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同人)[白玉堂]风吹衣(33)
李桐把手一撒开,指了一圈问道:“那些个狱卒军汉,全是兄台解决了?”
那人笑道:“咱们鸿渐阁的人,能没这点能耐么?”末了,又补一句,“有些药昏了,有些给引了出去,一时半会儿不能觉察。”
那人将他引入一间斗室内,室内桌上摆了两件军汉装束。那人道:“为遮掩人耳目,还烦请李兄换上这副装束。”李桐依言套上,那人也匆匆换上。
再从牢城营中出来,便更加有恃无恐。牢内是再没人把守,可牢外仍守着两个军汉。经过两人身旁,李桐二人刻意将脸低了,帽檐遮挡了大半张脸。
“你们是来替换哨位的么?”一军汉叫住他俩。
李桐与那人对望一眼。那人立马道:“正是。”
俩军汉颔首,腾出位置来,李桐与那人便依样站好了。俩军汉一路笑谈着要望里走,李桐给那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轻蹑了手脚,转身追上前,扬掌劈晕了两军汉,把人拖了望角落里扔去。
再望外走时,李桐问道:“可是主子派兄台来救我?”
那人道:“你一出事,主子便命我来救你,不过他特意吩咐了必须是今日。”
李桐问道:“兄台可知为何?”
那人摇首道:“主子未曾交代我,我便也不敢问。”
李桐又问道:“主子可还给我派了甚么任务?”
那人道:“主子说,这回救得李兄出来后,是走是留,全凭李兄。”
两人交谈着,已然踏出了牢城营的大门。那人忽解了搭膊,随意掷进一旁草木中。而李桐则抬头看了夜色,嗟叹道:“自从进了监牢,我便不曾见过这样明净的夜空了。”
那人望李桐拱手道:“本来送到此处,便该由李兄自个儿去了。只是我从不曾见过李兄之外的鸿渐阁弟兄,如今见了李兄,心生亲近之意。李兄若不介意,可否让我一直送出城外?再说李兄身体正是虚弱,若遇上个好歹,我也好向主子交代。”
李桐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兄台陪我再走一截路了。”
两人又走了片刻,抬眼便能见安远门。那人问道:“李兄这是要往何处去?”
李桐道:“上襄阳,回到主子身边去。”
那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送到这里了,李兄慢走。”
李桐转身借着月光要穿过城门,忽听得身后骨哨声响起,惊得飞起一片栖鸦。李桐拗回头望时,只见那人吐出口中骨哨,击掌大笑起来。
此刻,只听得甲胄相撞之声,城头女墙上纷纷亮出弓矢来,城门内奔出一众人,当首的便是御猫展昭。那人快步隐退到城墙阴影中,展昭手执湛卢,厉声望李桐喝道:“贼子休走!”
李桐看清当下形势,心知自己已走脱不得,脚望地上杵住了,眼只望阴影底下藏住的那人,颤声道:“你套我话?”
那人不作答,李桐忽发了狠,疾步望那人飞奔去,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展昭见他对那人起了杀心,手中湛卢望李桐阻截而来。李桐不管不顾,一味朝前冲,便要撞上展昭剑刃,身子给劈作两截,展昭赶紧撤开剑,把手去擒拿李桐。李桐虽给囚了许久,身手仍是不差,身子望旁一闪,躲过展昭,又径直朝城墙根下那人冲去。
那人扬声道:“展兄不必拦他,韩某自能擒住此人!”说着手臂一抖,袖中滑落毒镖,捏在指中。展昭失声道:“韩兄当心,莫伤了他性命!”
“自然不会,”韩彰一只手负在身后,笑道:“我这镖上喂的不过是寻常蒙汗药罢了。”
李桐将要近韩彰身时,韩彰把身子一转,李桐扑了个空,踉跄着险些撞上城墙。终于,韩彰捏在指中的毒镖终于出手。李桐转过身,吼叫着再次冲韩彰扑来。
忽然,金石相击之声丁然撞出,城墙上闪出一星火花。交睫之间,只听得李桐一声痛呼,趔趄几步,脚下不稳,望下扑倒在地。之间他背上竖着一只梅花镖,镖上流一线月光。
展昭上前,笑道:“韩兄这望城墙上掷镖又弹回来,当真是漂亮极了。”
“微末小伎,不足挂齿。”韩彰摘去面上敷的妆泥,出露本来面貌来。他负手而立,望着一众军汉上前,将李桐五花大绑地抬起来。
展昭道:“韩兄此回立了大功,包大人必有重赏。”
韩彰道:“能为包大人分忧,是我等的荣幸。只是管营相公与那两位被击晕的军士,却是受苦了。”
展昭哈哈大笑:“都是替包大人办事,何苦之有?”
韩彰同展昭一路望回走,一路说道:“展兄是没见,那管营相公装死时,那叫一个逼真,便是我,也给他骇了一跳,生怕自己是真害了他性命。”
展昭笑道:“既然如此,叫包大人重重赏他便是了。”
第二十四章(已修)
一干人押着李桐,向牢城营的方向走,迎面来了白玉堂一众人。
原来,欧阳春等人四处打听,竟意外探知了碧波散与化尸粉的来历,是个江湖上新近出来的刺客组织,名叫“鸿渐阁”,里面的刺客身上都有飞鸿的刺青,接头暗号居然也叫他们打听出来的,是一句诗:“千里翩鸿连翅羽,一朝散作浮云去。”
得了这些讯息,包拯为了套李桐的话,与众人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便是让韩彰易容成他人的模样,在臂上拿染料画了飞鸿样式的刺青,假装成鸿渐阁的刺客,要去监牢里劫狱。为了让李桐信服,第一步便是假杀管营相公,和开封府划开界线;第二步是拿鸿渐阁刺青与暗号接上李桐,表明自己身份;第三步劈晕军汉,也是为了让李桐放松戒心。果然出得牢城,李桐话里话外已将韩彰当做了自己人,不久便说到自己主子的事情。
为了不露出破绽,韩彰在诓骗李桐时,极少讲到自己的情况,毕竟他们知道的鸿渐阁消息,也不过三两。
此外,为了不让李桐识破后逃脱,包拯又安排下两道埋伏。第一道是在牢城营大门处,由白玉堂带着一众人待二人出来。若韩彰解下搭膊,便是还不曾套到话的意思,牢城营处的埋伏便按兵不动。直到城门口,便是第二道埋伏,由展昭带领。此时无论套不套得住话,只要韩彰一吹骨哨,便立即将李桐抓回。
包拯得了鸿渐阁的主子身在襄阳的消息,不禁陷入沉思。他身在汴梁,并不能很清楚地知道襄阳的情况,也无从猜测那位躲在襄阳的幕后之人到底是甚么心思。
白玉堂回到住处,也把消息讲给了欧阳春与陆采莼听。欧阳春道:“虽然鸿渐阁的消息打听得来确实不容易,但某只疑心一点。就是此前江湖上只有碧波散、化尸粉的名头,却从未听说过鸿渐阁。此时李桐被抓,这鸿渐阁才浮出水面来,一时间知道的人也不算少了。某总觉得当中还有隐情。”
陆采莼道:“师叔是说,这回咱们扮作鸿渐阁的人,去套李桐的话,是早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了?”
欧阳春面色凝重,微微颔首。
白玉堂却道:“虽然如此,假设我们的计策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得了一个‘襄阳’的回应。这个‘襄阳’二字必定不是胡乱编造的。鸿渐阁的主子就是要引我们上襄阳去。‘襄阳’这个钩,是姜太公钓鱼的钩。”
欧阳春叹道:“这趟浑水蹚得太深了,某实在不愿再刨根问底下去了。”
陆采莼听了他这话,沉默了片刻,面有难色,问道:“师叔是想撒手不管了?”
欧阳春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道:“眼见这月亮又要圆了,某还是回儋州去罢。”
陆采莼看一眼白玉堂。白玉堂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转而一想,欧阳春回儋州,陆采莼必定也要随行。思至此处,他竟微有些失落。
陆采莼问道:“那师叔何时动身?”
欧阳春目光一瞥,便见陆采莼双手绞在一块,知她是不愿随自己回儋州。他便笑道:“某看这月亮得剔透,明儿便是个动身的好日子。”
陆采莼失声惊问:“明天?”
欧阳春反诘:“怎么?你是嫌早,还是嫌迟?”
陆采莼不敢回答,支支吾吾半晌,却见欧阳春笑道:“碧桃那孩子是淮南东路的,某不能亲自送她回去了,你就暂替某送她回去罢。”言下之意便是自己这次是独身回儋州,至于陆采莼可自行安排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