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2+2=5。(35)

我不动声色地皱皱眉，“然后呢？”

“我还给伊莎打了电话。”他异常老实地承认，“我大胆地做了一个假设，亚瑟，你需要钱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的心又一次猛烈地往下沉。阿尔弗雷德非常认真地看着我，我感到我再也遏制不住长期以来在我心里涌动着的烦躁，虽然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肯定有过一些准备活动——但我只记得有个念头阻止我说出真相，并且拒绝阿尔的帮助。我不敢说他是不是想到了我正确的目标，我也不敢冒失去问，他现在知道我需要钱——所以呢？

“我不需要，”我半晌之后终于开口。我们俩的模样有些像闹了别扭或是正在准备平和分手的情侣，在人群之中这令我倍感压力。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他胡乱的主意让我吃惊，而且我得承认，他让我毫无还手之力了。

“我不太敢说……嗯，你为什么那么需要钱。”阿尔试探性地想打听到我的想法，他几乎快要成功了。我嗫嚅着朝后退了几步，但猛然地我思绪回覆过来，混沌恼人的思绪顷刻间就把这些迟疑给打破了。他咄咄逼人！对，他这样让我感到深刻的被冒犯了，但现在我没法动用力气生气。我只是握紧了拳头，拒绝一般地摇头，“你还是个学生……我不会说的。”

“英雄的直觉告诉我你最近的反常肯定和这堆钱有关系。”他急促地说道，“好啦，抱歉——你如果记仇的话呢大可以不必理我，但至少把事情讲明白啊！多个人帮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看你的样子简直穷得发慌。”

“对啊我记仇！”我直接翻了他一个白眼，接着用手挡住眼睛，“好了……我真不想和你说话，可以吗？你想知道什么的话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去打听，我现在不想说也不会说，你让我烦透了。”

痛苦。我现在浑身都感到强烈的晕眩，他似乎注意到我态度的异常，朝我走近了一步。当然这被我厌烦的推开，我狂躁地把手一举，朝他竖起一个中指，嘶哑地说道，“看得懂么？就不要再烦我了！”

长久的——复杂的烦躁。我找不到它的源头，或者说，之前的神经压抑都在此时崩溃了。贪婪地、迷惘地单词在我的脑袋里盘旋。周围汽车驶过卷起的油味叫人入魔，刺激的我的血肉躁动不安。我像是被触及了一个开关，街道伸进了毗连橱窗的玻璃种，这种虚幻的延伸似是要把我拉进去。这样不像我，我不会那么烦躁失去理智，我也不会这样地在街上演滑稽戏，我悻悻地垂下手，故意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晃着脚，我转身离开，走在人行道的边缘上，眯着眼睛，想像自己正走在悬崖边上——

阿尔又蹭蹭地跑过来，“亚瑟，”那是一种响亮但又犹豫的语气。我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冷哼。

“你需要休息了。”他拦住我，“你这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你以前至少还是乐在其中的，现在不是。”

我将眼珠转过去。他的镜片反射着光，这再次令我痛苦地闭上眼。他说我不快乐——然而，我快乐。对，快乐。我发誓，我发誓我快乐！我已经意识到世界上唯一的快乐就是观察、刺探、监视还有审视，不做别的，就用这双眼睛。我发誓这就是快乐，无论我看出去的世界是怎样的，无论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我残缺，我抑郁，我拒绝，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快乐！因为我还能拥有一个世界。

我是刀斧不入，坚不可摧的。我悲哀地想。阿尔沉默了很久，还是摇摇头，“你看起来快哭了。”

静默。我摇摇头，果决一般地朝前走了几步。他大惊小怪地凑过来，跟着我上了公车，并且试图和我交谈。他在我旁边讲了几句关于钱的话，但我想谁也没听清。最终在他的纠缠下我们没有直接回家，我知道他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不过他也休想从我这里套到什么话。

我百无聊赖地搅拌着汤匙，红茶冷得差不多了。我知道此时的情景对于阿尔弗雷德而言简直是在当头泼冷水，旁边的落地玻璃窗盈盈地闪着光，亮晃晃地一面反射出外头路人弯曲了的影像。这感觉有些像一个膨胀的气球，马上就要爆炸，剩下的只是一点儿迸到你脸上的湿气。

“好吧，我们不提这些。”他打破这难以忍受的沉默，说道，“其实我没有那么……哎，怎么说呢，”他抓抓头发，我感觉到他选择了退让和妥协，“我接了很多工作啦，偷偷地，当然你别告诉老爹我靠这些赚了很多钱。”

我大概猜得到他背地里干了什么，或者说接了什么工作赚钱。他平时总推脱不肯讲，但我心中总是有数的。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故意要提及这一点。帮助？无私的帮助——真是个玩笑话。而我决心，至少现在我只想避开。

“我知道。”我模糊地应了一声，这动静非常细微，让阿尔弗雷德颇为不自在地正正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他轻柔地啊呵了一声，传给我一声哈欠，“我还是想喝汽水，茶太苦了。”

我用手撑着脸，没有对此发表进一步的言论。或者说我疲于应付，我浑身乏力并且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在人的想像中没有比这种集青春和衰老于一体的情况更可怕的了。一具穿着衬衫的快乐死尸，一侧肩膀被长时间的重物压得下榻，我的胸膛仿佛吹过一阵凉风，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不适感。阿尔开始对着我讲些别的海阔天空般的糊涂话，而一股寒意是劈面打来，对，劈面打来，因为它的来势太猛，带着飓风的吼声，几乎要把我的耳膜撕裂了。不过那只是单纯的幻觉，在我不知不觉喝完茶之后，我终于开口了。

“抱歉，阿尔。”我停顿了片刻，“现在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此为止吧。”

然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阿尔搅拌着他的咖啡，是的，我从他的神色上窥得别的东西了。我觉得这更像是一场宣告，好像在说——我最近不想和你说话，你也别想找机会接近我，我们暂时分开——哦他妈的。听起来真的很像情侣的和平分手宣言。但我知道我为我开辟的小天地派上了用场。在那里，若明若暗的边缘世界——

阿尔首先离开了。

“亚瑟？”

伊莎拉开门的时候吃了一惊，我很少这样不提前通知就擅自跑到她的办公室，况且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她四处看了看，接着扭头对我说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扯了扯衬衫的袖口，将扣子解开并且向上挽，一切都令我那么的不自在，“我暂时——好吧，说起来太麻烦了，能让我进来吗？”

“ＯＫ，”她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让我坐在沙发上。我的脑袋朝后仰着，贴着柔软的真皮靠垫，现在我真觉得整个人被抽空了。她给我倒了一杯凉水，凑近说道，“Ｗｅｌｌ，昨天阿尔给我打了电话，你们该不会是……”

“如你所想。”我有意去掉一些愚蠢的关键部份，直接把结果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她。我不敢说她对阿尔或者我家的情况有什么了解，这大概是我找伊莎而不是托里斯的原因。她只是双手搭在膝上，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想这是你干的最大的蠢事。”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打岔说，“这不是唯一一件，当然我现在也觉得……不提了，我只想干我自己的事情。”

“听你的口气不太想回家了？”她怔怔地看着我，我思考了一会儿后点点头，“我想去华沙一阵子，菲利克斯也邀请我了。”

“你敢确信这段日子里不会出什么差错吗？”

我点点头，“确定。”虽然这是一个谎话。

“Ｗｅｌｌ，那你就不回去了？不拿点行李或者别的什么——”

“不用了，我想菲利克斯会替我搞定的。”我一口回绝，“其实也不是那么麻烦，我也不会去很久……半个月就回来了。”

因为半个月之后我就得着手处理房子的事了。想到这里我就头痛，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毫不含糊。现在，我似乎在脑内构思出一个形象了，一个穿着风衣拎着旅行箱，背着相机的英国年轻人，在伦敦的火车站呆着承受细雨，像极了无家可归。我急忙揉揉太阳穴，把这种思绪甩开，即便它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