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鸯并(58)

自己好像又做奇奇怪怪的梦了,可醒来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一个又一个大胆的想法倒是不断往外蹦。

眼看着便要入冬了,宛矜玥借着上街挑新布料的由头出门散了心,慕心和慕之则带着银钱紧随其后。

“你这黑猫,天天偷我家的鱼干。”一个高壮的黑脸汉子手拿铁铲,在街道上狂奔着。

一只眼睛异色的黑猫嘴中叼着那巴掌大的鱼干灵活地躲避着。

看热闹的人不少,宛矜玥远远看着这黑猫,脑中突然跳出了两个字阿凉。

她越看这黑猫越觉得眼熟,她拨开人群,往前走了走,黑猫顺势扑入了宛矜玥怀中。

喵呜~

那黑猫仰头看着宛矜玥,嘴里的鱼干落在了宛矜玥的手臂上。

“阿凉。”

喵呜~

“你家的猫?它天天来偷鱼干,这加起来都快有两三斤了,这钱你得赔我。”汉子收起了铁铲,颇有几分气愤地望着宛矜玥。

“慕心,把钱给他,我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慕心应声挤进人群扔给了汉子两三枚银裸子,顺手接过了宛矜玥手中的黑猫。

“郡主,你要养这猫?”

“有何不可?”宛矜玥眼见着面前的慕心面容扭曲了几分。

“这是黑猫,还长着阴阳眼,养在身边多有不妥。”

“招鬼吸阴?这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兄长吗?”宛矜玥将那黑猫抱起,用鼻头碰了碰它“以后你就叫阿凉了。”

-

云媱再次醒来,是在栎阳府的郊外,她看了看那静静躺着的鞭子碎片,自己再次失去了寄宿之物。

这沈昙也太鸡贼了,自己好不容易借着咒法缓缓爬进了藏书阁,刚在那些书里找到移魂之法,就被他抓住了。

这移魂之法还没看完呢,这才瞟到一半不到。

“这鞭子竟还有器灵?年限那么短的器灵怕是游魂寄居吧。”沈昙用手缓缓提起了金鞭。

“小东西,这里面的巫术咒法可不是你这样的小游魂能学的。”

强劲的内力传来,云媱霎时便晕了过去。

如今想来,这鞭子应是被沈昙震碎了,云媱借着夜色,在郊外移动着,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短时间内遇上合适的寄宿之物。

那郊外的死老鼠,乱葬岗的无名尸体,云媱都曾试过将魂体放入,整整一夜过去了,没有一个合适的。

天色发青了,云媱找了个山洞躲避着那灼人的骄阳。

三日内,自己要是还找不到寄宿体,自己这莫名被延长的一辈子可就算走到头了。

夜色降临之时,在山洞中发了一整日呆的她向栎阳府方向飘去。

大家世族失手打死的丫鬟婆子,秦楼楚馆以死明志的清倌舞姬,赌场酒楼意外猝死的赌徒酒鬼……云媱找了许多刚刚咽气的尸体,依然一无所获。

直到,那血泊中的黑猫出现。

阿凉?云媱看着那熟悉的阴阳眼,左眼石青,右眼赤金,这不是阿凉吗?

她快速上前查探,还没飘到阿凉面前,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往前一拉。

自己有宿体了?

左边后腿处,难忍地疼痛传来,云媱勉强调动着这失血过多的猫身躲到了西市的废弃小院里。

阿凉是云瑶小时候养的一只黑猫,那时的她正因着那莫名的预言被独自养在了崤山,照顾她的丫鬟婆子嫌她晦气,连表面的恭敬都不曾有过,阿凉是她那时唯一的朋友。

可阿凉早在云媱第一次回霞西皇宫那年便死了啊。

第74章 花落

云媱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小院,这一次,她可得隐藏好自己。

鞭子会动的确过于明显,可一只活生生的黑猫意外跑进了书房应该不算什么奇事吧。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让宛矜玥赶紧打开身上的护身符才是。

宛矜玥看着这黑不溜秋的毛球在院中绕圈圈,像是在熟悉自己的新家。

心情变好的她暂时不去想那些模糊的梦。

黑猫却突然走到了她面前,用前爪碰了碰脖颈上的护身符,喵呜~

宛矜玥将黑猫抱起,“这是阿凉的护身符?”

喵呜~

“阿凉想送我?”云媱拼命点了点头,心中只盼望着,宛矜玥能赶紧打开这藏有布条的小三角。

宛矜玥拿着那小三角看了看,她揉了揉云媱的头“阿凉自己留着便好。”说完她便欲起身回屋。

云媱疾速冲到了宛矜玥面前,它用两只前爪轻轻抱住宛矜玥的腿,眼看着宛矜玥不走了,它连忙将脖颈上了护身符绳索抓断,小三角瞬时间便掉落在地。

这猫爪挠到自己还挺痛。

云媱用左爪按住护身符,右爪则小心翼翼地抓着护身符上的黄纸,里面露出了布条的一角。

发现了端倪的宛矜玥缓缓蹲下,她接过了猫爪上的护身符,将那布条抽了出来。

一阵极强的眩晕感传来,本半蹲着的她就这么侧身偏倒了下去。

“郡主。”在院中的慕心小跑着赶了过来,云媱则连忙用自己的前爪将布条藏在了身下。

澄王府,女子,锦宁院,血,尖叫声……宛矜玥的头好似要被劈开般胀痛。她突然想起了在澄王府刺杀那一夜。

自己究竟是谁?

云媱将布条埋在了院中角落处,又用石头做了标记,随即便潜进了宛矜玥的房间,它安静的趴在床底,听着请来的大夫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今日沈昙出了远门,慕之听着大夫的话,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郡主并无大碍,不过是一时晕厥,翌日便会转醒。

屋中的灯盏不知何时被点亮,云媱趴在床底,肚子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澄王萧稷依约出现在了姜梓悦面前。两人就这么疏离地坐着,面前是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酒佳肴。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和侧妃想单独说会儿话。”

本就空旷的小饭厅如今只余两人,安静得只剩那淡淡的呼吸声。

姜梓悦知晓澄王今夜是来杀人的,这一桌菜肴和行刑前给犯人的断头饭没有任何区别。

可她并不想就这么去死,她袖中藏着匕首,有些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比如手刃澄王。

“殿下,喝杯菊花酿,这是妾身前段时日亲手酿制的。”

“爱妃有心了。”今日的杯盏碗筷皆是银制,倒也省了许多互相猜忌的麻烦,至少这饭,表面上吃的还算和谐。

你一来我一往,两人皆给对方夹了不少菜,酒壶也渐渐变空。

姜梓悦眼看着这天色愈发晚,一更的鼓已敲过。

她借着给澄王布菜的时机,迅速将匕首插入了澄王的左胸,匕首尖刚刺入不过分毫,便遇上了坚硬的肋骨。

萧稷迅速起身制服了姜梓悦,那染了血的匕首也早被扔在了房间角落。

银制的杯盘落了一地,澄王府的护卫闻声进了屋。

“姜侧妃意欲行刺本王,将其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

萧稷捂着自己的左胸,步履不稳的出了屋,心志倒是个强韧的,可惜没杀过人,没练过的人不刺柔软的肚腹选什么心脏?

姜梓悦被就地关押在了饭厅内,她不怕死,可就怕萧稷想要的不仅仅是死。她脑中回想起了那两名无辜惨死的良家女子。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两名面生的婆子。她们上前搜查着姜梓悦的全身,所有尖锐之物悉数被收,她的头发也被打散重梳,换了那杀不了人的玉钗。

饭厅中的瓷瓶等物也被搬走,姜梓悦望着她们的动作,心下知晓,澄王这是要断了自己二次刺杀的念头。

甚为疲累的姜梓悦静静坐着,她将头趴在饭厅桌上发着呆,也不知道那黑猫能不能将消息传出,让人看见。

卓白晴一直在书房暗室躲过一众侍卫的搜查,已吓傻了她木然地跟着六岁的萧旭回了院。

“这是府中丫鬟的衣裳,你换了拿着这腰牌出府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稚气的童声说着这话甚是别扭。

卓白晴却未感异常,现在的她,满心只想回家。“多谢。”她去到了屏风后将衣物换好,发髻也迅速打散重结。

拿着腰牌顺利出了澄王府的卓白晴躲在那僻静的街巷哭出了声。

她抬眼望了望这高升的太阳,只觉得自己能活着便好,那多年来因为面容不够秀丽所受的委屈顷刻间烟消云散。

被强灌了许多汤药的宛矜玥终于在天将明之时醒了过来,她记起了一切,她是宛矜玥,不是谌伊也不是玉清郡主更不是沈昙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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