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长老此来的目地为何,姜嫱沉默了下去,随即站了起来,正准备同他离开的时候,却道,“让我给他换一下药吧。”
长老顿了一下,望了一眼累倒在那里的公子,应允了她,“我在外面等你。”
连起的身上有一道箭伤,一道她留下来的前伤,直贯胸口,姜嫱原是认为那一箭定是穿破了心脏,因为彼时她只当那个上窜下窜又是翻石头又是上树的人当成了金丝猴而未有留手。
他能中她那一箭像个没事人一样活下来,这原本已经超出了她的认识与想像。
箭口并不大,只是很深。
忙碌着折腾一夜,这道伤不仅没有好转还有越发恶化的趋势,也是他体魄不错全数挨了下来。
这药有上了新的,只是一看就知道上得太急了,急赶着胡乱包扎一通,还有些敷在里头的草药都露出来了些许,姜嫱伸手正准备为他解衣重新包扎一遍,只是手刚刚停在了他的衣襟正准备解开的时候,看到了他半露的胸膛登时像是被烫住了一般的猛地收回了手。
“……”
姜嫱起了身,低着头对一旁的药夫郎说道,“你去给他重新包括一下。”
“……哦,哦哦。”药夫郎心里本是不大愿意听她的话,正准备敷衍几句,但看着她说的人是一旁累倒了的连公子,便跟着连身走了过去。
姜嫱站在一旁看着他身的伤势,比起之前的那一箭 ,他身上又多了好几处划痕和烫伤。
等到药夫郎给连起上完了药后,姜嫱再一次沉默地坐在了他的身边望着睡的酣恬的少年。
他想必是累坏了。
也真是难为他了。
投落的那几粒零碎的星辉渐渐的黯去,随之而来的是如水的月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姜嫱以衣袖擦去了他脸上的灰尘和碳色。
“谢谢你,连大哥……”姜嫱低声道。
说着,姜嫱解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它盖在了连起的身上,随即背着弓起身往外面走去。
正走出去的时候,正遇见有族人合力抬着担架起了过来。
“让让,让让。”
“真是可怜啊,烧成了这样。”
“可不是。”
“还不如痛快一点求个了断,这样活着当真叫人看着余心不忍。”
“啊,还活着吗?天呐,烧成了这样!”有人不敢置信。
“是啊,不止活着,还醒着呢。”
“……”
姜嫱背着弓走了出去与那方合力抬着担架的族人擦肩而过,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似乎,她倏地一顿,怔愣间转过了头,却见了担架上的女子腰间上的佩牌。
——弓凌荷。
第18章 千藏洞中的信笺
“你说那个姑娘……”
翌日。
睡了一觉通体畅爽的连起随姜嫱一同来到了天簿崖的千藏洞,两人一同翻阅着原族长寿尤留下的手记,想从里面找到一些有关于所谓山神的一些线索。
隔着一排书架,听到了姜嫱的话后,连起不由得怔住了。
“弓凌荷还活着。”姜嫱翻着书页,低着头有些看不大清面上的神色,只是听着语气有些沉默,“但是整张脸都被烧得毁了容。”
连起握着书册的手一僵,“她……”
“这与你没有关系。”隔着书架,姜嫱说道。
“……”连起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有些出神的望着手中的书册。
他虽不知山月部。
但是毁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却是知道的。
谈不上对这些人有好感或者是恶意,只是立在他眼前的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彼时尚且鲜衣艳容,只是转眼之间面目全非,多少会让人感慨万千心有不忍。
“我当时若是在坚持一下的话……”连起握着书册低叹。
“你冲进去也没用。”姜嫱低头翻着书页,听着‘哗啦’的翻书声响起,“她并不在天水崖,那个时候你就是冲进了火海,也找不到她的。”
连起一愕,“不在天水崖?”他记得那个姑娘好似被姜嫱一箭伤了右眼,行动不便的。
“嗯。”
姜嫱面色沉默了许久,手指停在了翻页的书页上顿住。
半晌。
姜嫱道,“那个时候,她在梧树下。”
陌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像是一时想不起来,连起一手托着书册,心里还有几分疑惑,“梧树下……”
“那是籍水隙住的地方。”捏着书页的手指指骨有些发白,姜嫱面色有几分生冷,“也是那夜那一把火烧得最深的地方。”
“……”
连起听着一时瞪大了双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双眸子里满是愕然。
姜嫱沉默了下去,随即闭了目伸手合上了手中的书册。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