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同人)[宝莲灯/戬心]路遥归梦+番外(108)
眼看情势急转,直接跳过了好几个相认的步骤,敖寸心差点没赶上变化,大脑在冲击下已经进入条件反射:“是啊是啊,我跑过来真累坏了,得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二人沿途寻到一处破茅屋,杨戬大手一挥,茅屋立时翻新,二人进得屋去。杨戬不忙着坐,只回身打量着神游天外的敖寸心,直把敖寸心盯得回过神来,又把回过神来的敖寸心盯得心里发毛。
“寸心,你特地过来,就没有什么事同我说吗?”杨戬把语气放软,希望她有什么心事的话不要藏着。
敖寸心早擦干了眼泪,冲他灿烂一笑:“没事没事,家里一切都好。我呢,就是想你了,过来瞧瞧,嘻嘻。”
杨戬一呆,嗯了一声,动手将床铺铺好,“我看你的病没什么大事,但是山上风大,你又累着了,休息一会儿,明日再走。”
“那你呢?”
“明早回营。”
“噢……”敖寸心绞着手指抿抿嘴,体会着他话里的意思:他说我的病没什么大事,就是说仔细观察了我的气色呗;让我休息,就是关心我为我好呗;明早才回营,意思是一直陪我呗。切,说得这样含蓄。
敖寸心心里甜丝丝的,大大方方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二爷,过来坐啊。”
“我不累。”
“啧,我说,咱们怎么说也有……”敖寸心顿了顿,“……也有两年没见了,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什么?”
“亲亲我啊。”敖寸心很自然地笑了笑,却在看见杨戬略显吃惊的表情后心头一沉:坏了,我当年可不是这样豪放直接的,肯定叫他看出端倪了。
杨戬只是愣了一下,果然坐了过来,还伸臂揽住她的腰肢,“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家里闯祸了?”脸上还是一副安慰她坦白从宽的神情。
敖寸心望着他暖若春水的眸子,一时间又有些恍惚,阴阳远隔了十一年的思念的灰烬一丝丝复燃起来。他的眉峰里藏的是家仇旧恨,羽睫上挂的是世态炎凉,唯有暗朱薄唇点染的是她的凡心红尘。
“二爷,夫君,我就是想你了,不藏着不掖着,就是想你了呀,我敖寸心就是想杨戬了!”
敖寸心被按在床上躺倒,扑面而来的滚烫气息灼得她脑中晕眩。
多少年前,有个人曾经对她说……
……
“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来了。”
……
泪水滑落,敖寸心暗道:我不知道你是否仍在九泉之下等我,但我一定会来,一定会把你带回我们共同生活的世界,所以你要等我,你必须等我……你是我最亲的人,只有你平安,我才能平安,只有你欢喜,我才能欢喜……
生着薄茧的指腹拭去她流到额角的泪水。
“怎么哭了?”
“高兴。”
“我也高兴。”杨戬朗然微笑,便如那春花秋月,温柔似梦。
“你今天吃了败仗,还高兴?”
“输了当然不高兴,所以我没有回军营,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就到鬼潭打坐。”
“但是我来了,你就又高兴了?”敖寸心替他说出后半句话。
杨戬点头。
见之则喜,这是敖寸心最开心听到的评价。
“二爷,你受伤了,还痛吗?”
杨戬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大穴上,“运真气,我就不痛了。”
“啊?”
敖寸心心头猛地一跳:万万使不得!虽说莲传给自己的法力都留在了大宋的躯体里,内功心法却早已融入习惯。既然练过了无量诀,再想单纯用从前的功夫运气却是不能够的,一运功就会穿帮,到时作何解释?
她告诉自己千万冷静,心念电闪,忖度着杨戬倒也未必真想让她“带病”运气,兴许是在含蓄地试探自己。
这家伙,脸皮是不是纸糊的啊?要是搁在两千年前的自己面前,哪里识得破?
算了算了,看在他今天打输了的份儿上……
敖寸心咬紧后槽牙,挤出一个勉强算得上和善的笑来,伸手拉开杨戬的衣带,压细了嗓子:“二爷,来,让我看看你伤着别处没有。”
对殷商的杨戬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晚,但对于赵宋的敖寸心来说,他不止是她的新婚夫君,更是她阔别十一年又失而复得的爱人,她的少年郎,她的一见钟情,她的日久深情,她的一生痴情。
敖寸心闲来也曾猜过,是不是他自幼得到的爱太少,所以才那么吝惜一点一滴的感情?婵妹是爱他没错,但他是否把婵妹的爱看作了依赖?他对三界的博爱不假,但这份爱在他自己的认知里是否被命名成了责任?她真希望岁月待他宽厚些,不要逼他在心底筑起一层又一层高高的墙。
若有一天我害你男儿落泪,你相不相信我是为了救你?
若早知你会为我付出性命,我是不是一早就该离开你?
若此生我们铁了心在一起,谁能预言远在未来的结局?
敖寸心始终认为,要不是天没亮时的那嗓子嚎叫,她早就得到了梦里周公解开的答案。
阿呆阿晓
敖寸心心里装着事,本就没睡沉,朦朦胧胧听见远处传来奇怪的声响,不多时就被嗷嗷拍门的动静彻底惊醒——那嗓子,分明就是哮天犬吓尿了的哀嚎。
她在赵宋年间基本经历了艰难抗击黑莲宗的全过程,此时猛睁开双眼,既不慌张也不迟疑,翻身下床将门打开,见哮天犬绝处逢生般地一矮身钻进屋来。她尚未及看清局势,便被迎面飞来的两只金毛小兽砸了个人仰马翻,只觉一股灼烈的热浪卷地而至,紧接着便是熟悉的罡风直掠而去,自己则被一道沉稳浑厚的力量带上半空,俯瞰到屋顶被掀的茅屋立时在又一轮热浪的袭击下化为灰烬。
“主、主人,毕方兽!一群毕方兽!”哮天犬伏在云上,缩在杨戬身后放出一记哆哆嗦嗦的马后炮。
杨戬身在低矮云端,大袖一抖,那袖子陡然伸长十倍,卷住敖寸心、哮天犬以及两个金黄长毛的不明物种,飞身避入密林掩映的大山深处。不论道行深浅,人们一般不会与成群的凶兽无端硬斗。凶兽记仇又神智未开,吓也吓不退,说也说不通,难缠得紧,不如不同它们一般见识,一避了之,各走各的康庄大道。
正是最凉的黎明时分,林风清寒,将人的睡意一层层吹去。敖寸心背靠着一棵参天古树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两个从天而降的金毛小兽——实则并非动物,而是两个顶着金黄乱发、身披土黄麻衣的小叫花,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样子,小脸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五官。
哮天犬自知在主人面前乱了阵脚,肯定惹主人不快了,忙不迭地找借口:“主人,都是这两个小崽子闹的!我循着气味来找您,倒了八辈子血霉撞见他们正被毕方兽追着跑,嘿,您猜怎么着?他们俩瞧见我了,直接朝我冲过来!可我哪儿有本事拦住成群的毕方兽啊?”
其中一个小叫花听见自己被人称作“小崽子”,当时就不高兴了,横了哮天犬一眼,小嘴扁了扁,哼道:“毕方真是不长眼啊,我还以为它们打你看主人呢。这一大清早弄得鸡飞你跳的,逼得你急跳墙了都。”
哮天犬听得一愣。
另一个小叫花热心解释:“她骂你是狗。”
“我本来就是狗!”哮天犬直喷吐沫星子,转向第一个小叫花叫嚣:“就你们两个小崽子会编词儿是不是?我还就告诉你了,我改不了吃你!肯定改不了吃你!”
敖寸心憋着笑意,被杨戬以眼神示意“该走了”。当先一个小叫花赶紧抢着介绍:“我叫阿晓,她是阿呆。”
哦——敖寸心出于礼貌,停下脚步听这个小鬼说话。名叫阿呆的那个很乖很甜地叫了声“姨母好”,阿晓便更乖更甜地道:“这么年轻,得叫姐姐。”
敖寸心这才细瞧了她们的眉目,似乎是对双胞胎兄弟,生得很合她的眼缘,于是很慈祥地笑道:“我有个外甥比你们大些,还是叫姨母吧。”
杨戬想提醒她不要被这两个小鬼套了近乎,话到嘴边忽又蹙眉:“外甥?”
“……嗐,亲戚家的孩子……不重要啦。”
另一边,阿呆还在跟阿晓掰扯称呼的问题:“她救了咱们,便如再世之师,不如叫师娘吧。”说着,向阿晓递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