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遥被他禁锢在被窝里,动弹不得,只露出一截脑袋,乖顺地摇了摇头:“不闹了。”
“咱们阁主和夫人,感情真好!”张妈一改往日的态度,在一旁嘿嘿笑着。
米遥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人,她老脸一红,一缩脖子,钻进了被卷里,誓不见人。
“彻儿,”言老夫人挑选了一些东西,和张妈一人抱了一个满怀,走过来,放在桌上,“你看,我挑了些用得上的,箱子里还有一些,都留在这儿,你需要的时候随时拿。”
“我都有,不劳母亲……”
言兮彻话还没说完,就被言老夫人塞进怀里一个灰白的毛绒绒的物件,铺开一看——貂毛裤!
“这是……”言兮彻越发地觉得莫名其妙。
“这天寒地冻的,这里又简陋。”言老夫人一脸慈祥地看着言兮彻,“得穿得暖和些才行。”
简陋?!米遥心想我烟雨楼好歹也是全城数一数二的青楼,是哪里不够奢华哪里不够气派了?
她正要反驳两句,又听言老夫人催促道:“快,换上吧。”
米遥在被窝里偷偷笑出了声。
“我不冷,母亲。”言兮彻语气有些僵硬,像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母爱。
“你现在年轻不多穿点,将来年纪大了就会得老寒腿,知不知道?”
“我真的,不冷。”
“你娘说你冷,你就是冷。”被窝卷里传出来米遥幸灾乐祸的声音。
“听见你媳妇儿说的没有?快换上,我还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言老夫人一边念叨着,一边又蹲下去翻箱倒柜,“有好多吃的啊玩的啊……”
米遥稍稍钻出来一点,露出一对眼睛,对着有些头疼的言兮彻落井下石地眨了眨右眼。
“对了,”紧接着她又听言老夫人说:“你们吃不吃糖葫芦?我叫人去买了。”
第206章 突如其来
言兮止一大早起床就发现,他哥和嫂子,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傻傻的。
“你们是不是中邪了!”言兮止惊恐万状。
“呸呸呸,”言老夫人赶紧冲出来,戳了戳小儿子的脑门,“怎么这么说哥哥嫂子?赶紧呸。”
言兮止不情不愿地被盯着呸了三下。
“一边儿去,别来捣乱。”言老夫人往他手里也塞了串糖葫芦,赶他走,“等哥哥房里的墙涂完了,给你的也涂一涂。”
言兮止瞄了一眼,哥哥房间里来来往往的壮工忙活着把和了花椒的泥涂在墙壁上。
“这样屋里能暖和些,”言老夫人说,“这地方没有火墙,只能如此了。”
“老夫人已经想得很周到了,阁主早晚能理解您的苦心。”张妈安慰道。
言老夫人叹息一声:“我也不要他理解了,我的彻儿受了那么多苦,往后日子能过得好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言兮止轻轻顺了顺言老夫人的后背,安慰道:“我哥才不怕苦不怕累呢,每天晚上……”
“哎哟,死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言老夫人红着脸给了他后背狠狠的一巴掌,又推又赶的,终于把他给撵走了。
言兮止被赶走时还听见母亲特意交代张妈:“让他们把墙涂厚一点,隔音。”
台阶上,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手里拿着糖葫芦,蹲着吹冷风。
“嫂子啊,你昨天到底给我娘说了什么?”言兮止撑着脸,瞄了一眼忙里忙外的言老夫人,“疼哥哥固然是好的,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米遥舔了舔糖葫芦裹着的那层糖,耸耸肩:“没说什么啊,就让她把子惑当成孩子来看而已。”
言兮彻盯着手里红彤彤的糖葫芦和只有他有的小老虎糖人,眼尾轻跳了一下:“这也太当孩子了吧。”
“你要理解嘛。”米遥咬了一大口糖葫芦,摸了摸言兮彻的头,安慰道,“沉寂在心底多年的母爱,好不容易释放出来,那就如同开闸泄洪,势不可挡!这一下子把握不了度是很正常的。”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言老夫人又走过来问:“彻儿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都行。”
“怎么能都行呢!你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母亲,我不长身体了。”言兮彻扶额,“我都二十了。”
“二十怎么了?我生你那年你爹都还在长个儿呢!”
言兮彻:“……”
“我还在长身体呢,娘,”言兮止笑眯眯地凑过去,“我想吃红烧肉。”
“吃吃吃!就知道吃!”言老夫人狠狠瞪了言兮止一眼,“多大人了,也不知道帮哥哥的忙,整天不务正业!”
言兮止悻悻地缩回来,和米遥蹲着往旁边挪了两步,吃着糖葫芦,看热闹。
浓烈的母爱来得太过突然,言兮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面对母亲的嘘寒问暖,言兮彻颇为无奈地用眼神向米遥和言兮止求助。
结果,
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选择袖手旁观。
“嫂子,你老实说,”言兮止用胳膊肘捅了捅米遥,“你是不是给我娘下蛊了?”
“才没有。”米遥白了他一眼,望着絮絮叨叨的言老夫人,“我现在倒是有另一个担心。”
言兮止好奇:“什么?”
米遥说出自己的烦恼:“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你娘会半夜爬起来给子惑盖被子。”
“也不是没有可能哦。”言兮止幸灾乐祸地瞄了米遥一眼,阴恻恻地咧嘴一笑,“说不定还要喂母乳呢?”
“闭嘴吧你!”
第207章 年轻气盛
那日之后,言老夫人隔三差五地就往烟雨楼跑,她看起来年轻又有气质,每次带着一众家仆风风火火的,不知情的围观群众都以为是哪家大房夫人上门捉奸呢。
“看见没有?这再漂亮的家花也比不上野花香。”有妇人插着腰啧啧两声,“这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呸!”
这一声呸得她身旁的丈夫一身冷汗。
言老夫人瞌睡少,每天都是一大早就来了,赶上冬天两人喜欢赖床,每次言老夫人来的时候言兮彻都是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开门。
这一来二去的,言老夫人干脆让他俩躺着别起来了,自己问候两声,拿来东西就走。米遥觉得不大好,便给了张妈一把钥匙,并要张妈叮嘱老夫人千万别晚上来,免得看到什么不想看的。
“我昨天拿的鲍汁扣花胶,你们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言老夫人一进屋就开始审问床上窝着的两人,“我可是有眼线的。”
米遥捂着嘴低声对言兮彻说:“绝对是你弟。”
“我也觉得。”言兮彻点点头,撑起身子打算爬起来。
“别!你别起来,好好睡你的。”言老夫人果断制止了他,让他安安心心躺回被窝里,“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口味。”
言兮彻钻回被窝里,说:“其实您不用亲自送吃的过来。”
“嗯,我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言老夫人点头答应。
言兮彻松了一口气。
言老夫人又说:“所以我送了两个厨子过来。”
两人瞠目结舌,默默对视一眼。
“对了,”言老夫人猛然想起,“你弟弟最近没说什么晚上吵之类的话了吧?我叫人把墙壁涂厚了不少呢。”
米遥脸瞬间热得直冒烟,拉起被角遮住通红的脸,心里想着一会儿起床就去抓言兮止来揍一顿。
言兮彻看着一脸关切的母亲也觉得十分尴尬,摸了摸鼻子随口应了一声。
言老夫人这才放心,临走前还不忘叮咛言兮彻:“我知道你年轻血气盛,但还是要注意身体,我拿了些鹿茸片……”
“母亲!”言兮彻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打断言老夫人的话,毕恭毕敬地领着她出门,“请!我送您!”
“哎呀我都说了你睡你的,这孩子,也太懂事了。”言老夫人虽然嘴上逞强,但看到儿子起来送自己,还是喜不自胜,笑得满面春风。
米遥一个人窝在被子里,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呆呆地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被长辈关心了夫妻生活来着?
言兮彻送言老夫人出门时,围观的群众还没散干净,那妇人瞥了言兮彻一眼,摇了摇头:“这么年轻,难怪呢。”
“就是就是,太年轻了才会犯错误的。”丈夫抹了抹额角的汗珠,附和道。
妇人一把捏住丈夫的耳朵,警告道:“如果谁年纪一大把了还给我犯这种错误,就等着断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