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命(29)
慕容璃闻言,目光落在他那条给她枕了一夜的右臂上,赧然一笑,转过身跪趴着帮他揉手臂。
她心无旁骛,专注而认真,陆琢紧盯着她瞧了许久,心猿意马起来。
“阿璃……”
“嗯?”
慕容璃抬眼看他,赫然入眼的是他胸膛上几条醒目的疤痕,是几年前便留下的了。
她愣神片刻后才意识到此时他衣襟大敞,已呈半,裸之态,她脸上一热,垂眸不再看他。
“手臂可有知觉了?”
陆琢的目光一刻也未从她身上挪开过,心不在焉道:“没知觉,你再给我揉揉。”
慕容璃不疑有他,耐心地揉着,却未再多瞧他一眼,陆琢对此表示不满。
“阿璃为何不敢看我,可是还为昨夜里……”
慕容璃这才瞧了他一眼,只一眼便移开目光,垂眸道:“昨夜之事只是意外,你莫要放在心上,最好将它忘得一干二净。”
她依旧用心地帮他揉着,他的手臂结实粗壮,她得用上双手才行,即便她的双手已有酸麻之感,但只要他不喊停她便不会停下。
陆琢被她气到了,赌气似哼了哼,嘴里嘀嘀咕咕的。
慕容璃未听清他抱怨写什么,又瞧了他一眼,与他目光相撞,他抿了抿唇,将头转向一边生闷气。
片刻后,慕容璃停下,陆琢似乎睡着了,她轻手轻脚下床,而后又为他掖了掖被角才离开。
打开门便瞧见流云守在外,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流云莫要出声,待她将门关上,流云才恭敬地向她行礼。
“夫人。”
如同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流云憋笑憋得辛苦。
慕容璃压低声音与流云道,“带我去你家主子的屋,我梳洗一下,蓬头垢面去见姐姐姐夫不太好。”
流云低首不敢乱瞄,连声告罪:“是属下思虑不周,属下这便去安排婢女前来伺候夫人您梳洗。”
“不必了。”慕容璃摆摆手,道:“替我打盆水来即可。”
先前无论在荣王府还是在将军府,她身边皆有一群人围着伺候,但她并非柔弱不能自理,流落在外,哪有那么娇贵。
慕容璃在别的屋简单梳洗后在流云的引领下去到慕无伤夫妇住的院落。
不得不说,清乾山庄还真是家大业大,一处别院也与达官显贵家的府邸一般大。
慕容璃来得早了些,朱碧玉还未醒,慕无伤倒是起了个大早,在院中煎药。
她与慕无伤虽只有几面之缘,但慕无伤却对她有天大的恩情。
“姐夫,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慕无伤笑容温润,不端架子,平易近人。
“你唤我一声姐夫我岂能见死不救,再者说,此乃医者本份,我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要论功劳,当属怀瑾最辛苦,我只开了方子,所有方子里有的奇珍药材皆是他费尽心思寻到的。”
慕容璃怔住,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陆琢还为她做了这些。
慕无伤看她的反应便知陆琢又是瞒着她的,不禁摇头叹气。
“唉,怀瑾这闷葫芦的性子可不太好,想来他也不曾向你解释你们回门那日他为何未现身,其实是因为他去为你找药而耽搁了,那药长在百丈深得的峭壁上,连老药农也不敢去攀爬之地,怀瑾不仅去了,还真将那味药找到了,他也弄得一身伤,他将药给我后立即赶去荣王府,还是迟了。”
若当日陆琢向荣王解释,荣王定然是对他刮目相看,可陆琢并未解释。
他甚至提也未提,闷葫芦一个。
慕容璃怔愣之际,慕无伤倒了一碗药递给她,善意提醒她。
“良药苦口,趁热喝。”
慕容璃微笑接过,先嗅了嗅,光凭这味儿已能断定慕神医所言非虚。
她先吹了吹,待能入口了便仰头一饮而尽,苦味儿直窜鼻孔的感觉,她也只是砸了咂嘴,喝完还笑了起来。
慕无伤笑道:“怀瑾说你怕苦,事先便备好了蜜饯儿,如今瞧着倒是他多虑了。”
“备有蜜饯儿,姐夫怎不早说,你这药太苦了。”慕容璃顿时原形毕露,眉头快皱一起了,故作抱怨道:“姐夫这般蔫儿坏多半是向碧玉姐姐学的罢。”
她怕苦,一直怕,不过是这些年苦药喝多了习惯了而已,出门在外,她不愿旁人觉得她娇气。
慕无伤拿过一旁小凳上的纸包递给她。
“喏,怀瑾备了不少,碧儿最近喜甜,我便从怀瑾那儿匀了一些来,你先吃着,回头我再找怀瑾拿些。”
慕容璃并未矫情,接过拆开吃了起来,甜腻冲淡了苦涩之味,嘴里没那么苦了。
慕无伤看她吃得欢,一颗接一颗往嘴里塞,轻笑打趣道:“还是怀瑾心细,对你的喜好了如指掌,果真是传言不可信呐,皆传怀瑾是被逼婚,实则他才是用情至深,她为了你连命也豁出去了,同样身为男子,怀瑾让我自愧不如。”
听到慕神医如此夸赞陆琢,慕容璃但笑不语,似乎觉得蜜饯儿更甜了。
慕容璃亲自端药给陆琢,彼时陆琢眯了会儿又醒了,察觉她不在身边,心下真着急要出去找她。
见她端着药进来,他迎上去接过托盘,一脸的不赞成。
“这些活儿流云会做,无需你亲自去。”
慕容璃道:“这药是你的。”
陆琢微怔,随即又笑得一脸满足,“你起个大早竟是去为我煎药,辛苦了。”
慕容璃赏了他一记白眼,“姐夫亲力亲为,一大早忙着煎药,你该好好谢他。”
人家夫妻俩不远千里而来辛苦奔波,又救了她与陆琢的性命,恩同再造,岂是一句谢能还清的恩情。
陆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说的,而后一口气将药喝下,苦得直皱眉。
“昨日没觉得这般苦涩,莫不是无伤故意多加了些黄连,回头我得问问他。”
他竟然会说笑了。
慕神医夫妇逗留的这几日,陆琢也过了几日安生日子,暂时远离纷争,每日陪着慕容璃垂钓、游湖,好不惬意。
闲暇的日子只有短短数日,随着慕无伤夫妇的离开,陆琢也接到了宫中传来的密旨。
夜里二人同眠,陆琢与慕容璃话别。
“边关有异动,陛下命我前去查看,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去泰城,你且在此地静养些时日,待你痊愈后,流云会护送你回京,届时你回荣王府,待我回京再去荣王府接你。”
慕容璃并不觉得惊讶,平静道:“我听流云说过,此处地处灵州,离边关泰城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你此番去泰城,多久方能回京?”
陆琢道:“少则两个月左右,多则半年,待事情了结,我会尽快赶回去。”
末了,他又道:“阿璃,你等我。”
慕容璃未再应声,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由的心神不宁。
☆、被劫
未得到回应的陆琢并未就此打住,他将人揽入怀中,黑灯瞎火的情形下最适合干坏事。
他低头吻她的耳廓,在她抵触时强硬不松手,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方才的话。
“阿璃,你乖乖等我回来。”
被他的气息搅得心烦意乱的慕容璃脱口道:“你可知等待有多煎熬,也许生离便是死别,你一而再再而三哄骗我等你,作出承诺却从未守约,我不会再信你了。”
积压已久的怨气在这时候一股脑涌了出来,她几乎是哭喊着发泄出来。
谁又知此次分离不会是永别。
他食言不止一次,她不该再对他有所期待。
“你是百姓心目中忠义大将军,你胸怀大志,戍边卫民、定国□□是你的大义,我在你心中微不足道……”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不计较。
委屈、愤怒,无尽头的等待,到最后却只有死亡的恐惧,她受够了。
矫情也好,无理取闹也罢,她从来不是深明大义之人。
她呜咽道:“我不等你了,再也不等了……”
陆琢吻去她的泪水,在她耳畔低语道歉,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
“阿璃,对不起……”
她哭累了睡着了,翌日醒来陆琢已不在身边,给她留了一封书信,说他已去信叫他的师妹来保护她,过些日子人便到她身边了,最后还是让她等他。
慕容璃在心中将陆琢这薄情郎骂了几遍,随即唤了流云前来询问一些事。
“你可知你家主子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