充足的空气掺着悲伤的水汽被大口大口贪婪地吸入肺腑,敖寸心用尽全身力气抓紧他:“夫君,十一年了……”
你已经抛下我整整十一个年头了。
梦醒赵宋
当敖寸心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她不必睁开眼睛就明白自己身在西海。微凉的水体温柔地环绕着她的周身,宛如母体的亲昵环护。
她好像做过一个长长的、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的梦,好像梦到了没有逼自己喝汤的孟婆,好像梦到了虚幻到一点都不真实的杨戬。
关于大漠,关于朝歌,关于周营,关于岐山……那些真切得仿佛还在眼前放映着的浮光掠影都一一偃旗息鼓。映入视线的是最熟悉的灵台殿卧房的床顶,略一转眸,她看瞥见了阿蓖那张素来没有表情的面孔。
“阿蓖!”敖寸心微笑着坐起,伸手捏了捏小侍女的柔软脸蛋,“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呀?站多久啦?累不累?”
阿蓖的存在,对敖寸心来说就像一根插在时间长流里的稳固木桩。见到了阿蓖,就说明她已经回到了该回到的时代,尽管这个时代是以杨戬之死为碑界。
曾经流过的泪似乎还在眼中温热着,曾经喊过的话似乎还在喉头哽咽着,她是怎么回来的?西戎王一剑刺了下来吗?
头好痛,完全想不起来。
“对了,我怎么会在西海呀?”敖寸心摇摇阿蓖的手,“我记得我好像……在昆仑吧?哎,沉香和小玉回来了吗?也接到了西海还是在华山家里?”
“华山。”阿蓖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快叫人去问问,看他们醒了没有。”敖寸心推阿蓖快去,又自己嘟囔道:“肯定全须全尾的,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个人间好舅母啊。”
敖寸心望着阿蓖到门口使唤小丫环的背影,神色落寞。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悄声问:“水晶殿……”就着阿蓖的服侍穿戴齐整,“算了,瞧瞧去。”
外围宫女们见了三公主,纷纷窃窃私语、奔走相告,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稀奇场面。对于这一切,敖寸心自然是无心在意的。
早年敖寸心吩咐过水晶殿外不必留人职守,如今此处仍然遵着她的意思,无人敢来打搅。
大门开启,水晶砖砌成的墙面折射着温馨的光晕,殿宇正中挂着的风铃随着开门带起的水体流动而微微轻晃,敖寸心的心便也随着风铃的灵动而复活起来。
只要能看到他,就仿佛已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至于更多的不切实际的奢望,她拼命努力过,也自知做不到了。
幻彩流光荡开,风铃之下现出白玉窄榻。
敖寸心眉心一挑——榻上是空的。
“人呢?”敖寸心急急转身想唤些外面的宫人来问,问问他们把人弄到哪里去了。当年因杨婵伤情太过,见不得哥哥的尸身,所以杨戬的肉身就在西海躺了十年。眼下这情况,总不能是婵妹趁她魂魄离体之时一声不吭地把人接走了吧?
敖寸心尚未喊出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凤目缓缓张大,唇齿微张半晌才寻求认同地看向阿蓖,轻声道:“莫非……”
阿蓖没吭声,表示不知道。
晶亮的双眸在一览无余的小小水晶殿里环视,敖寸心试探着喊出了他的名字:“杨戬?”
没有人应。
她稍稍放大音量:“杨戬,你出来啊。”
敖寸心快步来到玉榻前,双手按住榻沿,目光在空旷的水晶墙上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地掠过,“杨……”
室内倏地一暗,门口的光源被人遮住了大半,原就照明不足的小殿顿时显得昏暗。
敖寸心呼吸一窒,全身定住,所有感官都仿佛竖起了触角,警觉地感受着来自身后的动静。
所有细微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沉稳踏在水晶地砖上的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几乎把敖寸心狂跳的心脏从嗓子眼生生逼出来。
就在那脚步停在身后的瞬间,敖寸心猛地转身看过去。
一双碧蓝幽深的眼睛正意味深长地瞧着她,眸色关切。
敖寸心的心脏猛地从云霄直跌回海底,拉下脸不满道:“大哥?你来干嘛?”
敖摩昂发出嗤的一声,无语到气笑了:“听说你醒了,来看看。”
敖寸心满腔滚烫的期待都被敖摩昂的出现浇得狼狈,心下大不痛快,又轻易不敢同自家长兄闹脾气,硬邦邦地道:“我忙着呢。”说着,就要绕开他往外走。
敖摩昂就势扯住她的小臂,眉宇间的不悦显而易见,尾音上扬:“忙什么呢?”
敖寸心皱眉,拿眼往空空如也的玉榻上一溜,以问代答:“他呢?”
敖摩昂对此事的态度并不显在脸上,语气里带了几分荒唐:“敖寸心,你真是……”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敖寸心听他无缘无故连名带姓地叫自己,而且对杨戬的失踪如此淡然,愈发不痛快起来,用力甩了甩胳膊,却没能将他甩脱。
“敖寸心,”敖摩昂语重心长地重新叫了一遍她的姓名,平静如深潭的眸子略显责备地盯住她,“一睡十八年,好容易苏醒过来,怎不先问问这些年父王母后是如何为你担心的?睡坏了脑子,连请安的孝道都忘得精光?”
敖寸心瞠目。
敖摩昂只是盯着她,手上捏着她手臂的力道半点没减,丝毫没有打算再重复一遍的意思。
“十……八……年?”敖寸心不再往外用力,主动凑到敖摩昂面前,“什么十八年?”
敖摩昂半眯起眼睛瞧着她,见她自己对此像是毫无知觉,终于缓和了一点神色:“杨戬的肉身是昨日失踪的。我每日着人来打扫一遍,发现得不算晚,已经亲自在查。”
敖寸心此时此刻最关注的,却不是这件事。要知道,大哥其人根本就没有开玩笑的功能,所以哪怕他说出再离奇的疯话,她都完全不会怀疑,但这并不代表可以立马接受现实。
瞧出她的困惑,敖摩昂解释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和沉香小夫妻已经死了,若非元始天尊一再强调你们只是魂魄暂时离开三界,我们简直……”铁打的太子竟尾音发颤。
玉虚宫的阵法毕竟尚未完善,通往虚界隧道的法咒不够精确,可能无法保证她能恰恰回到离开的时刻,这一点敖寸心很容易理解,只是没料到一来一去竟有整整一十八年的误差。
荒谬至极。
愧疚之感无边无际地漫上心来,敖寸心无法再理直气壮地与敖摩昂对视,目光转到阿蓖身上,“你难不成在我床边站着守了十八年?”
阿蓖眼皮向下一垂,算是默认。
敖摩昂拍拍敖寸心的肩,替阿蓖安慰道:“木头精,禁得住站,没事儿。”
“大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一直都太任性了。”敖寸心眼眶微红,十分罕见地向哥哥低了头,眼角向玉榻斜了斜。
“你安心去见父王母后,其他的都交给我。杨戬失踪之事,是咱家的头等大事,我不想让三圣母担心,打算先找一找,实在不行明日再行奉告。人是在西海丢的,西海上下必定全力调查,万一西海查不出来,天廷也不会袖手。”
敖寸心点了点头,像小时候那样上前一步勾住敖摩昂的脖子拥抱了一下,而后提起裙摆往主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