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命(28)
“阿璃……”陆琢轻唤一声。
慕容璃在他开口时翻身趴到他身上,这般近距离与他对视是头一回,不若方才那般不自在,此时最亲密的姿势却是大大方方的神态。
“你可曾想过,若试药出意外你也会性命不保,你堂堂大将军,为我一介小女子送命,值吗?”
陆琢抬手欲触碰她的脸颊,在将要触摸到时又停下,改为轻抚她的鬓角,不以为意道:“旁人眼中我是将军,可在你这儿我只是你的夫君,身为人夫,自当与吾妻同生共死,何来值与不值。”
慕容璃心道:身为人夫,他尽职尽责,不过是因为他娶了她而已。
娶了她,他便护着她,只是因为责任罢了。
她只听出了他的无奈。
打从一开始便是她错了,她将前生所有的不幸归咎于他,却未曾反思过自身的过错。
她只一味依赖他,却不懂得自救,天意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不该用来祸害他。
“若此番我能活着回京,将军写下一纸和离书,你成全我,我放过你,各自相安。”
陆琢面色微变,却是耐着性子道:“你莫要胡思乱想,你我乃陛下赐婚,合离便是抗旨,不可儿戏。”
合离一事她提过多次,如今再提,他只能用赐婚无法合离来说服她。
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欲补救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她打消合离的念头。
他只能强硬一些,坚定道:“阿璃,我不会与你合离的,便是死,你也要与我同穴而眠。”
慕容璃料到他会如此,趴在他胸前,脸贴在他心口处,手触摸他的脸,记住他的轮廓。
“陆哥哥,你莫不是对我……动心了?”
陆琢浑身僵硬,许久未应声。
慕容璃又道:“你未否认我便当你默认了。”
陆琢捉住她的手轻轻握住,好气又好笑,却又十分无奈。
“阿璃,你故意试探我。”
慕容璃这才偏过头看他,目光幽幽,食指轻点薄唇,吐气如兰,故意引诱他。
“我美吗?”
陆琢喉结滑动,紧盯着她,移不开眼。
“美……”
他的反应着实有趣,慕容璃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再度凑近,几乎要与他脸贴脸。
陆琢僵住,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连眨眼也不会了。
驰骋疆场,威风凛凛的陆将军此刻心跳如鼓,大气也不敢出,紧张得不会说话了。
慕容璃嘴角微扬,翻身躺到一旁,将他方才触碰她脸颊的右手,强迫他将掌心摊开。
他的手比她的大多了,掌心及虎口处有厚厚的一层茧子,这是常年与兵器打交道留下的。
“你方才咳血了。”
那种感觉无人比她更清楚,咳得撕心裂肺血气翻涌,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用手捂住嘴,他的手心必然是沾了血的。
虽然他手上干干净净,她却猜到他方才定是咳血了,因为他一进屋便先去净手,用力揉搓,很是精细。
常听人说出身行伍多半是粗人,可他却是不一样的,幼时他便心细,两人在杏林嬉戏玩耍时免不了一声脏污,他身上时常带着他母亲亲手绣的丝帕,每回皆是他用丝帕耐心地替她将脸上的尘泥擦拭干净。
他也时常取笑她是小花猫,长大了会嫁不出去,见她生气,他又会说他娶她。
幼时戏言,童言无忌,她却当了真,困于过去,纠缠过往,与他不死不休。
及时醒悟,也许尚不算晚。
她突然挪开,陆琢得意喘息,心下却隐隐不悦,她把玩他的手,他下意识握住她。
“你耍我。”他顾左而言他。
慕容璃得意道:“耍你又如何,难不成将军要与我一介小女子计较一番?”
陆琢仰躺着,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但始终咽不下被耍的怨气,猛然翻身,将她困于身下。
“若为夫非要计较,夫人当如何?”
慕容璃僵了一瞬,因着离得近,幽光中她无意中瞧见他泛红的耳朵,她又有了主意。
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撑着身子,仰起头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陆琢呆住了。
一触即离的吻如同定身咒,将他给定住了。
慕容璃趁机将他的头往下压,再次亲了上去,不再是一触即离,唇瓣贴在一起却未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柔软的触感,交融的气息,以及彼此的心跳声夹杂在一起,失神刹那间,本能驱使下,陆琢先动了。
试探地轻吮厮磨,生涩无章法,无师自通,一手捧住她的脸,使她无退缩余地,在他的掌控之下,任由他为所欲为。
大抵是夜色惑人,两人渐渐沉浸,慕容璃闭上眼,轻启檀口接纳他,陆琢得到鼓舞,越发情动。
就在慕容璃因呼吸被掠夺而感觉窒息时陆琢才停下,一吻作罢,陆琢也气息不稳。
他微微低首与她额头相抵,鼻尖轻触,他哑声开口:“阿璃乖一点,别闹我了,否则你受不住的,嗯?”
语末的一声‘嗯’意味深长,慕容璃羞红了脸,将头埋进他怀里,闷闷出声。
“你硌到我了……”
☆、用情至深
她无意间陈述的事实让气氛更加暧昧,陆琢松开她,挪开了些,而后仰躺着。
慕容璃保持侧卧的姿势面对他,瞄了他一眼,发觉他的异样,赶忙用脚蹬了蹬被褥匀一半给他盖上,而后背过身去。
“夜深了,早些歇息。”
为掩饰尴尬,她难得对他‘关怀’了一次,却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心虚。
陆琢望着摇曳的灯火,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嗯,是该歇息了。”
嘴上应着,他的行动也未落下,口是心非,行为比嘴诚实得多。
陆琢一挥手,屋内唯一燃着的一盏油灯灭了,屋外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朦胧暗淡,伸手尚能辨出五指。
灭灯后,陆琢贴了上来,将她圈在怀中,慕容璃浑身不自在,不时往里挪,她挪一寸,他近一寸,将她逼得退无可退。
慕容璃忍无可忍,伸手推他推不动,恼羞成怒:“这床很大,你挤我作甚,别得寸进尺。”
陆琢在她耳旁低声笑,“是你先招惹我的,你点了火,转瞬翻脸无情,这是何道理……”
方才一时脑热做了那样的事,慕容璃脸热心热,从里到外快烧焦了,他偏还要逗弄她,她羞得整个人缩进被窝里。
陆琢见好就收,怕她憋闷坏了,将她挖出来固在怀中。
“莫躲了,我不闹你,安心睡吧。”
慕容璃心中藏事,无半分睡意,斟酌良久,还是想问清楚。
“你可知我父王母妃及众位兄长处境如何?”
陆琢温声道:“荣王府已洗刷冤屈,他们一切安好,至于大哥……”
他顿了顿又道:“大哥平安无恙,救了你之后他便离开了,他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过些日子他自会来见你。”
柳暗花明,慕容璃悬着的心也落地了,经历这些事后,她想明白了,最幸运之事便是能好好活着,亲人无恙。
她看开了许多,人活着不能执着纠缠过往,凡事朝前看,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提及大哥,慕容璃觉得陆琢有事瞒着她。
“陛下对大哥的身世……”
少年天子,君心难测,若陛下真有心斩草除根,大哥岂能轻易躲过去。
她总觉着事有蹊跷,而陆琢是知情者。
陆琢避重就轻道:“陛下是仁君,胸怀天下,珍视手足之情。”
话已至此,慕容璃隐约明白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便透露,她便不再刨根问底。
翌日,慕容璃在陆琢怀中醒来,陆琢尚在熟睡中,这段日子他奔波劳累,想来是累得不轻,他身上原本就有伤,又因替她试药伤了元气,再强健之人也不免有些体力不支。
后来她从慕无伤口中得知陆琢已好几日未曾安眠了,连路奔波风尘仆仆,找到她以后,陆琢几乎一刻不离守在她身边,未合过眼。
陆琢偏执的可怕,谁也劝不了。
慕容璃从陆琢怀里退出来,她方有动作,陆琢立即睁开眼,眼中带有尚未清醒的迷蒙之色。
“阿璃。”他轻声唤她,声音沙哑。
慕容璃已坐起身,听到他的声音侧头看向他,见他微微蹙眉,心下疑惑。
“何事?”
陆琢动了动手臂,苦笑道:“手麻了,没知觉,你给我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