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二同人)[夜初/沈谢]无字天书+番外(45)
澜辰跪在地上,不甘心地抬头去望了望左墙的末端之位。那是一个空位,没有画像,没有名字,也没有烛火与祭品供奉。那个位子,属于一个被烈山部除名的人。
澜辰曾经鄙夷他诅咒他痛恨他,他虽然不明白为何最后那人选择自己作为继任,但他立志要做个与那人截然不同的大祭司。
可眼下的情势越来越坏,他发现自己竟然经常不受控制地想起他。
他经常不由自主地想:若是那人还在的话,会怎么做呢……
“向亡者祷告,得不到你要的答案。”空冥之中,有声音从上端传来。那声音和澜辰正想着的人合而为一,令他猛地一震。
“谁!谁在说话!”他朝着虚空大喊。
“澜辰啊澜辰,”一抹身影出现在了神农的肩上,看起来虚无缥缈,“当年是谁在我面前放下狠话,若烈山部交予你手,便定能光明地走下去……”
“如今你却只敢龟缩于宗庙之中彻夜求祷……真是令人失望啊……”
“你!……是你……你是人是鬼!……”澜辰试图跃上去,却发现自己的法力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灵力威慑,这是具有强大灵力之人可以释放出的威压之感。
“想不到你为政拙劣,竟连法术也荒废了。”声音幽幽地传来。
那种带着烈山部法术特征的强大灵力,令澜辰确认了那人的身份,他咬着牙朝上喊:“你没有死……你是要夺回大祭司之位吗?”
空中却响起不以为然的嗤笑。
“我来,只是想问你,”那声音从容不迫,“你到底给龙兵屿,招来了什么?”
“龙兵屿很好,不劳挂心!”
“哦?”那身影晃了晃,“你在做的事,虽然我还不一一得知,但与不该合作的力量合作,无疑于与虎谋皮。若你还记挂着族人,还记得自己是烈山部大祭司,最好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我。”
“有些事,我比你,经验丰富太多了。”
“不过我也不逼你,明日此时,我来听你的答复。”
身影消失了,那股灵力的压制感也消失了,澜辰缓缓瘫坐下来,却发现额头上尽是冷汗。
出声和露面的自然是沈夜,而用灵力威慑澜辰的,自然是初七。
默契合作的两人此时已经瞬移至龙兵屿的海边,回望着夜色中轮廓朦胧的城池,两人都有良多感慨。
“澜辰,到底在做什么?”初七摇摇头,“大祭司殿中如此浓重的魔气……”初七的灵力修为现是他们一行人中最高,站在大祭司殿顶时,他从层层封印中,察觉到了巨大的魔息。
“我有一些猜测和担忧,”沈夜蹙眉,“且待他明日怎么说吧。”
“如果他不合作……”
“若他不合作,那就只好用些手段逼他合作了,”沈夜毫不犹豫地说,“只是此番我们人数单薄,我也不比前世的灵力体质和法术修为,恐怕事情会略棘手——”
“你还有我。”初七望着他,含笑地打断他。
沈夜便也绽开笑容,去捉他的手,贴近、握紧。
于是黑夜中,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扑上他们踏沙而行的并排脚印,海风带着咸咸的气味从一张脸紧接着拂过另一张脸,他们却只十指相扣,与对方相视而笑,又一同转头,并肩回望灯火星点的屋舍院落。
暌违已久的部族,无法归去的家园,以及那些识得或不识得,记得或不记得他们的族人。却是他们从未更改的挂牵,是他们最大的执念与责任。
而这一次的守护一城,终是你我共赴征程。
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日夜深又至打烊时分,福海客栈里,掌柜白大祥正在一面收拾着桌椅一面跟店小二叨叨,今日下午一别,不知沈大侠何时才会光顾他们这海边的偏远小店,昨日光顾着惊喜,都忘了求沈大侠为客栈留个墨宝手迹。而此时门被推了开来,他正在念怀的人,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昨晚不同的是,这次与沈夜同行的共有三人。
白大祥一面将沈夜要的三间上房安排下去,一面偷偷打量着沈夜的同行者。一人是昨夜与沈夜单独来过的俊雅小哥,另一人则是一袭白发一派仙风道骨,看着像修道中人,还有一人目光灵动,怀抱一只白猫,对白发之人一副惟命是从模样,像是修道之人的弟子。四人言行低调,却都容貌出众各有风华,白大祥竟一时看得有些发呆。
待四人抬步上楼,他忍不住跟店小二窃窃私语,沈大侠不是一向独来独往吗,没想到如今居然与人结伴同行。
不过四人三间,沈大侠莫非又与那位小哥同住……那明天的天字一号房又够整理了……
三间客房相距不远,但因为有事待商,四人便先一同进了天字一号房。
打开门,房间内的床铺桌台都被整理一新,看不出任何从昨夜到今日下午的旖旎痕迹。
沈夜简单地把跟澜辰见面的始末说给了瞳和十二听。
“这个澜辰……”瞳沉默了片刻,“你打算等他回应?”
“等他,却也要逼他。”沈夜拿起桌上的杯盏,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我不习惯让别人掌握主动。”
“如何相逼?”瞳问了一句。
“不少人目睹有携带魔气者来往于海岸与龙兵屿之间。”沈夜说,“而且都是,入夜之后。”
“而澜辰制定了宵禁,这恐怕不是巧合。”初七见沈夜的茶杯空了,便提壶帮他续了水,一面说着,“他限制族人夜间出入,大概就是要给身携魔气者制造活动的契机。”
“我们今日投石问路,澜辰此时若惊弓之鸟,以他沉不住气的脾性,不管魔气去往海滨有何目的,目前肯定越快完成越好。”沈夜自然地接话。
“因此今夜便极有可能就有出入动静。”这是初七。
“所以倘若守株待兔,多半会有所获。”这是沈夜。
“我已在龙兵屿近海设下一些小型的偃甲陷阱与机关,”初七流畅地补充,“对澜辰不妨先礼后兵,若他不肯坦诚合作,我们便以捕获的现行相迫。”
“伤亡人数还在增加,其他修仙门派也都听闻此事,他等不起,也耗不起。”沈夜将杯子利落放下,于桌上锵然有声,“他到底为龙兵屿招来了什么祸患,我势必要他道个干净。”
两人行云流水的一人一句,便把事情理了清,决了定。十二目瞪口呆,而瞳面无表情但眼中却染了几分笑意,与两人商量着进一步的细节。待商议定接下来大致的行动方略之后,瞳便带着全程没有跟上步调的十二退了出来。
“瞳大人……他们俩……他们俩这是……”十二的舌头都捋不直了,“尊上和初七,简直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像一个人一样……”
“他们俩?早该如此。”瞳回头看看刚步出的房间,那两人的剪影还淡淡映在窗纸上,“他们本就是世上最了解对方之人啊。”
看着那两人终于心意相通,瞳心中也如释重负。不过他还是十分费解,感情究竟是何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让平素睿智冷静如沈谢两人,也都如此当局者迷的患得患失,如此历尽艰难而矢志不移。而所谓缘分又是什么,让这两人一次次参商别离,却又终归还能柳暗花明。
瞳感觉后脑有处隐隐作痛。冥思盒,是冥思盒里某个部分在发热。恍惚之间,他似乎记起,过去也曾有过类似的疑惑,然后自己就……
“瞳大人!”十二见他脚步不稳,赶紧扶住了他。瞳定住神,挺直了身体,调匀了呼吸,示意十二自己无妨。
他自己到底给自己留了什么谜题他终究会解开,并不急于这一时。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龙兵屿,还有,初七的身体。
初七的身体虽然每季动刀维持了表面的正常,但是另一股灵力究竟为何,如何消除两股不安份的灵力对偃甲的消耗并维系初七的生命,他仍然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