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74)
“这……”暖冬犹豫道,“奴婢没发现什么异常。”
季城的声音愈发没有感情:“我没有什么耐心,你最好实话实说。”
暖冬的头埋得更低,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季城见状,缓声道:“我知道你对思宁忠心,这点我很欣赏,你可以继续对她忠心。”
他的话并不能让暖冬停止害怕。
季城见状,加重了说话的力道:“但是,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有所隐瞒,你可明白。”
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玉山和秦风皆静立在旁。
暖冬微微抬头,还是不敢直视季城,只道:“奴婢明白。”
“既然如此,就说吧,”季城将白玉杯中的酒送入口中,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暖冬道:“回侯爷,奴婢的确没有发现小姐有何异常,只是……”她暂时停了下来,好像是在回想。
季城看了过去,也不打断她,任她想清楚再说。
“只是,”暖冬犹豫道,“小姐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就追了上去,不让奴婢跟着,所以,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女子身影?季城道,“可看清那女子长什么样子?”
“这确实没看清,奴婢只看到一个背影,但小姐也只看到了背影,却像一眼就认出来的熟人一般跟了上去,”陷入回忆的暖冬逐渐停止了颤抖,继续道,“奴婢当时也感觉奇怪,奴婢不记得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人。”
“背影。”季城所有所思。
第四十九章
暖冬的话让季城疑惑了。
季城道:“你确定不认识那人?”
“奴婢确实不认识,”暖冬肯定道,“不过,奴婢记得那女子也是一身丫鬟的打扮,穿的绿色衣裳,她拐过院角的时候,奴婢隐约看见她脸上附着一层面纱,当时奴婢还在想,难道她面容有缺陷吗?但是谁家会养着一个毁容的丫鬟?”
“一个戴着面纱的丫头,”季城仿佛自言自语般道,“也许并不是毁容,而是那张脸藏着秘密,不能让人看见。”
暖冬知道季城不是在跟她说话,便垂首没有回答。
“对了,”暖冬像突然想起什么般,将季城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她埋头盯着地面,继续道:“奴婢听袭春提过一次,那日她陪小姐出门,回来后说小姐那日很奇怪,在马车上不知看到了谁,突然叫停,跳下了马车去追,结果没追上,还颇为失望。”
“也是一个绿衣丫鬟?”季城问。
“这个不清楚,”暖冬道,“袭春也没看见那人,只是觉得那日小姐很奇怪,回来跟奴婢提了两句而已。”
季城思索片刻,挥手道:“送她回去。”
暖冬知道这是在让她离开,遂起身跟着秦风往外走。
“等等。”季城在她身后道。
二人皆转身,静待吩咐。
“今夜的事没有必要让她知道,明白吗?”季城道,声音阴沉冷然。
暖冬自然知道“她”指的就是季思宁,遂道:“奴婢明白。”
这段时间,季府内院风平浪静。季思宁待在梧桐苑闭门不出。距离上次去镇国寺已经接近一个月,季思宁一直在等。
她记得那次在桃林外听赵业承诺王婉,一个月内会救她出来。季思宁一直等着这一天。
前太子及其家眷都被禁于幽台。幽台虽不在皇城范围内,却离皇宫不远,且有重兵把守,赵业要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里面捞出来而不引起怀疑呢?
眼见一月时间已至,人也快出来了吧。
就在季思宁正在揣度这个问题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引起了京都百姓的哗然。
坐落于京都东街的一座茶馆内,此刻人声鼎沸。台上的白胡子老头在津津有味地说书,茶博士灵活的身体穿梭在各桌茶客之间。
然而,平日里聚精会神听老头说书的茶客们,今日异常兴奋,自己说自己的,任由那老头在台上自我陶醉。
他们都在讨论一则皇室八卦。称之为八卦也不合适,还是称之为悲剧比较恰当。
听说昨夜幽台闹鬼,惊吓了正在值夜的宫女。那宫女扫翻了烛台,引燃了帘幔。
本以为只是小火浇灭就是,没想到由于常年没有宫人认真整理,许多废弃的帘幔像垃圾似的被堆积在一处,而那倒翻的烛台所指,就是那堆干燥易燃的帘幔。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火瞬间蔓延成大火。而那堆积废弃帘幔的院落就是前太子侧妃王氏的住所。
王氏在那场大火中不幸罹难。
太子得知噩耗后悲痛不已,吐血三升!直接卧床不起了。
这不,茶客们正就这件事讨论得精彩纷呈,唾沫横飞。有的颇为惋惜,侧妃王氏死的太惨了,竟然被活活烧死。
有的猜测,侧妃王氏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鬼吓害死的。
这种传言一出,人们又开始猜测这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王氏以前做了亏心事,所以等她落难的时候,鬼就找上了门?
于是又有人说,这世道,连鬼都懂得审时度势,人显贵的时候不敢上门,落难了就回来报仇了!
眼见话题渐渐跑偏,坐在角落一直在安静喝茶的主仆二人不由都笑出了声,只是茶馆环境本就嘈杂,引不起人的注意。
只见那蓝衣小童道:“公子,这些人越说越离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青衣公子轻笑一声:“傻瓜,鬼哪有人可怕。”
蓝衣小童眉头一皱:“可是奴婢还是宁愿看见人,也不愿意看见鬼。”
“那是自然,大白天地看见鬼更吓人。”青衣公子扇子一收,道,“走吧,该回去了。”说罢,就起身往外走。
蓝衣小童赶紧跟上去,嘴里嘀咕道:“什么大白天看到鬼啊?鬼不是晚上才敢出来吗?”
小童见公子已经走远,赶紧大喊:“公子,公子,等等我!”
二人从茶馆离开后,里面人声依旧。
季府,梧桐苑。
暖冬手上捧着一身青色男子衣衫放到一旁,拿起一件同色系的女子衣衫替季思宁换上。
刚系上腰带,已经换好衣服的袭春走了进来,帮着一起给季思宁整理衣领袖口等处的细节。
暖冬一边系腰带一边说:“小姐今日又带袭春出去玩儿,小心让这小妮子把心玩儿野了。”
袭春听后,俏脸一板,道:“我才不会呢,我可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呢。”
暖冬道:“亏你还知道跟着小姐,我在家啊,担惊受怕的,生怕你们遇到危险。”
袭春道:“你还说呢,小姐带你出门的时候,我才担惊受怕呢,总是大半天不回来,我总害怕老爷夫人突然来了,那我可挨不过一顿板子。”
说罢两人心有灵犀地对望一眼,相视而笑。颇有同是天下苦命人之感。
季思宁见状,道:“行了啊,你们俩,明明带你们玩儿的时候,你们也很开心嘛,怎么,现在开始秋后算账了?”
她一副正经的表情,却是开玩笑的语气,两个丫头听后笑得更欢。
暖冬捂嘴笑道:“我们哪儿敢跟小姐秋后算账啊,只是小姐出门的次数也忒多了些。”
“你少污蔑我啊,我这个月可是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哪里都没去啊!”季思宁一副大喊冤枉的模样。
衣服整理完了,季思宁甩了甩袖子,一屁股坐在了软塌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袭春将糕点和茶水递过去,笑道:“奴婢也正觉得奇怪呢,小姐怎么突然安静了,这都快一个月没出府门了,不想今日就破了戒。”
“什么破戒不破戒的,”季思宁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再抛出了一颗炸雷:“今晚,你们谁跟我出门啊?”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奴婢去!”
“呵呵呵,”季思宁偷笑,又拿起一块绿豆糕也不吃,拿在两个丫头面前晃来晃去,最后收回来咬了一口才道,“刚才是谁在数落我出门次数多了?”
袭春立马道:“是暖冬说的。”说罢偷笑地看着对方。
暖冬不依,道:“你还不是跟我一个意思,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好了,”季思宁道,“刚才带的袭春,晚上就暖冬跟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