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吞海同人)秦宫一生花底活(7)

作者:艾独枢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前世今生 阴差阳错 民国旧影 关键字:主角:宫先生,秦川 ┃ 配角:严峫,江停 ┃ 其它 家国天下,天下家国 1935年的宫先生(原创攻)X秦川,严峫、江停客串点击展开

宫先生没解释为什么戴笠的怀疑会由他来落实处理,江停也没问。

他语气很轻描淡写,似乎根本就没把怀疑当回事,后半句话的语气像是单纯的疑惑:“你今夜必须赶到南京开会,为什么没把这件事交给严峫去办?”

江停略微挑起眼皮,密密实实的眼睫之下流露出一丝微光,随即又合上了,在宫先生从后视镜中投来的温和注视中说:“严家和曾家一直只负责保障物资,严峫还从来没执行过杀人抢情报的任务。这次行动关系重大,不能有任何闪失。”

宫先生“哦”了一声,提醒道:“情报确实很重要,但这种时候应该以大局为重——比起一个警察,我们好不容易打进党务调查处的’钉子’更不能暴露。”

江停倏然睁眼,后视镜映出他一双形状秀致的眼,黑白分明,有如静影沉璧。他看着宫先生,慢慢说:“对……大局为重。秦川是我们的策反对象,但你一直以时机还不成熟为由阻止其他同志接触他,也是大局为重?”

宫先生神色冷淡,一言不发。

江停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渗血的腿部伤口,继续往自己身上裹布料,直到看起来身形略胖、与本人毫不相似:“今天晚上时机正好,严峫会跟他谈话的。”

轿车在火车站停下,外面实在是闷热,但江停一张白瓷似的脸上毫无血色,裹了几层衣物径自下车。

宫先生看着江停的背影被夜色吞没,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一声。

不远处车厢外的昏黄小灯映在宫先生幽深的瞳孔里,加上微抿的唇线,组成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表情,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

严峫和秦川忙着侦破案件,通宵未归。前者不明就里、认真办案,哪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打着“观察现场痕迹”的旗帜公然破坏脚印之类的物证,还顺道捡走了他家江停留下的弹壳。

也不知严峫抽空和秦川说了什么,第二天下午草草签发了秦川心知不可能抓到人的通缉令之后,两人下班离开警察局,各自无言地上了一辆豪车。

这是秦川第一次去宫先生的住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邬达克设计的这栋中西合璧的豪宅是宫先生的。

上海西区被称为贵族区,算得上寸土寸金,宫先生买下了好几亩地,却只在其中建了一栋四层的别墅,足够住下四代同堂、三宫六院的偌大房子居然只有宫先生一个时常夜不归宿的住客,看上去颇为空旷。

秦川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崭新发亮的凯迪拉克,挑眉:“又准备换车?”

宫先生耸肩:“准备送人的——你大概对我的生活作风有什么误解。”

秦川对此不置可否。

进屋后感觉更空旷,宫先生随手按开了一排开关,跃层的门厅开阔如神明殿堂,足有半人高吊顶水晶灯光彩夺目,高高俯视着来人。

宫先生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径自走进厨房:“秦队随意,当自己家就行。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秦川没料到屋主如此随意,在门口愣了一阵,见宫先生竟然真的不招呼他、自顾自去了厨房,便走动观察,暗暗心惊——堪比会议室的客厅里连犄角旮旯都没有灰尘!

这说明,宫先生不在的时候,这里的每一寸都被打扫过。

那时“隐私”这个词还没随着自由民主传进中国,秦川只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宫先生在自己的家倒像是个过客。

少顷,秦川倚着厨房门,看着宫先生熟练地打开通风窗,用火柴点燃炭炉生火烧水,一脸稀奇:“古人云,君子远庖厨。锦衣玉食的宫老板居然会做饭?”

宫先生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川,泰然自若地往面粉里加水:“我不习惯屋里有外人,能自己做的事就自己做了。”

秦川正在琢磨他前半句话里的“外人”是什么暗示,冷不丁听到宫先生又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从上到下慢慢扫视的眼神简直露骨到能化成钩子,扒开秦川的衣服:“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秦川:“……”

他全身肌肉收缩,悚然一惊,宫先生却点到即止,和面去了。

宫先生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他一身精致笔挺的的衬衫西裤皮鞋,秦川毫不怀疑就算在人才济济的政府会议上,他也是最显眼的。

然而此时,这位政府要员随意把袖子挽到肘上,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厨房里和面,面粉粘在他精瘦的小臂上,竟分不出哪个更白。

第7章

宫先生揉面的姿势极为娴熟,掌心一拍一握,掌底一按一翻,不时加些盐水,干硬的面团便逐渐光滑筋道,一下一下用力推揉时他手背凸起的青筋像极了玉石的脉络。

趁着醒面的功夫,宫先生在菜篮里翻了翻,其中一种秦川不认识的叶片色泽葱郁,泛着冲鼻的清香,大概是刚送来不久,又特意喷了水,看起来很新鲜。

再加几瓣蒜、一把松仁,宫先生刀工极好,嚓嚓切菜声响连成一片,菜刀一刮便将碎丁尽数捞进臼里,切一块奶酪、浇几滴油、撒几粒盐,慢慢捣碎。

锅里的水逐渐沸腾,咕嘟咕嘟的气泡将明亮的灯光晕成温暖的黄色,连宫先生刀削斧刻的深邃棱角也被磨得柔和。

别墅的厨房设计时是为了给一大家子老少主仆做饭用的,比秦川整个公寓房间还大,但此刻氤氲的暖汽弥漫开来,模糊了四壁的边界。

原本阔大的厨房在四散的罗勒叶香气里缩成方寸之地,恰好能容下两个人,也只能容下两个人。

宫先生切面块、擀面片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几刀下去面片薄厚均匀,连形状都没来得及变。他试了试面条回缩程度便迅速扬手拉开,秦川还没看清楚面条怎么就被抖到能在空中舞成白虹的长度,宫先生已然将面条入了水。

一团流云似的水汽在室内游移不定地涌开,漫过金边眼镜,几乎要浸湿秦川的眼角。他深吸一口气,想逼回眼角的泪意,却有一阵热气沁进内腑,在四肢百骸柔曼地舒展开。

上一次有人给他做饭还是在乡下的母亲去世之前。

自那以后,他的住处永远冷锅冷灶,无人共他一尺黄昏,无人问他清粥可温。

刚工作那几年他下班后还偶尔买菜做饭,后来便不做了。倒不是因为长警赏罚章程第十九条第十一项明令禁止着制服购物,而是因为做饭总有剩菜,剩菜总是会坏。

查案执勤再晚,他也会在路边的小摊吃一碗热腾腾的宵夜,向那清汤或红油借一晌温度,去暖他永远空寂的寓所。

公寓很小,黑暗却是无边的。

有一次秦川在抓捕行动中受了伤,回家后因为伤口感染发起高烧来。他早出晚归,邻里皆不熟悉,想唤人帮忙请个大夫,竟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迷迷糊糊时心想,他便是哪日身死,怕是也要过许久才会有人发现。

他终究是自己捱了过去,从此不再去想他没有的东西。他早已习惯茕茕独立,他也必须习惯孑然一身,久而久之,也不觉得难熬。

但人竟是惯不得的,今天不过是有个人将他带回家——其实是带到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便觉得以前的日子过得太粗陋,居然生出些矫情来,连此身现在何处、此心未来何处、对方目的何处都不想揣度,只想懦弱地等这面条出锅。

秦川面容很平静,镜片后的眼神里却有着挣扎,像拍岸咆哮的惊涛,此起彼伏、无休无止地冲刷着他心头摇摇欲坠的水坝。

没找到培根,宫先生勉为其难切了几片腊肠下锅。红白相间的肉片遇油滋啦一声响,油点飞溅,宫先生眼都没眨,翻面油煎一气呵成,这一身昂贵西装熏了油烟,眼瞧着又浪费了。

秦川刚叹了一声“暴殄天物”就被宫先生握着笊篱的手转移了注意力。

面条刚一出锅就遭冷水浸透,当即褪了浮粉,收缩得光滑白嫩。宫先生倾出两碟,再浇上泛着奶香的青酱,配上几块油汪汪的腊肠,便喊秦川上桌。

秦川按指示打开碗橱,掏出两个玻璃杯洗了洗,之后看了看抽屉,却犹豫了一下。

宫先生本来也不是个讲规矩的人,看了一眼没做评价。秦川便心安理得拿了两双筷子,两人就在厨房的小餐桌旁坐下,开始吃中不中洋不洋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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