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2+2=5。(50)
否定我这个黑白的世界,足足十几年的黑白世界,这些话我不用讲他也应该懂,所以我沉默了。一时间周围变得非常安静,诡谲的,咔嚓咔嚓的时钟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倒计时,压迫得我脑袋发胀。我拿起叉子把快冷掉的烤肉浸在番茄浓汤里,然后我确信我彻底失去了胃口。一切都让我不耐烦,他也沉默,我开始喝果汁,该死的猕猴桃。
“你需要时间考虑。”好几分钟后,父亲才继续说道,然后把那份报纸硬是塞给我,我很有撕掉的冲动,但衡量了几秒后我选择收下。他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接着阿尔走了进来。他坐下后空气仿佛恢复了流动,我勉强把果汁喝掉大半,并且解决了一些烤芝士,现在我吃什么都觉得怪怪的。这顿饭至少磨了快一个多小时,期间真是煎熬无比,终于,阿尔率先说道,“以后吃饭挑的近一些,太远很麻烦。”
对这样的发言我想任谁都无可奈何,所以父亲只是苦笑了一下,我们依次站起来,我双眼放空地目视前方,父亲说道,“有空你们也来豪士罗吧。”
“噢,好啊。”阿尔点头,我也跟着木讷地点头,接下来他们说的一些话我刻意没去听,后来的分手很简单,父亲提议开车送我们回去,被我一口回绝,“走,我们走回家。”
阿尔用看怪物的眼神望着我,但在我的执意之下他还是同意了。于是我们沿着泰晤士河走,八点落太阳,现在的天还是亮的。我走在前面,他跟着,风吹过来的时候挺冷。
“老爹找你说什么了?”他问道,我放缓了脚步,“他要我去做手术。”
“啊?什么手术?”
“眼睛的咯!”我大声说道,觉得声音被风扯到好远好远,牙缝都凉凉的。然后我掏出那份叠起来的报纸,用力将它一撕二,二成四,四成八……直到它变成一团纸屑,我沿途把它塞进垃圾箱,每隔几百米丢一次,阿尔在后面望着我。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滑稽透了。”我把最后一团纸扔掉后回过身,然后定住了脚步,风把几张报纸的碎屑吹了出来,我想弄不好它会飞到河里,不过这已经和我没关系了,阿尔慢吞吞地走上来,问道,“会后悔吗?”
“不。”我回答道,“永远不会。”
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未来。如果真有未来存在,具体地以个体的形式存在,就像脑子较好的人所能察觉的东西一样,过去也许就没有那么诱人了。可是未来并不具备这样的现实性,因为过去可以描绘出来,现在可以观察得到,但未来不过是一种比喻。我此时走的路不代表未来会走,未来走的便是另一条路了。
关上门之后,我嗅到房间里那股酸酸的油漆味,略有些刺鼻,不过我竟然觉得很安心。IKEA的几把椅子好好地放在窗边,台上有空花瓶。阿尔伸手打开灯,那玻璃花瓶也就跟着一闪一跃,整个地发出亮光来。我忽然想起花园里的雏菊,“我们明天装饰一下房子吧。”
“你不怕甲醛中毒么?”其实那味道一晚上就会消失的,但阿尔还是这样半开玩笑地问我,我费力地撑着额头想了想,“明天是晴天,我们可以跑到花园里去喝午茶。”
“我以为你不会相信天气预报。”
“但他们自诩气象科技领先全球。”尽管大部份时候的错误率仍旧让人颇感心酸。阿尔去开电视,我就坐在沙发上听主持人在那里隐隐抱怨早高峰的伦敦地铁有多么拥挤,一团团人影有些像变异的蜘蛛在乱爬。然后换台,换台,换台,我觉得我大概又是面无表情了,所以阿尔把抱枕丢给我,“你不去睡觉?”
“还很早啊。”我扫了眼电子钟,然后又把脑袋靠在沙发上,“睡不着。”
“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你刚刚在餐厅完全没吃饱吧。”他开始翻那种塞在信箱里的外卖传单,一叠一叠地还蛮厚的,我没有回头去看,撑着脸说,“冰箱里还有三明治,热一热吧。”
不过我还是先喝水,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猕猴桃,阿尔把西柚汁递给我的时候我从心底感到爽快,但我左手仍旧是受伤状态,所以我又麻烦阿尔弗雷德拧开盖子,他索性拿过两个杯子倒了一半给我,里面还有果肉纤维,稍微有些卡牙缝,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我才注意到阿尔还是盯着我,“怎么?”
“你对西柚汁有什么执念吗?还是它真的很好喝?”
“它有很多维C。”
好吧,这个理由的确不成立。我的身子不知不觉地朝下滑了点,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以前我被菲利克斯拖去过影院,那里的椅子的确舒服,但我对影院没什么好感,除了在那里睡觉我还能做什么呢?其实我也不喜欢看节目,光听就可以了,我的眼睛受不了这闪烁的屏幕,时间久了就会流眼泪。于是我看起来像是又要睡着了,阿尔猛地用胳膊撞我,“你不是不困吗?”
“闭目养神!我眼睛痛。”我回答,“换个节目,好无聊。”
“你如果答应老爹去试试那个手术,或许就不会乱流眼泪了。”阿尔说道,我微微睁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做说客吗?”
“其实好处很多,”阿尔弗雷德盘起双腿,“至少你不用戴帽子和眼镜出门,戴墨镜你和睁眼瞎没什么区别了。”
我把枕头扔过去,“然后呢,我还继续干摄影?”
“有什么不妥吗?”
“废话!”我嘟哝一声,“我早就不习惯这乱七八糟的世界了。”
“那样你就不是色盲摄影师了,对吗?”阿尔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嗅到一股嘲讽的味道,“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好歹你的画都拍到了十万。”他终于把话题拐到拍卖会上,但对此我并不意外,只是把快空的玻璃杯放到桌上,“但我拿不到钱。”
“我以为你不会把它送走的。”
我呼了口气,“为什么?”
事实上这个原因我多少猜得到,但是由别人说出的感觉总是不同的。阿尔忽然回过头看着我,一瞬间的我预知到他的提问,可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你画的难道不是我的眼睛吗?”
我瞪着他,“那是我的画。”
“不。”阿尔说道,“那瞬间我很失望。”
他这样的直接也让我感到非常不适,但我又不知道怎么描述,我想我大概这辈子没法解释,实际上我们不能做到解释通顺每一件事。我只能沉默,脑袋里哗啦啦地擦过很多镜头,但没有一个拼得完整,然后是尴尬的沉默,这种煎熬就像你错过了一班车,耐心等了好久好久,看到好几部计程车开过去心痒地想去拦下,但又舍不得浪费刚刚等待的时间。
于是就无限制的等待下去,挺无意义的,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做,拐弯抹角想了半天,我才从大脑的某个角落挖出几句可能对的上的话,“我要试着去接受。”
“但你不会接受手术。”
“那不同,完全不同。”我认真地说道,“我不会接受手术,因为我觉得我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我很早以前就想说了……有颜色的世界太痛苦了。”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仍旧不太理解,或者说他拒绝承认我这个观点,毕竟他一直是活在我所谓的‘有颜色’的世界中的,罢了,这大概就是不需要解释的地方,我叹口气,索性站了起来,“我去热三明治吃。”
“其实我不是建议你一定要做手术。”阿尔跟在我后面说道,“你愿意怎样就怎样,不过拜托一件事。”
我弯下腰去开微波炉,把三明治塞进去,关上,“什么?”
“以后什么事都要和我讲一声,不然很吓人。”
他这样正经的口气也把我吓了一跳,然后我听见微波炉里发出轻微的噗嗤声,我赶忙回身按下停止,接着慌乱地把三明治拖出来,阿尔望着我,踏进了厨房,“怎么了?”
“忘记把包装袋的撕口弄开了。”我开始找剪刀,因为现在它太烫了,阿尔似乎是感到好笑一般走过来,我的左手的确是不方便,所以他制止了我的举动,同时也没让我继续和三明治搏斗,“我们吃披萨啦。”
“又想让我付钱么?”我白了他一眼,他露出了然的笑容,“我会记着你到底欠我多少顿饭的。”
“我以为你会生气很久,你还蛮像小孩的。”我把剪刀又塞回去,他义正言辞地表示拒绝,“你比我更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