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句便听白桥感慨道:“还好本姑娘有先见之明,这次只是让你带了一小部分银两过去。”
白晓:“……?”
青年面色僵住半晌,最后彻底黑了脸,不肯再理会白桥。
另一边,镖队自知摊上了事儿,倒也没有赖账,按照契书的约定,赔偿了乾方八成的损失,然后又攒起一支身手更好的队伍,替乾方又跑了一次镖。
因为白晓受伤,乾方另派了伙计之一,也是祁长廷的暗卫之一去押送这趟银两,总算平安无事地到了襄城郡李家。
但乾方遇袭这件事还是十分严肃地被搬上了乾方开会时的例程,最后一致指向了隔壁的盛和。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
就连白桥也不由收敛了起初的义愤填膺。
因为实在是很尴尬。
她可以在其他各个方面把盛和按在地上摩擦,但只要对方真的开始破罐子破摔,拼武力来硬的,那么她再不愿也得承认,乾方确实无能为力,除非祁长廷出手。
不知是谁率先叹了口气,屋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白桥揉了揉眉心,缓缓道:“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期间加强守备,先把答应李家的银两尽数送去。”
若真是盛和,对方刚找了他们麻烦,想必短时间内不敢再有动作,否则就太显眼了。
众人应是,接下来的一周里又跑了两次襄城郡,带队之人依旧不是白晓,好在一切都如白桥所料,对方并没有再动手。
不过谨慎起见,乾方都没再接新的其他郡的生意,又或者同人家商议好了,乾方将银两备好,但不包邮,由对方雇人来取,大不了价格给他们算便宜一些。
如此这般,押银的队伍总算没有再遭匪,乾方又磕磕绊绊地过了两个月,业务竟还能稳步上升。
可事情在这个月月底,变得更加诡异了。
白晓时隔两月再次领队出东都,考察一个新安县城的商户。
此番可全然没带银两,一行人策马赶路,然而——又被劫了,而且白晓又一次挂了不轻不重的彩。
白桥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了。
真的是盛和在搞鬼吗?
细想上次劫掠银两,镖局的人最多也只是伤重,并无一人丧命,若真是那个视人命为无物的原书反派,如何会留下这么多活口。
就算不为封口,也该杀一两个以示震慑才对。
而且根据暗卫们的口供,那群人来袭击他们时,似乎都若有若无地在针对白晓。
白桥狐疑的目光定在白晓身上,若有所思道:“兄长来东都这么久,可曾结下什么仇家?”
被问到的青年先是怔愣,蹙眉思索一会儿,而后不大确定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伙计们也都说白晓为人老练油滑,别看自己人面前像个老大哥一般憨实,到了外面便都是千年的狐狸,实在想不出会跟什么人结下如此仇怨。
虽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先让白晓常驻东都,避免外出。
然而就在三月的最后一日,白晓独自前往金昭街一个合作商铺处商谈续约时,躲在暗处的敌人彻底露出了獠牙。
大概是久久达不到对方想要的效果,终于耐心全无。
细长的雪亮剑刃削断青年发带的同时,留下一张被劈成两段的字条。
——滚出东都,否则,死。
“来人黑巾蒙面,我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也只来得及一鞘拍在对方右臂,便彻底失了那人行踪。”青年怀着沉重的心情如此道。
在场众人都垂着眸子不吭声,等着那一人发话。
可端坐首位的少年折扇轻敲掌心,也半晌不曾言语。
他环顾过在场众人,没有寻到那抹纤小的身影,有些不爽。
他知道那人恐怕也与他想到了一处,而眼下乾方势头够盛,几乎已经到了一家普通商铺——一家背后没有明确后台的普通商铺,所能达到的极限。
是时候将一些东西摆到明面上来了。
她分明知道,却为何不肯同他来讲?
还有之前提‘保险’一事的时候也是,要么直接交给齐同鹤,要么一定要齐同鹤在场的时候一同商议,半分不像从前,巴不得能同他单独交流。
祁长廷唇角挑起意味不明的笑,慢吞吞道:“敌暗我明,不宜妄动。”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白公子就先去躲躲吧,正巧前些日子江都的常大人传信来,有些东西想给我看,白公子替我跑一趟可好?”
白晓有些愕然望过来,他可不觉得此时按照对方的意愿离开东都是什么好事。
然而祁长廷就那么笑眯眯地瞧着他。
白桥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只得硬着头皮准备应下。
终于,就在他刚开口说了个“好”字时,门外传来了尴尬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