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南宫认/慕】无端(65)
天来眼略感讶异地瞥了慕少艾一眼,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地回到桌前,紧盯着他拟好的那些文件。打印机突突突地吐着一张又一张墨迹未干的纸,芙蓉骨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文件完全打印好,天来眼开口问道:“有没有漏掉什么?”文件主要是由他拟定,芙蓉骨负责检查,所以天来眼才有此一问。
芙蓉骨摇了摇头,“检查许多遍了,怎么,对我你还不放心?”后面半句是带着略微调侃的语气,天来眼怔了怔,分辩道:“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声音小了点,竟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那样委委屈屈地解释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还是芙蓉骨教他的,天来眼觉得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他和芙蓉骨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微妙。尤其是芙蓉骨,看着他时的眼神别样的灼热,天来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没法抓住重点,心吊在半空,七上八下,别扭得很。
缩在墙角的慕少艾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低着头,高大却又瘦削的身体就这么藏在了阴影当中。
他,他,是不是像极了曾经的他和他?
这样心有戚戚焉的透彻感慨竟然是要在别人身上才能领悟出来,呵,他内心轻笑,笑得谦卑又苦涩,慕少艾,枉你自负聪明,可曾料得竟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六十五章
南宫神翳几乎是睁着眼睛看着天亮的,他虽习惯早起,但还不至于天不亮就起来折腾,所谓的看日出多半也是用来调剂生活的小情趣。而以前失眠的那些夜里,他却总能在黎明到来之前那段天空最黑暗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失去意识。所以像这样,看着天幕慢慢拉开,天边一点点的发亮,再到太阳完全升起来,独自一人所看到的景色和当此时的心境,百般感慨,点滴滋味,就连喉头都是发苦的。
醒恶者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就连姥无艳也和他一道。南宫神翳眼底下的一片淡青色让两人均是一愣,醒恶者甚至还皱起了眉头,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身为长辈的醒恶者讲起话也就没那么客气了,“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你外公知道了,他老人家该有多伤心,你若不能保重自己的身体,岂不是白白的让亲者痛,仇者快?”年纪离“老人家”相去不远的醒恶者教训起自己的顶头上司起来倒是头头是道,文绉绉的,却又让人不得不正视。
姥无艳则比较直接,把带过来的医用药箱放在书桌上,拿出听诊器就把南宫神翳直接给按到沙发椅去了,“坐好。”再怎么漂亮的人,讲话一旦是这样颐指气使的样子,那也会让人觉得冰山美人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南宫神翳被醒恶者和姥无艳这通折腾,神思倒是清明了不少,表情也没有了原先的紧绷,醒恶者看在眼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姥无艳临时客串了一把家庭医生,毫不客气地在南宫神翳的身上又捏又掐,奈何这厮套了衣服就是一斯文败类,姥无艳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有料,身上全都是肌肉,最后反倒是她败下阵来,手都红了都没把南宫神翳折腾得喊痛——太失败,真枉费她练了这许多年的姥氏十八掐。
南宫神翳把西装外套重新穿上,将扣子一个个扣好,“摸够了?”
姥无艳被南宫神翳这样的形容震了一下,满头黑线:慕医生,你还是快回来吧!你家男人是个变态肌肉狂杀人不见血我撑不住!
醒恶者深明大义地忽略了两人的明刀暗箭,直接奔向主题:“没事吧?”这话是问姥无艳的,他一大早把她带过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担心南宫神翳的身体或者精神会不会又出问题,毕竟,即使再无法平心静气地接受南宫神翳所爱且会与之共度一生的伴侣是个男的,醒恶者也十分了解如果慕少艾真有个三长两短,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男人应该也……
唉,一想到这点,往常总以沉着冷静闻名于生意场上的醒恶者就十分焦躁。天来眼是他的旧部,当初和翳流闹得那样僵的时候醒恶者没少替他在南宫神翳面前说好话,现在倒好,天来眼不琢磨着怎么从头再来,竟然走了这样的旁门左道。那个芙蓉骨算起来也是他的后生晚辈,醒恶者原本还觉得此人比天来眼沉稳,没想到竟也这么鲁莽。
姥无艳将听诊器收好,回答醒恶者的问话:“没事,他很健康,除了明显的睡眠不足之外,南宫董事长活到一百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祸害遗千年,姥无艳自认这还是比较保守的说法了。
醒恶者听见南宫神翳的身体没什么问题,脸上的担忧终于又散了三分。至于精神方面的,他现在也不能苛求南宫神翳做得更多了吧。
南宫神翳对于给醒恶者带来这样的担忧是很不忍的,他不比外公小几岁,早就该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却还总是因为他东奔西跑忧思顾虑,思及此,南宫神翳的愧疚便排山倒海而来。
姥无艳在南宫神翳身边压低了声音,“不想他担心,就自己振作起来。”这个男人也真是有够别扭,情绪轻易不外露,有什么事都窝在心里烂掉,长此以往,不出问题的话她就要把他列为医学史上的特殊病例而开膛破肚,哦不,剖开脑袋好好研究里面的构造是否真的异于常人。
南宫神翳默不作声,只是走到门外接过佣人送上来的茶,亲自端到书桌边,好一会儿才开口:“喝吧,是你喜欢的金骏眉。”
醒恶者愣了一下,这是南宫神翳表达歉意的方式,一如既往的别扭又隐晦。唉,醒恶者暗暗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仍旧是习惯将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一肩担下所有的责任呢?
茶入口,是浓郁的桂圆香,醒恶者伸手,招呼姥无艳也过来一并坐下,品茶。
这算不算得上苦中作乐?
姥无艳对一大早上喝茶这种老人家才会做的事情显然是兴致缺缺,但也不好拂醒恶者的意,便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醒恶者要操心的人显然不只南宫神翳一个,“那孩子……怎么样了?”
当初南宫神翳把慕少艾和阿九接过来住的时候醒恶者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打心眼里就已经承认阿九是南宫神翳的养子了。这件事情他和老爷子在电话里头谈过,也将阿九的照片传过去给老爷子看过,老爷子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对长相可爱乖巧的阿九的接受度显然要比当年接受慕少艾的存在来得容易多了。阿九的身世和精神状况醒恶者知道得不算多——和南宫神翳相比,但基本情况他都清楚,所以才有此一问。
南宫神翳一时吃不准醒恶者问的是慕少艾还是阿九,毕竟以他的辈分来讲,其他人就都是孩子了。
姥无艳倒是明白,“阿九。”
想起阿九半夜时候的抽抽嗒嗒以及那断断续续的问题,南宫神翳原本有所缓和的神色又凝重了三分。
醒恶者知道情况应该不算很好,以南宫神翳的性子,此时怕是只会将慕少艾的安危放在首位,要他软下性子去安慰那个小孩,可能性极低。
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明明是上好的正山小种,却生生带上了几分苦涩,醒恶者声音中透着一股让南宫神翳忽觉安心的温和:“我等下去看看他。”
南宫神翳隔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原本引以为傲的三寸不烂之舌此时此刻却完全没有发挥作用,醒恶者这样做的原因不外乎一个——他已经完全接受了慕少艾和阿九,如此说来,外公那里想必也是默认了吧。
心底深处的顾虑顿时被消弭了许多,南宫神翳的精神看起来振奋了不少。
姥无艳关心的事情有很多,“对方提出了什么条件?”她虽然从未和芙蓉骨以及天来眼有过任何交集,但只从醒恶者和南宫神翳的反应来看,这两人绝非易与之辈。南宫神翳看着虽然有些憔悴,却并没有昨晚打电话给自己时的六神无主,想必是已经联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