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吞海同人)秦宫一生花底活(4)

作者:艾独枢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前世今生 阴差阳错 民国旧影 关键字:主角:宫先生,秦川 ┃ 配角:严峫,江停 ┃ 其它 家国天下,天下家国 1935年的宫先生(原创攻)X秦川,严峫、江停客串点击展开

秦川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稍显锐利,不冷不热地说:“好办法,那被奸污的尹氏女阿佩呢?”

宫先生的神情非常温和,简直像是博学多才的先生在看学堂里的刺儿头学生,带着教导后辈般的耐心:“被害人会同意和解的。尹声涛在上海天蟾舞台从事编剧兼演员工作,家境不算富裕。”

一屋子警察表情各异。

宫先生叹了口气:“我也理解各位维护公义的心情,但奸污民女、妨害风化是自诉罪。被害人想要公道,可是比起公道,还有其他东西是他更想要的,各位警官或许对我有误解,但我从没打算以势迫人,我保证尹家父女会拿到他们满意的补偿,尽快结案、恢复社会秩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秦川用力地闭了闭眼,涩然开口问:“那嫌犯呢?”

宫先生随手在桌面上按熄了烟头,观察着被烫出来的乌痕,轻描淡写地反问:“从来只有最好的解法,没有全胜的棋局,不是吗?”

秦川沉默了良久,脸色都隐约泛起铁青,阳光照在他俊朗的侧脸线条上,像是描了金漆的邢窑白釉。

他在想,如果此时此刻自己代表的是正义,那么他算是妥协了吗?

又或者,为了更多的人的利益,其实宫先生才是对的?

5月11日晚,伊索古马戏班场内连发两起火警,观众四散奔逃,戏班生意难以为继。

5月17日,第二特区法院签发传票,派人传送双方当事人,并通知了代理律师。

5月20日下午1时,第二法庭开庭审理,被告人、自诉人父女与代理律师均未到庭。

5月26日,法院裁定此案已经和解,不再予以受理,遂成旧上海一桩悬案。

第3章

宫先生和秦川都没有想到,第三次见面时,他们的角色又有些微妙的变化。

当局规定,每位远洋旅客可携带免税的25支雪茄、200根香烟和半磅烟丝。

秦川主抓禁烟,海关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他站在码头,朱红、橘黄的巨型广告牌鲜明地映在海里,绿油油的海水又泛起白花花的海浪,显出一种极油腻且错乱的繁华来。

远洋轮要从长江口行驶40英里至吴淞口,再逆黄浦江而上14英里,才能到租界港口。

宫先生站在他身侧,巨大的货轮慢慢驶来,山岳般的阴影铺天盖地坠下来,几乎要将他们压成沧海一粟。

“这是我向日本东亚海运株式会社买的客货两用轮,总重三千吨,秦副队觉得如何?”

秦川状似无意地问:“蛮好。听说宫厂船只总吨位超过万吨,这是最大的?”

宫先生笑着看他,眼底闪着戏谑:“秦副队要是嫌不够,那我再买一只更大的。”

秦川挑了下眉,抬臂时肩章一闪,扶眼镜的手指修长如象牙箸:“宫老板还不满意?这货轮能装一百五十吨盐了吧?”

政府垄断盐业,禁止旅客私带盐和麻醉药品,盐税、统税、关税是国民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宫先生摊手:“一吨棉花和一吨铁的重量是一样的,秦副队想说什么?”

秦川露出一个恳切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微妙的自嘲:“宫老板放心,《申报》数次夸您是帮助建设国民经济的利民实业家,我不过小小警察,哪敢管到您头上?”

宫先生对他露出一个“你我都知道这是屁话就不必拿出来讲了”的礼貌表情。

秦川只当没看见,继续真诚发问:“我只是有点好奇,您常常无偿为民众捎带家书和土货,甚至为留洋学生运送各类标本、模型和器械,那些腌鱼熏肉和所谓必须保存珍稀材料用的特殊溶液,能提取出多少吨粗盐?”

四月的时候国防设计委员会改名“资源委员会”,负责指导管理全国矿业开发及重工业建设。事实是国民政府采用官商合办、共同入股的方式,有计划地成立了一批专业公司,企图控制全国商品生产流通。

宫先生炒完二三关库券就买了几个别人脱手的矿产,旁人本以为他是钱多烧的;现在再看,原来他每一脚都踩在时势前头,身价愈发水涨船高。

宫先生毫不意外地回头看他:“这就是秦队今天找我的缘故?实不相瞒,我也有点好奇——”

他慢慢俯近,近到完全超出安全社交距离,上薄下厚、峰珠鲜明的唇几乎贴上了秦川的耳尖:“稽查队缴获的鸦片和红丸应该是统一销毁吧?民国二十一年《申报》登载破获了五起红丸案,前年八起,去年十八起,怎么会越禁越多?还是说——被重复利用了?比如,卖给那位叫闻劭的大老板?”

秦川淡定表情一如既往,然而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出他瞳孔在难以察觉地震动。

每一秒钟都似乎被拉得过于漫长,初夏时节秦川穿得不多,后颈却渗出了细密的汗意,被风一刮冷彻骨髓。

半晌,宫先生笑意加深:“秦队是出手后才发现那批鸦片上被做了标记吧?这才是秦队今天带队扣下我的货轮,又单独在码头等我的缘故吧?”

他低沉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有如提琴共振:“最初一两鸦片只要二元银圆,国民政府开始推行两年禁毒、六年禁烟以来,没过多久便涨至每两鸦片八元。一亩地能产七十斤粮食,成本三银元,收入四银元;或产二十两鸦片,生产成本十银元,即便加上烟罚,二者差距也实在不小。秦副队是图钱?”

这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性回答,但不知为何,秦川只是默然不语。

宫先生也没打算追问缘故,当下只是优雅一笑,拍了拍秦川的肩:“秦队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罢了。”

秦川面无异状,语气平和乃至于刻板:“宫老板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个吃公家粮的小职员,何德何能跟您这种上流社会的豪富……”

宫先生随口打断了他毫无诚意的客套:“因为严公子?”

秦川略有些诧异地挑眉。

不少人知道严峫和他关系密切,但那些人大多会称严峫为“严队”,因为严峫一贯为人嚣张,心气颇高,并不大愿意别人将他与祖荫联系在一起,尤其不乐意别人叫他“严公子”,因为他觉得那称呼是撩猫逗狗的废物败家子儿专用——不过听宫先生的语气,他完全不在乎严峫听了会怎么想。

海风将宫先生的背头拂成侧分,他铁血专断的气质被修饰成了更优雅的俊美。

“听说严公子少时很是纨绔——我读过你们的《警务旬刊》,按刊物的标准来看,严公子妥妥长了一副犯罪者面相。听说后来被魏局招安才读了警官高等学校,毕业后当了警官,至此培养出非凡的正义感。要不是家人反对,早跟你一样当长警了。”

南京国民政府的警察编制套用军队模式,警官属于公务员,享受文官同等待遇;长警包括警长与警士,属于兵的范畴。

严峫是前首富家独子,别看严家平时一副我把这废柴儿子捐赠给国家了的态度,但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他爹妈还不得拎着绳子冲进政府大门去上吊?

秦川对宫先生的说法不置可否:“老严……严队个人能力出众,办案认真负责,是个好警察。”

宫先生侧身看着秦川:“曾家和严家算得上家大业大,严队从小没吃过苦,家风教导乐善好施,因此他一直有种身为强者、舍我其谁的责任感,觉得天下穷人、弱者都该受到保护。秦队出身不同,一直不太理解他的观点,但偶尔也会思索什么才是’正确的事’吧?”

秦川没答话。

他和严峫认识十多年了,但严峫从来不知道秦川父亲是谁,母亲是怎么走的,以及上学时就认识闻劭的事。

宫先生伸出一根毫无血色的雪白手指,描摹了一下秦川的肩章:“听说上海要成立禁烟委员会了……严队最近天天跑党务调查处,不如我来当秦队的酒肉朋友?”

太阳终于绕过了货轮头顶,映得秦川镜片闪烁,模糊了他的表情,也定格了码头地上两人暧昧重叠的影子。

1935年7月,上海市禁烟委员会成立。在□□的支持下,杜月笙等人出任常务委员,海关等机关收缴的各类鸦片均转交给委员会,然后又投入买卖。

禁烟委员会成立后拿出部分烟案罚金充作警察奖金,宫先生有时候看到禁烟状况表考核中高居榜首的秦川,都会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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