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同人)永夜(120)
他是否,让他所生活的世界变得更好了呢?
“小子!”
他垂眸,看到了矮人专注的模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念出了声。
“听到最悠长动听的那首了吗?”金雳突然问。
他挑眉,微微凝神,这才发现有人类战士哼起了悠扬的歌谣,金雳所指,是它们。
“第三纪元没多久之后它就在人类之中广为流传,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听过这样好听的歌。”金雳道。
森林精灵能歌善舞之名传遍中洲,莱戈拉斯自然明白,老友这是故态萌发,又要向他挑衅了。
但是他没有立即否认,而是微笑着聆听那首他不能更熟悉的,却的确有许多年未曾听过的歌谣。
“黎明时分我见到心爱的姑娘,
她戴着花朵立在家乡的山岗……”
那曾是一首多么美的曲子啊……
“当然我听过。”远处的火山爆发,天上的云块慢慢被分裂,变成了随风逸散的流云。莱戈拉斯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将几绺金发拢到耳后,坦然自如道,“并且,还见过做此歌谣的那个人类。”
金雳瞪大了眼,怀疑地看着他:“你骗我?”
“真的。”莱戈拉斯朝北方望去。那里有一座宏伟的大森林,他便是在那里认识了那个人。他在那里长大,在那里加入了军营,也在那里离开那个王座上的精灵。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那时,那首歌的结局不是这样的。”他幽幽地道。
“你真听过?”
“没有。”莱戈拉斯顿了一下,立马纠正,“我只是没有听过结局,他不肯唱给我听。”
年幼时不解,长大之后才知道,那不过是个好心肠年轻人对小精灵王子的呵护与不忍。
金雳皱起了眉头。这精灵说话颠三倒四的,没听过结局而知晓结局,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但我ada肯定听过,不过时间太久了,说不定ada也忘了那个结局。”精灵微笑道,“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它现在这个样子就很不错,不是吗?”
金雳白眼一翻:“那还用说?”
“好啦好啦。”阿拉贡在一旁听他们结局来结局去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感觉头都要晕了,“歌谣什么的,我们还是之后再讨论吧。”他望向那座不断吞吐熔岩流的火山,目中仍有隐忧,“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弗罗多。”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巫师插进来,摸摸胡子,做作地咳嗽了一声,“我已发出信号,巨鹰们已经在路上了。”
中洲谚语有云:坏事传千里,好事传万里。
几乎是魔戒被毁,高塔倒塌的第二天,中洲的所有自由人民便听到了消息。
远征队在归途中受到了各色人马的一致欢迎,阿拉贡与莱戈拉斯倒也算了,伊欧墨与金雳对此受用得很,做什么都不忘记拉上两个装正经的人类和精灵,因此全程欢声笑语,花天酒地,醉生梦死……鸡飞狗跳。
依照莱戈拉斯的意思,他是要直接赶回密林的。然而白袍巫师与伊欧墨都劝他暂缓一月。因为依照计划,将近一月之后,人王伊力萨·泰尔康泰——阿拉贡的加冕礼便要在白城举行了。
他自然不能错过。
那是莱戈拉斯见过的最盛大的一场加冕礼——当然,因为他根本不曾见过别的,比如他父王的加冕礼。
身为远征军当仁不让的领袖,伊力萨王得到了各族的尊敬,因此精灵族,矮人族,乃至远在霍比屯的居民都派遣了代表送来了诚挚的祝福。
这位自小历经磨难,跋涉于荒野的人王一举拯救了人类,将自己的种族推到了各族之巅,重拾了他们期待已久的荣光。
然而在莱戈拉斯看来,那些荣耀都只是点缀,只有在埃尔隆德送来了盛装打扮的阿尔温时,他的朋友的双眼才猛然亮了起来。
他知道,振兴人族,重建家国是他从小肩负的责任,但唯有她,是他生生不息的梦想,经久不灭的渴望。
只是这后面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他摇摇头,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想。
当然,加冕礼上的主角并非只有人王和他命中注定的王后。
四位胆小得像兔子一样的霍比特人第一次见到盛装的阿拉贡,这才知道守护了他们一路的大步佬竟然是尊贵无匹的人王,简直慌了神,紧张得连毛茸茸的大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然而国王却微笑着看着四个小人物,携王后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
在他们之后,所有观礼的中洲子民都跪了下来,面带微笑,毫无怨言,向这四个小人表达他们最崇高的谢意。
四个小人儿彻底呆了。
他们尚未意识到,他们值得这世上所有人的这一跪。
长风早已将他们的故事传送到大地的各个角落,是他们拯救了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这一天晴空碧色如洗,白树悄无声息地长出了嫩绿的枝芽,散发出微末的,清新的香气。
有人为失而复得而欢喜,有人为注定分离而忧虑,有人为夙愿得偿而沉醉,有人为备受尊崇而焦急,也有人,回忆着许多年前的往事,旁观着喜气洋洋的人群,呵呵地笑着,不紧不慢地摸出了一只烟斗。
萨鲁曼坚信唯有强大的力量方能制衡邪恶,但我并不认同。我认为正是那些微小的事物、平凡人内心朴素的善意、举手之间的爱与仁慈,它们才是驱散黑暗的力量。为什么选择比尔博·巴金斯?或许是因为我仍心存畏惧,而他给了我勇气。
为什么选择弗罗多与阿拉贡?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处黑暗之中,而他们,给了我希望。
你看,时间证明,我对了。
第96章
“你想起来了。”
还是那个无波无澜的声音,连问句也没有起伏。
灵魂这次沉默了许久。它身上的光晕已较上次更为浓烈了。如果这里有一面镜子,它会发现那是一个高挑而又美丽的影子。
内牟一直在很耐心地等待它开口。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就仿佛是空气本身。
“我想起了它们的名字。山脉,河流,树林。”灵魂安静地答,“我看到城镇,村落,风雪,还有夕阳。”
“我好像曾身处其间,又好像曾冷眼旁观。”
“但至始至终,有许多,许多人和我在一起。”
“你曾问我,为何造物。我想,可能我原本就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团没有颜色的光,一团没有实体的虚无,是那所有的一切,完整了我。”
空间出现了波动,有潮水似的波纹绵延不绝地向灵魂涌了过来,它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是内牟在笑。
他也会笑。
“可我想不起那些人。”它有些失落地喃喃,“那些留给我吉光片羽的人。”
“你曾告诉我他们中一个人的名字,曾忆起发生的一些事情,在你刚刚苏醒的时候,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阵流动的波纹停了下来,“而它们本身,则发生在更久远的时间之前。”
“一个人?那是谁?”灵魂茫然,“多久之前?”
“发轫之始,数个千年。”他没有感情地道,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不打算透露更多。
“你有两个选择。”内牟看着那杆已经无限趋近于平衡的黄金秤,中间的一颗心脏已经成型,那代表着某种认可,也代表了他眼中的枷锁。
“一,继续去想,像以往一样,直到你找到所有的答案,然后安全地留在这里。二,离开这里,我将赋予你一副身体。”
灵魂震惊地看着他,如果内牟再留些神,他会发现,灵魂眼睛的位置有了些变化。
“但是,你能保留的仍旧只有现在的记忆。你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如果你等不到那个终结一切的人,如果你想不起他的名字,你将永远也找不到你自己。”
“你会在那个世界里流浪,直至最后消亡于虚空之地,再也不能回到这里。”
“我选二。”灵魂没有半分迟疑。
内牟有些不屑地,几不可见地撇了下嘴,又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因为内牟你这里,实在是无聊透了。”片刻后,有些促狭,有些起伏的声音响起。
内牟陡然愣住。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灵魂,发现对方好像是笑了。
这是一个很少见的,胆大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