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少年花子君同人)【花宁】封喉(5)
小姑娘不说话了,由着他把自己编好的长发揉乱,她缩在被窝里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道:“……是危险的事情吗?”
“是,”花子系好领结,短暂地沉吟了一下,“是很危险的事情。”
他头也不回地打开了房门:“所以我希望八寻不要参与进来。”
第07章
来电话的是地下交易场的人。
事情来得蹊跷,倒不如说扑朔迷离。那场交易已经过去了小半月,偏偏赶着他从港口回来的节骨眼上,碰上了上赶着去掀摊子的人。主办方居然会想着把他搬去做救兵——大概是因为先前那场闹剧吧,在那场匿名拍卖里,唯一一个在众目睽睽下摘下了面具的人,被纳入特殊名单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自己还收下了40%的折扣,夜半起身去跑一趟,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那间交易场鱼龙混杂,作为地下商人们的大本营,区区一起聚众闹事,靠自己难道搞不定吗?
“……给少年打个电话,要一份B街路口的监控录像,”他揉了揉眉心,三天两夜没能睡上一个好觉,这会儿头还在隐隐作痛,“慢慢调已经来不及了,让少年走紧急通道,话说得重一些也没关系,我现在就要拿到。”
副驾驶的年轻侍者应了一声,车子横甩过纷扬的雪,冲入模糊的夜幕中。
“斋藤呢?”随行的侍者换了人,花子略微皱起眉。那位戴着墨镜的年轻侍者偏过头,语气淡漠且疏离:“七号大人。斋藤先生留在宅邸中照顾八寻小姐,本次行动由我陪同您。我叫木村。”
“算了。”花子疲惫至极,无力地摆了摆手:“谁都一样。”
源光的文件在三分钟之后传来,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句语音条。花子将视频导入车载电视,漆黑的屏幕闪烁一瞬,变成了不断旋转的“Loading”,他百无聊赖地等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语音。
“找我办事能不能提前打好招呼,”副署长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虽然和你有过约定、但也不至于这么差遣人吧!深更半夜突然走什么紧急通道!!!我差点就被辉哥骂了!!”
花子敲了两个字母上去,还没等发送,电视就“啪”地响了一声,变成了昏暗的电子眼模式。他关闭了手机,凑上前去,金色的瞳孔里映照出闪着电流音的电子屏幕。
这是地下交易场今晚的出行监控,从十点刚过截止到十分钟前,——既然主办方打电话来求助,就说明来人一定不是什么软柿子。虽然警视厅那边有少年会帮忙照应,但还是尽量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为好,在出手之前,至少要摸清楚对方是什么来路。
他不常做这档子事——检查监控什么的,一般都是家里的侍者在做、或者隶属于警视厅的源光。他往往只负责坐在房间里,等着对方一份文件传来,告知他究竟哪里有风吹草动就好。这份视频不长,开了1.5倍速,画面却一片死寂,场外灯火辉煌,如若不是偶尔吹来的夜风扶动柳枝,他甚至要以为这是一张静止的图片。
花子耐心地等了五分钟,屏幕依然是那幅场景——空空荡荡的巷口,冷清的交易场,鹅毛似的雪,以及随着风摇摇欲坠的柳枝。
——地下交易场,今夜分明无人出入。
他皱起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外头寂静如常,只听得到簌簌落雪的声响。片刻后,一个想法骤然涌现,他顿在原地,忽然觉得脊背上密密匝匝地爬满了凉意。
“掉头——!”他捏紧手杖,下命令的声音陡然拔高:“快!马上掉头回到宅邸!!”
第08章
“管家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八寻蜷缩在车后座里,身上草草地披了件外套。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雪已经停了,外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晨雾。
花子走后,她缩进被窝睡了个回笼觉,那一觉睡得极浅,断断续续地做了几个梦,她在那些破碎的梦里挣扎着,被宅邸留下的老侍者唤了起来。
‘七号大人来了命令’——他是这么说的。她太困了,连丑橘都没抱,脚下踢了双鞋带乱七八糟的靴子,额头抵在窗玻璃上,迷迷糊糊地险些又要睡过去。
“去七号大人身边。”老侍者沉声道。
“花子君说……自己去做危险的事情了,”她张开眼睛,“……他说不希望我参与进去,那为什么又要把我接到他身边?”
鹅毛飞雪,明月清冷。
斋藤眯起了双眼。
“……谁知道呢。”
Tbc.
第09章
凌晨三点,警视厅。
源光扳着指头算了算,发现自己和花子也认识约莫有三年了。
人和人的关系是一种奇妙的存在——往往因为某个不经意的节点,两条线短暂交错碰撞,三番四次接触过后,或许表面上保持着得过且过的漫不经意,私下里却维持着密切的交易关系,由薄薄一层利益纽带联系着,脆弱得像一层薄冰经不起风浪——就像他们这样。
虽然对方狠辣、恶劣、我行我素,从不把警视厅放在眼里,但是——
源光回身看去,花子坐在备用椅上,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楚表情。他看起来有些不安,双手搁在那根破损的手杖上来回磨蹭,指尖都跟着泛了白。
——这么无助慌乱、冲动而不加思考的花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七号大人’深夜莅临警视厅,”他将嗡嗡鸣响的水壶掐了电源,倒了杯热水,搁在纸杯子里递过去,“自投罗网?我看你很想上明天的头条报道啊。”
花子接过热水,难得没有还嘴,只是低声道了句谢谢。
源光叹了口气,“还好今晚是我值班……说吧,怎么了?”
花子说得言简意赅,从起因到结果统共不到五句话,总结起来就八个字:我被骗了,八寻没了。
源光正在核对文件名单,听到最后一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热水呛了满嘴:“没了!?什么叫没了??”
花子动了动,从那片阴影中探出一只雪白的手,捞过温凉的纸杯:“不见了。”
他淡漠地抬眼,望着惨白刺目的灯光,声音像一条冰凉平稳的线,没什么起伏:“字面意思,不见了。是斋藤,我家的……管家。”
“你家的?”
“你的文件传来后,我就料到这件事情不对,”他停顿了一下,在脑海里飞快地措辞,“我只是、嗯,只是没想到内鬼会是家里的人……也没想到他们的目标会是八寻。你说得对,那些地下商人从来都没有善罢甘休过,从半个月前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盯着八寻。今晚借着地下交易场的名号把我引出去,目的就是让斋藤带走八寻。”
源光觉得头疼——失踪案在两天前彻底结案,还剩下少量的后续工作要处理。他本来打算这周内就去把八寻接回警视厅,没成想当晚就出了乱子。对方是地下交易场的人——警视厅从来不会和地下组织产生正面冲突,用辉哥的话来说,在黑帮窝点里开战,不是有脑子的警察该有的行为。
“那你要怎么做?”源光抱臂依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让我捋一下,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人口贩卖、还是器官贩卖这点暂时还摸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了她,毕竟她现在无父无母,失踪了压根儿不会有人找,作为商品来讲,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归根结蒂,这件事情出现在你的地盘上,你身为‘七号大人’应当摆平,那么你现在来找我,什么用意?”
花子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又重新把自己埋在阴影里,沉默地捏着纸杯的一角。
源光不催促他,把目光放回到眼前的文件纸上。他知道对方现在不会比他好过到哪里去,换而言之,恐怕要比他煎熬得多。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正月里鲜少下雨,落得又快又急,带着逼仄的凉风一股脑儿地涌下来,把厚厚一层雪融成细碎的薄冰。他将热水壶又烧过一轮,从纸杯里升起腾腾热气,那层奶白的雾还没散去,身侧忽然传来了丁点细微的响动。
“……我要和你做交易。”花子抬起了头。
年轻的警署愣了一下,拿着纸杯的手一抖,热水洒了满桌。
“你、和我?做交易?”
“少年,我害怕。”他的声音忽然软了下去,肩膀开始颤抖。他抱起膝盖,缩在灯管后那一点阴暗的斑驳中,显得迷茫又无助:“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就像我先前和你说的那样,她只是个普通人,和我接触不过半个月,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对方不是八寻,换作是谁都行,我大可以直接冲进据点把人一窝端掉,但那是八寻,我不敢、我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