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南宫认/慕】无端(64)
“阿九,”南宫神翳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跟平常和同辈人讲话竟是没什么区别,笏政一愣,继续旁观,“你应该也知道,少艾暂时回不了家了。”阿九的表情一僵,好看的眉眼间皱成了座山,仿佛藏了许多连成人都无法承受的心事。
南宫神翳坐了下来,平视阿九,“我会找到他,把他带回来,但这需要一点时间,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像他在的时候那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地,等他回家?”南宫神翳深信阿九是听得懂的,他虽然不必要对一个还这么小的孩子说太多,但南宫神翳知道,那份似曾相识,是源于身为过来人的他,也曾经历过早慧的苦楚。
所谓的少年老成,不过是因为没有资本去童真。
“你会的,对不对?”南宫神翳将被阿九推掉的牛奶移回他手边,静静地等待着阿九的回应。
还好,小家伙并没有让南宫神翳等太久。
笏政看着从前都是以苦瓜脸面对牛奶的阿九一口气喝掉了眼前这满满的一杯,无暇惊讶。
不过一夜而已,南宫神翳已经恢复成了原先那个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A大之神,翳流掌门。
早就是成为传说的人,再仔细看时,风姿更甚从前。
第六十四章
南宫神翳一边尽可能地调动手上所持有的股份,一边红着眼盯着电脑上那幅已经被排查了一次又一次的本市平面图。一个个可能的点相继熄灭,南宫神翳的心也越来越平静,桌上的手机与他一般安安静静的,一切仿佛都很正常。
那样的安静,考验的是人的耐心。
谁先失了耐心,谁便失了先机。芙蓉骨和天来眼在等,南宫神翳自然也在等。
笏政这些天并不算忙,上个案子留下的手尾工作并不需要呆在律师楼里才能完成,所以他将办公的地点移到了南宫神翳家的客房里。追求效率的人总能很快地完成既定目标,可一旦闲下来之后,那种没着没落的焦急和担忧又阴魂不散地将他死死包围住。笏政自认没有南宫神翳那样狠厉决绝的处事手腕,却也不甘心就这么干着急,只是他还要负责照顾阿九的情绪,这样的不甘心就被生生地压了下来。
阿九又做噩梦了。
小家伙半夜凄厉的叫声惊醒了家里的佣人,南宫神翳也匆忙下楼来查看究竟,那个把自己深深包子被子里的一小团却拒绝任何人的靠近——除了笏政。
南宫神翳的眉头也跟着拧成了一团,笏政看着他眼里的血丝,暗暗叹了一口气,将缩在怀里的阿九抱得紧了些,示意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万事拜托。”南宫神翳说了这么四个字之后就离开阿九的房间,跟他来时一样,去也匆匆,只是顺手带上了房门。
阿九把头埋在笏政的胸前,笏政也不着急说话,伸手轻轻拍打着阿九的后背。隔了好一会儿,阿九终于抬起头,笏政低头一看,心头一紧。
那样的眼神,他曾在多年前得知福利院被毁掉的认萍生身上看过,像是浮萍无根,像是断线风筝,摇摇欲坠,不知飘往何方的担忧、悲惧。那样的情绪都能压得一个成人喘不过来气,更何况是眼前的阿九?
“笏叔叔。”阿九眨了眨眼睛,小家伙的故作坚强并掩盖不了他眼中的害怕。
笏政温和地问道:“嗯?”
像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似的,阿九定定地看着笏政,继续未完的话,“少艾,会死吗?”
搭在阿九后背上的手一僵,笏政内心的感慨瞬息万变。即使做了最坏的打算,笏政还是到了此时此刻才发现阿九所要承受的后果可能会远比他,甚至是南宫神翳大得多。南宫神翳还能有发泄的途径,可眼前这个小不点呢?
笏政简直不敢去想那到底会是怎样的光景。
阿九断断续续地又说道:“以前,我问过大叔,少艾会不会死,”顿了顿,似乎是在用力地回忆那时的情景,笏政也不插嘴,就等着阿九继续说下去,“大叔说,他说,少艾如果死了,他会去陪少艾。”对于南宫神翳的回答笏政并不吃惊,他讶异的是阿九竟然会对南宫神翳提那样的问题。
仰起头,阿九努力地控制住快要掉到眼眶外面的泪珠,“大叔还说,那个时候,我已经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就不会怕了,可是笏叔叔,我现在,我……”
笏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原本搂着阿九的手向上移,放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阿九,你相信大叔能把少艾带回来吗?”
阿九愣了一下,似乎在想着笏政这话的意思——竭尽所能地去想,到底还是实话实说了,“我不知道。”低着头,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全掉到了手背上,他的,笏政的。
笏政从未像此刻这般有心无力过,只能抱住不肯抬起头的阿九,任由这个小孩以单纯而又倔强的方式宣泄着他的悲苦忧惧,却找不到任何可能的语言来安慰他。
南宫神翳能把慕少艾带回来吗?
这是就连笏政都无法确定的事情,他又怎么忍心去欺骗阿九,许给他虚无的希望?
窝在笏政怀里的阿九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又开口,“如果……少艾回不来了……大叔……大叔也不会要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笏政心里一紧,加大了环抱住阿九的力度,“不会的,阿九不要担心,少艾会回来的,大叔也不会不要阿九的,还有笏叔叔,我们都在的,都在的。”那样苍白的安慰是就连笏政自己也感觉勉强的无力,他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会的,不会的。
你且乖乖地睡啊,醒来之后,大家就都会在的,睡吧,睡吧。
房门外,不知为何并没有离开的人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之间用力到几乎发白,却还不足以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只待那哭声渐渐的小了下去,男人才放轻了脚步快速离开。
慕少艾这一天过得并不算漫长,中午的时候天来眼甚至还听了芙蓉骨的意见让他去了趟洗手间。尽管手还是被绑着的,脚上的束缚却松开了,慕少艾坐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脚踝,这才双手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走动的时候有些疼,但总好过被憋死或者干出点一夜回到文明社会前的事情好——慕少艾有很多原则,随遇而安不代表随随便便,所以尽管走得不轻松,他还是慢慢地挪到了洗手间里。
果不其然,里面的窗户都是被封死的,以芙蓉骨的精明,自然也不会有剃须刀这种可以临时充当利器的东西。慕少艾虽然还没放弃自我解救的念头,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不便打草惊蛇,以不变应万变的稳妥做法才是上上之策。
洗手间里没有镜子,所以慕少艾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好在现在这个也不是什么重点了,所以慕少艾只慢腾腾地上完了厕所,再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把冷水泼到脸上,登时清醒不少。
“好了没有?!”天来眼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夹杂着敲门的震天响,慕少艾擦干净手,开门。
事实上,洗手间的门是没有反锁的,所以天来眼那样的敲门法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他如果怕慕少艾在里面搞鬼的话大可以堂而皇之地破门而入,于是,这样的敲门声是因为天来眼本身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干不来这种事,还是因为旁边有个芙蓉骨看着?
也许兼而有之吧,慕少艾这般想着,低着头走得缓慢。放松一会儿之后,脚踝处的疼痛感迎面袭来,让他有些始料不及,而看情形,天来眼并没打算就这样放慕少艾的脚自由。
脚背再次绑上的时候慕少艾眉头都没皱一下,天来眼的暴力他昨晚已经彻底见识过了,慕少艾也不指望替他说了几次好话的芙蓉骨此时能再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