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和暴君在一起了[重生](9)
何长安握紧拳头,“一家好女百家求,年龄大怎么样,她……就是在家当个老姑娘也比嫁给你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强。”
“呵哈哈,你算老几,”张良才气的双手叉腰,“你喜欢她你去求她母亲啊,看他母亲会不会嫁给你,他对我都百般挑剔,怎么会选你个穷书生。”
何长安比了比拳头,张良才立马瑟缩到小厮身后躲起来,他抽了下鼻子,感觉肚子还隐隐作痛,想回家喊娘,这什么人啊,只许他骂人不许自己反驳。
但看着对方没放下去的拳头,两个小厮显然没办法给自己安全感,张良才认怂,“那什么……我就是随便一说,我草包……我废物。”
是啊,自己再怎么打张良才都无法遮掩住某些事实,他甚至连补偿都做不了,何长安忽然丧气一般,让对方滚远点,“再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一连串的脚步声后,巷子里安静下来,何长安这才感觉到一丝丝的头疼,他要怎么做。
如果说李泽的事情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张经义妹妹的事情则是意料之外,一个如果让他愧疚、不能置之不理的意外,何长安一向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时候却也想让那个姑娘平安、如其他人一样的开心活着。
半晌,巷子里越来越暗,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回家的路,何长安抱着纸往家里走。
院子里已经上了锁,何长安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何母的声音,“是安儿吗?”
何长安答一声,“娘,是我。”
随后是何母琐碎的抱怨声,“这么黑这么晚才回来,都不知道家里有人担心吗?”
何长安弯着腰把头靠在何母怀里,“儿子知错了,下次早点回来。”
头上被摸两把,何长安握住母亲的手,那是带着粗茧又干燥温暖的手,何长安下意识说起今日的行程,“我去买了点纸,遇见……了些事才回来晚了,娘,我明天出去一趟,去书店找点事做做。”
何母等到这时候早就困了,精神不济没有察觉怀里儿子情绪不对,拍拍他的手,“我儿要量力而为。”
何长安含糊答应一声。
第二天吃过早饭,何长安和正在绣东西的母亲和小妹打招呼出了门,附近的书店他都看过,离家近些的书店都不缺人,即便抄书也值不了多少钱,他打算离远点。
北城区越靠近内侧,书店酒楼越多,路上行人走的也是非富即贵,何长安扫几眼,寻了个招工的去询问。
“每月一钱,不包吃住,需要先试字迹。”
每月一钱,刚顾住自己的吃,何长安又问了几家,大抵都是这个价钱,还不如武馆里师傅教人学武挣钱,那好歹包吃住还能有五两银子拿。
何长安悲伤的发现,如果他循规蹈矩的依照原身会的来份工,连自己都养不活。
何长安找一家比较大的书店,写字给掌柜的看看,经过半柱香的讨价还价后,掌柜的不情不愿的涨了价,“一钱半,那要你写字多点才行。”
何长安应下,许是经常被父亲盯着罚抄书的缘故,他比李泽抄书的速度能快出一半,这个价钱勉强还能看。
好歹算是一份工,明日来签合同,何长安回到家,发现家里两人都是愁云惨淡,何小妹眼角泛红,像是要哭出来。
“娘,怎么了?”何长安不解。
小妹带着哭腔,“我和娘的绣品卖不出去了,说是什么张家来的人说的。”
“张家?”何长安脚步顿住,张良才,你好样的!
“儿呀,可是打破你头的那个张家?”何母察觉到什么。
绣品维持着一家的生计,现在一不小心影响到家里,何长安脑子里快速转一圈,下定决心,安慰何母,“娘放心,儿子有办法挣钱,不用担心绣品的事情。”
何母欲言又止,但这段时间儿子表现出来的担当,到底没让她问出口。
何长安进屋带上银子,往外面走去,看来抄书是做不下去了,他想好要买哪些好墨比,安墨颜色太过,徽墨又贵重。
本为了不被何母怀疑,他没有打算在京城这地界模仿过字迹,但现在他需要在离开京城前负责其家里的开销。
站在书店里,何长安狠了狠心,还是说,“老板,来一块徽墨,再加两沓裁好的纸张,纸张要最好的。”
用手里剩下的所有银子买一支羊毫笔,何长安握了握,颇为满意,这算是以他的所有身家能买到最好的文房四宝了。
老板把东西装好一起递出来,何长安接过后问道,“老板麻烦问下,咱们这条街上哪里卖的有赵额、问石先生的仿字?”
老板刚做一笔生意,好心的指指对面,那家就有,那家是这一片里最大的。
何长安谢过老板,心说,老师啊老师,我模仿你的字迹,你应该不会怪我吧,看在你可怜的学生要养家糊口的面子上,何长安在心里拜了三拜。
问石先生便是他和李泽的老师、当朝赵太傅用过的名字,老师善模仿字迹,后来写出风骨,很少再模仿前人字迹,倒是不被外人知晓。
如果说老师对于李泽是合格的帝师,那对于何长安来说,就是一位更像祖父的长者,何长安也从老师那学会了模仿字迹。
他不用照着字迹临帖的字,除了自己和李泽的,就是老师的字迹。
而他写自己的字迹太像,李泽的字迹不值钱,能拿来用的只有老师的字。
何长安过去问过价钱,心内轻松起来,老师果然老当益壮,字的价钱居然又涨一倍,再一问模仿老师的笔迹字,居然也有二十两银子的高价。
小二见这书生不买,便知这是探价来的,泼冷水道,“问石先生的字迹如高山巍峨厚重,可见其人性情令人拜服,真迹几千两银子也有人收藏。但要说模仿的,写的像能有二十两银子的,也只有那几个人,写的不像的有几百人,几文钱我都不会收。”
第7章
何长安不担心这个,他回到家已经是午时,何小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帮着做饭,何长安和她打了招呼,摸摸她的头发,“有你哥在呢,不怕哈。”
何小妹不知道为何,心里压着的大石竟然消散许多,她嗯了声,“哥,我不担心,这一家不收绣品,明日我和母亲去其他地方问问。”
何长安没有再说,回到屋里,开始研磨摊开纸张,沉心静气,一笔一勾一划,一篇和店里悬挂的镇店之宝几乎一模一样的《舟县石潭记》跃然浮现在纸张上。
何母过来在敞开的门上敲敲,“安儿,吃饭了。”
“娘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何长安把纸轻轻捻起,“字形正倚交错,自成格调,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不知道老师看见能给几分。”
他匆匆出了门,来到刚才那家店里,正好管事的也在,招呼道:“管事先生。”
赵管事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过来,走的不慌不急,京城这么大,书生数量更是多,他接待过模仿字迹的先生数不胜数,哪有那么多沧海遗珠留着给他发觉,但是书生最喜欢叫真,他表面态度也没那么心里差。
小二从里面招呼出来,见是刚才的书生,笑吟吟试探道:“您刚问过价钱这么快就来了,不知可是您的墨宝?”
何长安没有犹豫的说,“是啊,来看看,这值多少。”
赵管事一听连卷好的纸张都不想接了,头一次写字的书生大多觉得自己的字好,见他们不收,又觉得是他们不懂,更别提这位还是冲着钱来的。
但小二没眼色的捧着纸递过来,赵管事倪一眼接过来,一上手他就‘咦’了一声,询问道:“可是对面最好的纸?”
“管事不愧是做这个的。”何长安心想,连这个都能摸出来。
赵管事心里来了点兴趣,对面店里纸张贵的便是他自己都不舍的用,能去对面买纸的,看来这书生也没那么缺钱,他缓缓打开,“让老朽看看你这字。”
沉默半晌后,店里忽然“嘭”的一声响,赵管事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吓得店小二一个哆嗦。
“管事……你还好……吧?”小二颤颤巍巍的说。
赵管事看看手里的字,又抬头去看店铺正中央的那字,两者反复的来回看,随后他眼光犀利的看过来,上下打量着何长安的穿着,又去看纸张,这纸上墨迹很新,“后生你说这字是你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