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CP完结】(86)
“文qiáng哥!文qiáng哥!别啊!我不能没腿!你别让——”
“哪叫你要偷砍厉思敏一刀?!”
“他先打掉我一颗牙的文qiáng哥!他——”
“被人打断牙,你倒有脸哭?”
“我不是!我——”
“吃一堑长一智吧我的毛二哦。”
“我没骂他!我骂的不是他呀!我骂的是那人妖啊文qiáng哥!我真的没有招惹他啊!”
“老伟子你晓得怎么少一只耳朵的?”付文qiáng抿口酒,觑眼笑:“人都有个心头宝,你不开眼往人家心尖尖上撞,就怪你运气不好。放心啊毛二,你今天残与不残,文qiáng哥我给你治给你养,但你他妈要做缩头乌guī,我就让邵老弟照你的脑壳儿上开一枪!”
侯爱森俯到邵锦泉耳边,恳请:“还是我吧。”
邵锦泉来不及反应,枪响和嗷嚎一齐乍起,一朵血花,所有人皆一怔。
枪啪的脱手,掉上地毯,柳亚东缓缓蹲下去。
第23章
厉思敏95年出狱,人间蒸发,吴阿迪找不到他丝毫的音讯。于欢心梗猝死,素水成了彻底的伤心之地。吴阿迪装了五百的现票,两身huáng梅戏服,乘南下火车,往深圳去。
那一路是奇妙的,山川倒退车与时间逐耍,过程如同拂开帷幔或剥壳去皮,视界始窄及阔大,灰色褪去成一片烈日的灼白,人生与之明亮、通达,好像即便万事未卜,曾经的事情像也可以宿弊一清。深圳是特区,人往如梭,车如流水,已与素水云壤之别的速率驰骋。吴阿迪立定在福田CBD大街,仰看群山般的巨厦,一时竟想放声哭泣。
他想人是多微如尘埃,银河,又是多磅礴浩渺。
日子不好过呀,他吴阿迪不过一个蝼蚁,由孔dòng溃逃至平原,反倒更自身难保。千难万阻,他在华qiáng北老赛格讨来份卖硬盘的活儿,月薪六百管一顿桂林米粉,能住二楼的一间小仓库。他弱小又畏缩缩,少能招徕客人,把这东西哪哪儿方便实用说出个一二三四,至多别人问价,他小声喏一个数字,别人皱眉问不能便宜了呀?他憋出个蚊哼的不能。久了,老板都嫌噎眼。老板川渝人,揪他道,搞销售张不开嘴我白养你吃gān饭呀?深圳什么地方?大有可为!台面你既学不来,我教你给电脑杀毒,想不想?一台净挣好几十咧,你替我跑活,我倒还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吴阿迪不蠢,摸索几次,很容易就上手了。老板算他速成出师,准他能坐柜台里摸电脑。老板时不时接通电话,说一串叽里咕噜的广东话,继而递他一张字条,说你替我跑一趟,某区某楼看某某看huáng中毒,临门she球差口气简直要阳/痿,你去救救火。那会儿时值暑夏,吴阿迪舍不得买一口冰,他花钱坐公jiāo,晃到目的地,一衫是酸汗。他话少又手勤,收了钱就跑,少给人留麻烦,久了也算有副好口风。老板涨两百月薪,管他两顿桂林米粉,加杯huáng振龙凉茶。
要不是碰上那个摸他屁股,抱着他腰推他上chuáng的四眼田jī,吴阿迪倒卖点iPhone 6,这会儿怕不是已叱咤华qiáng北,少说也百万身价。没有如果。他嫌恶得反胃,立即辞职,再不踏足福田。他辗转去珠海,进KTV售酒,抹得喷香打扮得骚唧唧,活像个卖屁股的家禽。当然是不卖的,赔情贩笑可以,屁股多少钱也不行。有时候他自己都觉着自己逗,想我他妈压根儿就不是个雏了,腚眼门子早让人摘过了,那人还老师呢,嘴还他妈含过他呢!咽过呢!为糊一口饭吃,有他妈什么不行的?
——但不行。他心里都是厉思敏。后脑勺淌血的厉思敏,慈悲沉默的厉思敏,给他听歌的厉思敏,为他蹲牢的厉思敏。身非己身了,祭给厉思敏了,他是自己一半魂灵的主儿,他不允许就不能给别人碰。
吴阿迪早确定这是什么了。于是思念会在夜里沃蔓地生长起来,继而化为欲望,漫淌一身。他仍只住得起员工宿舍间儿,cháo且破旧,墙薄如纸,夜夜闻得见隔壁家女人亢奋地叫/chūn。他兜头将自己锁进被子,世界就又简省作一枚椰壳。他在封闭与雪白里,起草一出戏文,拟他和厉思敏的爱情。是个yín戏,他们昼夜不分地地接吻做/爱,说荒唐污秽不敢细听的爱语。
吴阿迪藏了根木质的“不求人”,壮而颀长造作。他清楚记得,他屁颠颠跟着厉思敏进十六中撒尿,解开裆,他胯间的那根就是这样出类拔萃,长势茁壮。吴阿迪握着他捅进去,喊无数遍他名字,喊得拖音吞字,含糊动情,喊到身心皆依附上去。
弄完了就是孤独溢上来,疯狂的想念也由cháo水变了利刃。有时候不是想着一定能见,他就踩着窗沿朝下蹦了。他那阵儿对死无一丝的概念,以为不过就是昏睡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