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功德无量(10)
不过到底这位徐先生是有才华的,给二人上课不到一旬的时间,就令二人十分的敬服了。
由仪每每考较功课,也觉得十分不错。
曾经做过帝师和教导主任的由仪摸摸莫须有的胡子,觉得这位徐先生是个当老师的好苗子。
虽然到时候和学生家长可能不会极为融洽。
雪夜里,北风呼啸着。
宁德堂的花厅里烧了地龙,又将暖炕热乎乎地点上,一进了屋子便是热浪迎面。
“母亲。”“夫人。”
贾蓉贾蔷在侍女的服侍下解了大氅,然后规规矩矩地向由仪行礼。
“起来吧。”由仪随手将手中的一卷游记放下,摆了摆手道:“过来坐。”
管小茶房的半夏来行了个礼,笑容亲近却暗含恭敬,一口京片子说起话来干净利落:“胡大夫说了,冬日天寒,要好生补养,奴婢一早去大厨房拣了新鲜乌鸡来,与紫参和炖的高汤,您看上个暖锅可好?”
由仪点了点头,算作赞同,又问:“可备了什么粥水?”
半夏笑了:“奴婢备了荷叶小米粥,还是拣夏日里最嫩的一茬荷叶收了晒干研粉的,添进粥水里滋味极好,最后清甜解腻的。”
又道:“大厨房备的该是两样粥,一样枣儿粳米粥,一样田鸡香米粥,您若要想要尝尝,奴婢这就打发人让大厨房盛了来。”并笑了笑,道:“也不费事,大厨房那边的例菜也要一道送来呢。”
“就这样吧。”由仪端着茶钟浅浅啜了口茶水,漫不经心道。
半夏便知道由仪的意思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退下了。
由仪又问贾蓉贾蔷两个:“今日去先生那里复课了?”
“是。”贾蓉开口答话:“先生说了,功课温习的不错,虽过了个年,却也没落下。”
贾蔷也点头附和。
由仪方才点了点头,又道:“明儿西府老太太寿辰,要过去贺寿去,与先生说了吗?”
“说过了。”答话的仍然是贾蓉,他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带出了些喜色来,道:“先生说,以儿子和蔷弟如今的水平,若去考县试已是无碍的了。”
“县试?”由仪挑了挑眉,看着他和贾蔷都是喜上眉梢跃跃欲试的样子,开口泼得却是冷水:“你确定说的是县试无碍而不是去考也不至于丢人现眼?”
贾蓉被说得一愣,顿了顿,问道:“莫非不是这个意思?”
“呵。”由仪轻笑一声:“你这天真的样子,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是我养大的。”
她又摇了摇头,道:“想去就去吧,等天儿暖和了,让人护卫着你们两个回金陵,考一考也好,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小看一个小小的童生试,太过骄傲又没有足够的本钱,总是会摔跟头的。”
“那若是本钱足够了呢?”
开口的是贾蓉,满脸的跃跃欲试与不服。
由仪听了也不过轻笑两声,不置可否:“那就试试吧。”
转头见半夏在花厅入门处那一架镶嵌了和田美玉的松鹤延年座屏旁对着自己行礼,由仪便摆了摆手,道:“传膳吧。”
“是。”半夏应了声,转身扬声对着外头吩咐道:“传膳!”
晚膳摆在花厅暖炕上,一张檀木炕桌上摆了三套碗碟餐具后由两个婆子恭恭敬敬地抬上来,替换了原本摆着的一张海棠式雕花添漆小几。
另外又有婆子抬了一张四仙桌来摆在沿炕的地上,正好与那炕桌等高。
随即一群穿着整齐洁净的婆子便双双抬着提盒进来,碧叶亲自捧了个小泥炉过来,就要安置在那四仙桌上,却听由仪吩咐道:“将暖锅放在炕桌上吧。”
“是。”碧叶忙答应了一声,一面按由仪的吩咐做了,一面给身后的众人使了个眼色。后头本来打算将大厨房送来的菜色先行安置在炕桌上的婆子们忙让了路,让捧着暖锅的婢女先行上前。
晚膳备的十分丰盛,半夏精心烹制的暖锅和粥水自然是极合三人胃口的,大厨房送上的菜色也是色香味俱全,由仪兴起又让人温了一壶梅子酒来。
她爱酒,却绝不酗酒。
醉人的烈酒她能眼都不眨地灌下三五大坛然后在宫宴上当庭作诗嘲讽昏君奸臣,绵软清甜的果酒她也能在兴起之时细细品尝一番。
总归是活的年头久了,便不会觉得惧怕、慌张了。
嬉笑怒骂皆由一己之身,滔天权柄握于一人之手,如此长久了,便再也不会有惧怕的感觉了。
乃至如今,她已不做那些管理局中被人支配的任务了,也没了那些年的野心,却也活的愈发放肆。
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其实也只是她闲的无聊想寻个事情做却不知做什么罢了。
或者有时一世权柄滔天富贵,只是因为偶尔灵光一闪而兴起的一个念头。
她做任务素来是不走寻常路的,正式接下的第一个任务形容的很书面,是让昏君对她情入骨髓,正常人自然就是要去努力攻略昏君了。
她倒好,干脆利落地揭竿起义覆了那江山然后囚禁了那昏君,三天两头过去挑衅一番,乃至那昏君至死口头都在骂着由仪让她不得好死。
但正是这样,那任务竟然成了。
毕竟恨,也是一种感情啊。
甚至她是在这同类型任务中完成的最好的一个,也从此之后,管理局再没给她派过类似的任务。
毕竟她去玩一回,转头一个世界就得重新整理一遍。
第8章 尤夫人 尤夫人第八。
贾母的生辰,荣府一大早便中门大开,上上下下都换了簇新的衣裳,嘴角噙着笑意,看起来喜气洋洋的。贾赦贾政两兄弟带着贾珠贾琏在门口迎宾,邢、王二位夫人带着大房庶女迎春和二房长女元春在内门处迎接女客,分工明确,处处周全。
“老二家的,你看,那是不是东府那位。”忽地见到一抹牵着两个孩子的身影,邢夫人拉了拉王夫人,道。
王夫人仔细打量了两眼,道:“是,可不是吗!”
她细细看着由仪,见她身上披着雪白而无一丝杂色的狐裘,发髻上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和一支水晶步摇并列插着,另一侧则簪着一朵花开并蒂的翡翠头花。这打扮并不华丽却也不算失体面,更重要的是即便这样一身简单的打扮,站在那里也掩盖不住她通身的气派。
王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面却也迎了过去,在由仪对着她和邢夫人颔首的时候回礼。
天地君亲师,由仪身为一品公夫人,而她只是五品宜人,此时若生生受了由仪的颔首礼,只怕回头贾政便要被御史弹劾了。
邢夫人则颔首还了一礼,然后就听王夫人对着由仪笑道:“蓉哥儿愈发俊俏了。”
由仪随意笑着免了元春与迎春的礼,对这话不过笑笑。
却听一旁的邢夫人道:“可不是这话吗?蓉哥儿分明小了蔷哥儿一岁,可兄弟两个站在一起却也看不出大小来,可见侄儿媳妇养的用心。”
这话说得诛心。
由仪冷了面色,抬头往里看去,对着王夫人问道:“老太太在里头吗?只怕侄儿媳妇来得晚了。”
“不晚,不晚。”王夫人知道邢夫人说差了话,便也不再提孩子们的茬儿,只是笑道:“在里头和几位老诰命说话呢,侄儿媳妇进去看看?”
又唤了一旁站着的两个女孩儿,道:“元春,迎春,你们带着嫂子和侄儿们进去吧,这儿风口上,你们小,受了凉就不好。”
元春应了一声,道:“是,女儿知道。”
随即转身对着由仪稍稍欠身,礼仪姿态半点不差:“珍大嫂子,请。”
身后的迎春有样学样地行了一礼,只是年纪小,小娃娃白白胖胖的,衣裳颜色虽不鲜艳却也极讨人喜欢,让人看着只觉得有趣,而没有元春亭亭玉立的样子和礼仪周全的风范。
由仪笑了笑,临走前对着王夫人随口称赞道:“元儿的规矩学得不错。”
这话王夫人爱听,却还得笑吟吟地道:“小孩子家家,哪里值得这样的夸奖,只是本分罢了。”
荣庆堂里正热闹着,由仪带着两个孩子进去给贾母行了礼,说了两句贺寿的话,便有丫头奉贾母的意思过来引着两个孩子去了孩子们的地方。
她自己落了座,兀自坐那儿喝茶,或偶有诰命来搭话,便笑着回应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