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重生]+番外(127)
柳皇后愣了一瞬,笑起来,“这可真是个好主意。那他们儿子如何处置?”
兰贺想了想,“先关着。”
“那就关着,等你想怎样就怎样。不过也不能太过,怎么说他们与你的太子妃也是亲戚。倒是他们的家业,翠微与我说贱卖了还有大几十万两可以充入国库。”
“贱卖?”
“嗯?”
“不得贱卖,罗家的家业也留着,我有用。”
皇后了然于心,笑道:“听说东宫赶走宫人,还一人倒贴一百两,现在没钱了?”
“……还有的。”
皇后哪会不知道儿子死鸭子嘴硬,便道:“行,反正是你的太子妃的外家,留给你处置。”
柳皇后离开后,兰贺站在台阶上,思忖着处置了罗恒三人之后,该如何让罗延之等人为己所用,还要把罗韶排除在外。
冷懿生独自一人飞奔而来,神色慌乱,眼睁睁地看着只有兰贺一人,泪水就要溢出,跪在地上道:“殿下,母后呢?”
兰贺见她这副模样,想也知道她听说了罗家的事。
“走了。”
冷懿生忽地哭起来,泪珠滚落,“不关他们事的……”明明是信王……
兰贺在她面前蹲下,轻声道:“罗家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呜呜……”
兰贺想了一下,换个说法,“罗家的女人们不会有事。”
冷懿生抽噎着,将信将疑,声音沙哑道:“可是要抄家,她们怎么活?”
“不抄家,放心。”
听他这么说,冷懿生才放心了,泪眼眨了眨,脑袋里不知想什么,小心翼翼地觑着兰贺的脸色嘀咕道:“可是大表兄、二表兄、三表兄……”
兰贺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她说出个“四表兄”来,只见她心虚地眨着眼,喉咙卡住一样说不出话,他满意地摸着她的脑袋道:“我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财产
五月二十日,罗恒、罗桓、罗兴三兄弟被带离大牢。
当天夜里,不明所以的罗延之与罗机二人也被带出大牢,送上马车,抵达之地正是城西的江春玉满楼,两人被带到三楼的一间上等厢房。
“刘大将军……”
一看见刘怀棠的恣意神色,罗延之猛地有种不祥预兆。
“来来来,坐,喝酒。”
两兄弟如坐针毡,刘怀棠亲自起身给他们斟酒。
“第一回见面时我在这里听你们谈生意,第二回见面时……不说也罢,这算是第三回见面了,我是不是可以听你们说说坐牢的滋味?”
罗延之一笑而过,“大将军真会说笑。”
罗机陪着笑一下,没忍住问:“大将军可知家父下落?”
三人被带走,再没回大牢,狱卒们那儿也问不出消息。按理说他们向柳皇后表了忠心,应该不会有大麻烦。
“担心你们爹啊?”刘怀棠风轻云淡道,“他们被贬到幽州去了,今早启程,现在还在路上。”
两兄弟不解地对视一眼,罗恒表了忠心回来时还说没事了,皇后会看在太子妃的份上放罗家一马,这怎么就贬到幽州去了?
罗延之问:“被贬到幽州做什么?”
刘怀棠道:“奴役。”
罗延之与罗机不约而同微有不悦道:“奴役?”
刘怀棠一摊手,“这也算活该吧,平白无故把曾经的恩师一家推进火坑,这样的人,皇后娘娘再狠也不敢留着自己用啊。”
两兄弟瞬间无言以对,刘怀棠见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在后悔,后悔什么也是不言而喻。
他笑道:“你们两小子不会对令尊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吧?”
两兄弟不吭声,就是知道。
刘怀棠故作痛心疾首道:“你们怎么不拦一下呢?”
能拦什么?事关家里无辜女眷的命,他们也想不到别的法子,更无法走出大牢去追查,凭空找到蛛丝马迹揪出幕后黑手给皇后交代……
刘怀棠接着道:“不过也好,你们父亲跟你们叔父牺牲小我,成全大家,总算让你们家不至于被抄家问斩,数十个女眷还能安然无恙,余生富贵,也算求仁得仁了。”
的确求仁得仁,罗延之心情复杂道:“相王与郑王如何了?”
刘怀棠喝着酒,闻言笑得幸灾乐祸,蓦地正色道:“被终身拘禁幽州。”
罗延之瞳孔一缩,“也是幽州?”
“也还是你们家那三位的主人。”
两兄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后背阴凉。
罗恒三人背叛了卢家,害了相王与郑王,如今竟是去做他们的奴仆,岂非余生都要被相王与郑王折磨至死!
罗机难以置信地别开脸,“没想到……皇后这么狠。”
刘怀棠抬手道:“这可不能冤枉皇后,主意是太子出的。”
“太子?”两人异口同声,惊愕异常。
显然是愤然在说太子原来还没死。
刘怀棠莫名点头道:“没错,太子就是这么狠毒。”
罗延之失神道:“罗家与他无仇无怨……”
刘怀棠喝了一杯酒,轻笑一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需要什么仇怨。”
刘怀棠说的便是真相,纵使残酷也仍是真相,由不得他们不能接受。
罗机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但听刘怀棠的话,他更是不明不白。
“大将军,你是效忠太子的?”
刘怀棠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道:“不然呢?”
罗机想不通,“你要真效忠太子,你会一口一个他狠毒,还把他对付家父的事说出来?你是想引我们去杀他?”
刘怀棠一头雾水地愣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清朗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片刻后,罗延之一拍桌面,刘怀棠装模作样咳几下,停下他的嘲笑。
罗机道:“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天底下有几个人会说自己效忠的那个人坏话?”
刘怀棠道:“没几个,那是天底下多的是虚伪的人。老子可没空搞阿谀奉承的伎俩,太子也没空听,何况在这说他也听不到,更何况他本来就阴险恶毒,我也是实话实说。”
两兄弟叹为观止,刘怀棠切入正题,“太子对你们有意,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吧?为了日后相处愉快,很多事自然不能遮遮掩掩,你们说是吧?”
敢情那边收拾了他们的长辈,这边依然有脸面要他们效忠,而且还不屑欺瞒,坦然得像个势在必得的蛮横恶霸。
罗延之和罗机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不客气的人——以往见到类似的人,他们可以教训对方一顿,令对方生畏——这一回这个人他们教训不了。
“听大将军这意思,我们是非得为太子效力不可?”
刘怀棠竖起三根修长的手指,“你们有三条路选的。”
“什么?”
“第一,入朝为官,为太子效力。”
罗延之和罗机都各自别开眼,第一条路压根不考虑。
“第二,继续在牢里待着,待一辈子。你们身上的钥匙是要没收的。”
这下两人又将视线移回来,这两个选择在他们意料之中,但还有一个……
“第三,听说你们谁煮过鱼粥给太子吃,还挺合太子口味的,正好东宫的宫人都被赶走了,别的事倒无所谓,主要是厨房缺厨子,你们可以净身入宫做个与世无争的厨子。”
……
一早,禁卫军将罗家大宅搜刮一遍,清点罗家的家业。
女眷与下人们被分在两个院子里,由数人看守,丧家之痛令许多人难以抑制地哭着。
身为一家之主,罗老太爷一听得自己被抄家,浩大家业将充入国库,登时气血攻心,摔在门槛上。翻箱倒柜的侍卫抽出一小会儿探了他的鼻息,发现他没气,两人将他抬起来往旁边一丢,继续抄家。
被哭声包围的罗五娘坐在石阶上,一双手紧紧攥着裙裾,时而闭眼祈祷,时而不安地看着看守她们的侍卫。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看见孟检校尉抱着一个大木箱过来,朝她们意味不明地笑笑,“都别哭了,也不是全都充入国库。”
罗五娘怀揣希望地看着他。
孟检打开箱盖,拿起最上面的一卷文书,“这是这座宅子的地契,太子有令,这座宅子仍归你们,你们谁当家就来拿去。”
所有人看向沈氏,沈氏惊魂未定,难以置信地起身走过去,孟检客客气气地把地契递给她,没有任何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