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歌+番外(25)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时晚的歌声断断续续,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宗泽的背。
夜,夜得那么美丽。
原来浮生万物里,所有重逢都不如初遇。
可是多年以后,这段回忆却成了一座桥,通往寂寞的牢。
第二天一早,时晚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就看着宗泽站在外面。
时晚表示一脸疑惑:“你在干什么?”
宗泽有些尴尬的摸摸后脑勺:“我,我就是想来告诉你,昨晚的事,不准到处讲!”
嗯,威胁。
时晚难得见宗泽如此模样,不禁玩儿心大发:“什么事?是你……”
“咳咳!”宗泽不太自然的咳了两声,打断她要说的话。
他调整好状态,将双手被在手背后,带点儿威胁的开口:“如果你……”
“哥哥!”
这次换宗泽被打断。
宗婷不知何时站到了一边儿,甜腻的声音叫得时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宗泽一张俊脸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时晚玩味的勾起嘴角,看向宗婷。
宗婷回瞪她:“你们在说什么?”
时晚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什么说什么?没说什么呀!”
“你……哼,我懒得跟你讲。”宗婷说完便去追宗泽了。
由于身份原因,每次用餐时,老人就带着时晚站在一旁,待宗泽宗婷用完餐后,俩人才吃饭。
“奶奶,我想吃蛋糕,你明天可以买一个回来么?”晚餐桌上,宗婷甜甜的冲着站在一旁的老人开口。
宗泽依旧面无表情,倒是时晚动心了。
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蛋糕,每次看着路边烘焙屋的橱窗里漂亮的蛋糕,不止一次想象它的味道。
于是站在老人身边的时晚不怕死的开口:“奶奶,我也想吃。”
时晚满脸期待,但心里却不抱一丝希望。
“好呀,奶奶明天去给你买!”这句话是对着宗婷说的,一脸慈祥,像是一个宠孙女儿的老奶奶。
然而说完便再没了下文,毫无搭理自己亲孙女儿的意思!
时晚继续不怕死的扯了扯老人的衣服:“奶奶,我也想吃!”
老人拍开时晚的手:“吃什么吃,好好待着。”
时晚撇撇嘴,早就知道会这样。
她嫩嫩的手背上立即红了一片。
宗婷嘲讽的弯了弯嘴角,源于个别小孩子可耻的虚荣心。
你看,大人都更喜欢我而不是你。
你看,我吃饭的时候,你必须在一旁候着。
你看,我注定是公主,而你,注定是红花旁的绿叶。
你看,我所拥有的一切,你都没有。
……
日本有一部电影叫做《告白》这部电影针对于未成年人保护法,提出了异议。
里面有一句台词:如果你是邪恶的,那我又何必提醒你只是个孩子?
宗泽其实有点吃惊,这个小女生过得是种怎样的生活,他没有了爸爸,那他的妈妈呢?
毫无预兆的,宗泽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
他毫无生气的小脸抬了抬,正巧碰上她红了的双手,和那张好似习惯了的脸。
时晚像是察觉得到他的目光,原本望着地上的双眼猛地抬起。
空气里,四目相对。
宗泽面对这么坦然的目光,一双充满了灵气的大眼睛,不太自然的别开眼。
而时晚也没往心里去,复又低下头,她就是这么个坦坦荡荡的姑娘。
宗泽迅速扫了一眼,看着她那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莫名窝了一团火。
他不太自然地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开口:“时晚,一起吃饭吧。”
听闻此话的三人都忍不住看向宗泽,老人眼里满是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听宗泽讲话,不过,她和时晚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过自那以后,宗泽家就再无阶级之分。
像是一个老人带着自己的三个孙子孙女。
而老人对时晚的态度也开始有所好转。
下午,老人出门买菜时,宗泽说要和老人一起。
老人也没多想答应了,当宗泽在蛋糕店买了两个蛋糕时,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跟着出来。
俩人回家时,时晚正在房间里,宗泽敲开了她的房门。
“给你,蛋糕!”宗泽有些别扭,或许这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东西。
时晚一脸吃惊,很快就转震惊为喜悦。
第一次,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有人把她当回事。
俩人坐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吃着蛋糕。
“欸,你不喜欢她对不对?”时晚吃了一口蛋糕。
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宗泽,余光还瞟了一眼在院子里玩儿的宗婷以及在厨房里忙碌的奶奶。
小时候就是这么的好,想到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不用顾忌。
不喜欢么?
不喜欢吧,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即使再讨厌她也得照顾她,那是任务,妈妈给的任务。
宗泽根本就没有办法恨自己的妈妈狠心,那是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妈妈啊。
怎么可能恨?
他能做的只是将这份恨转移,转移到父亲身上,转移到父亲的新太太身上。
以及……时晚身上。
当然那时的宗泽并不知道时晚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有一点吧,欸,你妈妈呢?”宗泽很自然的将话题岔开。
时晚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
那双眼里只有疑问,时晚有点招架不过来,妈妈呢?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
宗泽察觉到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啊,不方便就算了。”
宗泽明白的,他也不想谁提自己的妈妈。
时晚耸耸肩,满不在意得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一出生爸爸就不在了,妈妈说我是害人精,早就不要我了。”
时晚起身,眼里似乎有了些许泪意:“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这是我第一次吃蛋糕!”
她说完就走开了,留下宗泽一个人愣愣的望着剩了一大半的蛋糕。
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这个房子住的两个小孩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这么成熟了。
一个可以轻轻松松的掌握话语的主导权,并且斟酌自己的话语是否得当。
而另一个可以轻轻松松的说出自己的痛楚来伪装自己,装成豪不在意的样子。
宗泽的父亲明天将带着时晚的母亲出国,而走之前,俩人会来一趟别墅。
这天晚上,老人一直在叮嘱时晚,见到纪芸初千万别叫妈妈,可时晚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儿的问为什么。
在老人的印象里,时晚从来都不是这样多问的人。
这个女孩子温顺懂事的要命。
如老人所言,时晚又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
但是人不是就爱这样么,走到了一个绝望的地步,常常喜欢把自己逼的再绝望一点,让自己更坦然的接受绝望。
第二天宗言携着纪芸初出现在宗家别墅时,老人有些紧张,她很担心时晚脱口叫妈妈。
俩人一进屋,宗婷就一个狂奔扑进自己养父的怀里,一个劲儿的哭:“爸爸,我好想你!”
宗言亲了亲宗婷的脸蛋,把她抱起来,反观由老人牵着的时晚和宗泽,倒是一脸漠然。
宗言放下宗婷,走到宗泽身边,也想吻吻他的脸蛋,但是被宗泽躲开了。
男人全当他害羞,揉了揉他的脑袋。
然后便开始招呼保姆。
老人拉了拉时晚,让她问好。
时晚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很可爱的鞠了个躬:“叔叔好!”
又向着自己的妈妈鞠了一躬,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阿姨好!”
纪芸初和老人同时松了口气,时晚啊,鬼着呢。
宗言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对纪芸初说:“小朋友挺可爱的啊!”
纪芸初心虚的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小朋友叫什么呀?”宗言向一个慈父,时晚依旧微笑着回应:“我叫时晚。”
“哦,时晚啊,爸爸妈妈呢?”
老人和纪芸初的心又是一紧,时晚转了转眼珠,挤了两行泪,低下头,悲伤地回答:“爸爸妈妈都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