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请自重(75)
秦府这么腌脏的地方都能游刃有余,想必御医院也难不倒他;明明拿不懂经商当借口,私下又替四爷打理产业……
骗人还是骗己?
“我受恩于大爷,他在秦家一日我便留一日,去留之事待往后各位爷分了家再做打算。”李大夫仍是那套话。
“四爷是铁了心支持大爷,将来必定不会留在京都,近来府里已有分裂征兆,您还是早做准备吧。”李勇记着主子的吩咐,话中有意无意带着试探。
该不会真如梁姨娘所言?
那不是句顽笑话么?主子竟也当真。
“多谢。”
李大夫笑得云淡风轻,话题一转又回到那女子身上,“我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李兄弟是大爷心腹,这话便由你做个定夺是否要秉报大爷。前几日我出府去置办药材……”
“何事要问我?您不是逗我的吧。若真有关于大爷的事,这就去秉大爷啊!”李勇性子急,见对方不似玩笑,便准备起身。
奈何臀部才离了小板凳,便被一把拽住,重新落座。
“李兄弟勿急,先听听。”
李大夫按住了李勇,自己反而起身去关了厨房的门,踱步回去压低音量道:“那日秦夫人院里的一个丫头在我前脚出了府,因正巧同路,我便一直尾随其后——”
“哎呀,跟踪就跟踪,您还在意这些个表面的东西,赶紧说要事!”主子的事正处于紧要关头,不容半点差错。
咳咳咳。
李大夫面颊微热,咳了几声掩饰羞愧,才徐徐道来:“那丫头在一家布庄后门见了个魁梧的汉子,提起了梁姨娘的身世,似是……秦夫人暗中使了人查她的娘家人,还提到了她的一个表舅,要寻他去一趟秦府,证明……她的真假。”
这事回过四爷,但他们皆认为有挑拨之嫌,且大爷对梁姨娘宠护得无微不至,该是清楚她的底细。
若秦夫人翻不出大浪,他们不用多事。可近来越是观察那女子,越觉得此事真有蹊跷。
万一是大爷的计谋,也算提个醒早做防备。
“什么表舅?!”
砰地一声,李勇站得太急勾倒了板凳,听闻院子里传来小姐的嬉笑声,他才稳了稳情绪招呼道:“这事您应当早些秉报大爷的……天色已晚,夜风太凉,您先带四爷回去歇着吧。”
那梁姨娘的身世,主子虽没跟他说多少,可他是知道其中有隐情的。
可不能叫夫人查到什么。
“李兄弟不必急,据说那表舅是个瘸腿,自梁姨娘被打发来了庄子养胎,无处可打秋风,又嗜赌成性,早落魄得不知去何处乞讨了。还有传言说他欠赌债被打断了一只手,是死是活暂不能论。”
李大夫的这番话让李勇彻底静下了心。
“看来您知道的还不少啊。”
他也学对方一脸淡然扯了个假笑,无奈不符他的性情,自己先别扭起来。
“一般一般,正巧问对了个人,听了一耳朵。”
李大夫拍了拍李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有劳李兄弟与大爷传一下话,我这就催四爷回去,不耽误梁姨娘吃药。对了,明日给你送几副药来去去火吧。”
被个小丫头挤兑得心焦火躁,果然还是年轻气盛。
作者有话要说:近来带父母跑医院做各项体检,无心码字,对等更的亲们说声抱歉。
望各位亲提醒父母一年一次体检,饮食清淡,少量运动,早睡早起。
☆、057
夜幕垂挂,别院里只剩主屋亮着昏黄的灯光,让清冷的夜色中透着一丝暖意。
习惯了这边的夜晚来得早,刚在小毛那儿哄完孩子的梁辛打着哈欠推门进去,见床上那人还就着盏灯夜读。
秦家大概无人会信,他们这昔日忙得吃住在马车上的大爷,也会沉迷小说虚度光阴。
“别看了,抄的时候不是可以过一遍吗?这光线不够明亮,会看坏眼睛,近视老花都没得医。”她一边栓门一边说道,自己都未发现语气中的关心。
眼镜那东西她可没能耐制造。
秦商执书的手一顿,终是放下,目视她翻过他的腿进了里侧,才道:“直接睡过来吧,刻意分被不过是多此一举。”
他往外挪了挪,掀了自己捂热被子将她扯了进来,一副“刻意不嫌弃”的神情。
“我……睡相不好。”
梁辛心里挣扎得厉害,但身体被桎梏,又羞于反抗。
因为每晚坚持分被而眠,醒来却都躺在人家的被窝。
“嗯。”
秦商不动声色,发了个单音扭头去吹灯。
他绝不会承认她的睡相其实好得令他心虚。
“你们家老四明儿还来蹭饭么?要来的话还是请林妈做吧,由奢入俭难,我都被伺候成富贵病了,做点饭都觉着累。”梁辛的尴尬掩进了黑暗,便顺势躺了下去。
与男人同床这事不能细想,否则没经历过眼缘、心动、约会、牵手等,她直接跳到最后流程……很吓人。
这个身体的责任与义务,在能力范围之内的,她觉得可以承担。
好比——陪睡。
当然只能盖棉被纯睡。
“入不了俭便奢着,我奢得起。此事已让人知会过,你只管操心璃儿的吃食,也安心不了几日了。”
回府的日子近了。
“要去秦府了?”
梁辛侧过身,本想吐槽他的土豪气,但假期结束却带来阴郁,心里夹杂着百般滋味。
她自是不想回去的,也知不得不回。
何况这几日的悠闲惬意已是难得。
“老四说了什么?他那贴身大夫也让我传话,说秦夫人派人四处打听——”她顿了顿,把自己强行套入身份,继续道:“好像要找我那瘸腿表舅来揭穿我。”
她可以算是货真价实,就是放现代验DNA都不怕,还怕来个远亲来认?
就说别院里一场大病烧糊涂了脑子不大记事了,谁还能找证据指证不成?
“这倒不必在意,她找不着。”
微弱的光线里,秦商勾起了唇角,嗓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想必已无精力寻我的麻烦,小五出走之事,母亲对她记恨至深。”
该做的与不该做的准备,他早在接她们母女之前都做了。
“你已打点过了?”
梁辛暗自惊叹,不得不佩服这人缜密的行事风格。
秦家的哪一个都不简单,幸好她不是谁的对手,即便有人想拿捏她这软柿子,也有猴子爹罩着。
“若离开京都,你可有想去的?”
秦商语气平静地转移了话题,有些灰暗之事他去做便够,她没必要清楚。
混迹商场多年,他早已不是最初那个黑白分明的少年。
“真要离开的话,找一个不那么繁华,不那么拥挤,出门不用躲车里,可以牵着小猴子的放肆游荡的地方……”梁辛打着哈欠,微微瞌着眼,意识开始涣散。
不知不觉中,她已习惯了这里的作息。
腰上探来一只手臂,有点沉,有点暖,她下意识地想扯开,却抵不过对方的劲道与漫天袭来的困意。
算了,反正现在推开也是矫情,一会儿睡着她又自动粘上去了。
“还想回府吗?”
耳边传来低沉而轻柔的嗓音。
“当然不想……”
她呢喃了一句,心中很是鄙夷,秦府那鬼地方有什么好回?这可是他自己问的,她原本憋住不提了的。
思绪就这么转着,再也没听闻他开口,或许他接了什么话,但她已睡深。
一觉到天明。
自这日起,秦商变得忙碌,天未亮已出门,华灯初上才归来。
梁辛从未在天亮时见过他,自然也没能与他共桌用餐,林妈包揽了一日三餐,连带烧水与浆洗衣物也被婆子接手。
忽然空闲的主仆俩挨坐在院中感叹。
“姨娘,这要说先前的什么活儿都咱们自己干吧,累是累,忙是忙,可不会像这几日,闲得打瞌睡,也不像在东苑,人多热闹。”小毛懒懒地靠在主子身旁,没精打采地望着小主子牵着只黑鸟满院子疯跑。
“在东苑你也没这么忙。”
梁辛百无聊赖地抿着话梅,心里那股莫名的落寞难以忽视。
原本她们三人在这院子生活一年多,适应得极其好,哪怕不出院门都能自得其乐。
不过去了秦府一段时间,怎就不适应了?
“可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