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基三)长夜当歌(13)
长歌呆愣愣,心里说不出是怎么滋味。是为了她,才要对一个小宫娥好么?
心慌意乱,丝丝缕缕别样情绪多得仿佛要溢出。不知道如何接答,只得转了话题:“你那叔父给我送了这许多书,看来不用陪你看那些枯燥的经文了!”
“你果然不喜,何不早说!每每还陪着我一道。”润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润玉并不想如此委屈了你。”
“我在三岛十洲被师尊逼着看了几千年,早已看腻了。如今偶尔看上一日,两日尚可;五日,六日也勉强。若是如你这般日日钻研,那才确实乏味之极。”
润玉微笑道:“长歌慧敏果敢,天性纯善!自然不用像润玉这般,需要依借经文明澈心境。”
是啊!长歌忽然了悟,若非这冗长晦涩的佛经,又有何物能渡这身为极北夜神的润玉,挨过漫漫孤冷寒夜;又如何使得在天后逼迫下小心翼翼生存的天界大殿下,依旧这般温润如玉,和煦善良呢?
顿时,哪些枯燥的经文,仿佛也变得珍贵了起来。
待长歌回神,只见润玉此时已将手伸入话本箱子中,随手拿起一本颜色鲜亮,并在封面绘了一幅美人图的书册。
长歌忽的就反应过来,这必定是月下仙人那些‘珍藏多年的典籍孤本’。
“别打开那本!”
润玉只撇了一眼,就面红耳赤的合上了。烫了手一般,丢进箱笼里。
长歌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却不得不窘迫的辩解:“那个,非礼勿视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真的是没看过!不过月下仙人仿佛误会你我的关系,所以送了那个来说让我们参详……”
长歌越解释越不对,此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看她都说了些什么?
“若我说,叔父不是误会呢?”
“呃……”长歌脸色微怔。
润玉目光触及那‘珍藏多年的典籍孤本’,面色带着些愠怒,“这些俗物还是莫要污了长歌的眼,我这就去把它们都给叔父退回去!”
长歌始终不敢问起润玉所谓‘不是误会’是否如她所想那般。只怕自己会错意表错了情,那该如何尴尬?
怕是连这好友也无法再做下去。
润玉来时,她满心甜蜜;而润玉离去之时,又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
于情之一字越陷越深。
谁又能逃得过温柔体贴,完美如斯的君子所编制的温柔情网。
终究是什么都不同了。
长歌自从天魔之战以后,一直住在此地,非在原来的妙音宫。乃天帝感怀乐神功绩,重新赐下一座仙宫。她一直在宫内静养着,这才是第一次见到仙宫大门。
“玉衡宫?”长歌轻声念着宫殿名称,转而问,“这玉衡属北斗,是否就是在璇玑宫附近。”
【另注:璇玑喻权柄,帝位。润玉的宫殿为璇玑,可见作者其实暗喻他为帝。玉衡即廉贞,意为囚】
“正是,父帝见妙音宫人多眼杂,不利静养,特赐下这玉衡宫,让我不至于疲于奔波。”润玉领着长歌将这玉衡宫绕了一圈,熟悉一遍,“你且看看,可还缺了什么,我为你寻来。”
“甚为妥当,这布置之人当真心思巧妙之极!”长歌仔细回忆,自己竟然无法找到丝毫不妥之处,这玉衡宫亭台楼阁秀雅纤巧,妆台浴室一样不缺,书房琴室皆布置得秀雅。便是她自己亲手布置,也未见得会更合她心意的了。
让人喜出望外的是,宫内竟然还有一湾清池,荷花粉嫩,荷叶田田,期间隐没亭台一座。四周视野开阔,远可遥望星幕,近可观荷闻香。亭上笼有轻纱白幔,若是放下即可小寐片刻,在此抚琴也当真是美事一件。
“那小神自当谢过乐神仙上赞许了!”润玉展颜。
“这玉衡宫竟是你布置的?”长歌心口满满的。
润玉携了长歌的手,飞到了亭台之上。“这荷亭可还喜欢,我曾听紫苏说,你尤为喜欢荷花。于是引来瑶池之水,为你种了一片荷。只盼有朝一日,你醒来,能与你在此抚琴对弈,品茗畅饮。”
润玉紧抓长歌的手说得认真,而长歌一直含笑听着。白色轻幔翩翩摇曳,如同她此刻心情。
长歌不着痕迹的轻轻将手抽出,轻轻笑道:“这荷池风景甚好。倒让我想起儿时在人间看到的歌舞,我跳与你看,可好?”
她飞身落于池面,踏波而立,于荷花中摆了个敛肩、含颏的姿势,望着亭中润玉嫣然一笑,便开始舞步腾挪,边歌边舞。
《踏歌》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映日浴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
相亲相怜,浴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B站上有,惊艳极了~】
轻灵的歌声撩拨着心绪,歌词饱含情意。而视线更是无法从池中曼妙的身影上挪开。她松膝、倾胯轻盈活泼,在池中辗转踏波。婷婷袅袅的荷花,荷叶仙气缭绕,参差交错,掩映得她若隐若现。
舞婆娑,歌婉转,仿佛莺娇燕姹。每个眼神,动作,莫不渗透蔓延出缕缕情思。最终抛袖拧腰,收势,定在面前。
润玉已不知该做何反应,痴痴的望着眼前人。
“怎么傻了?我跳得好不好看?”长歌嬉笑着,伸出五指,在润玉面前轻晃。
“润玉从未听闻长歌竟会跳舞!”
“我之前可是一直住在妙音宫的。耳闻目睹哪能不会呢?到是不好于人前跳,自得其乐罢了。润玉便是长歌第一个观众。”
润玉低首含笑,只是这耳根泛红,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此刻怕是浮想联翩。“这人间的女子,便是如此大胆?”
“到非都是如此!这山野间的少女心思单纯,这世间最能打动她们的,便是这情爱。若是懂得太多,顾虑就多,反而失了天性,难得放纵一回。”
长歌回到亭中,缓缓开口,“还记得两百多年前,月下仙人为人间一话本召来你与火神二人。”
润玉神色一滞,盈盈笑意凝固脸上,“那是我们第三次相见。那时润玉未曾希翼过,还能再见到长歌。确是,缘来半点不由人。”
润玉回忆起那日,自己与长歌俱都是反对那人间书生与小姐背弃婚约,如同身坠无间地狱。
“虽然我与月老各执一词,最后我们各得了你与旭凤的赞同,打了个平手。但实际,我是赞同月老所言的。若那书生不是婚期内私奔,而是解除了婚约,堂堂正正迎娶小姐。想必也能成就神仙眷侣,于德行,于亲眷亦不亏欠。”
忽听闻此言,润玉一时欣喜过望,情难自已。抓住长歌的手,握在心口,“你所言可真!”
长歌羞赧万分,面颊绯红,不敢看他,只学那小女儿态嘟囔道:“什么真的假的,你抓着我做甚?快些放开,让人看见多不好!”
垂头,就要将手抽出。
目光触及润玉的手腕,猛的一怔。
平素这润玉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便是这天上的仙女也未曾如他此等保守禁欲。行动举止又端庄有度,那广袖之下,便总只露出几根指尖来。
何曾如此时这般露出皓白手腕。
那串冰蓝色的圆润手串,衬着如同白玉般剔透的肌肤,十分好看。
却让长歌浑身如同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寒冷彻骨。
长歌低着头,万般念头闪电般划过。她紧咬牙关,才能不让自己的颤抖与动摇为对方发现。存着一丝希翼,缓缓开口问道:“润玉,你这手串不知是从何处得来?当真好看得紧。”
润玉低头,虽然不知道长歌为何问这,思忖对方这是羞涩之余转移话题。满心的喜悦的回答:“这是润玉打小就带着的!润玉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应是我那早逝的生母所赠,先天灵宝人鱼泪。它从未离过我,若是长歌喜欢,就赠与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