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151)
玉兰磕着头:“多谢太妃夸赞,臣妾定恪守妃嫔本分,不敢干政。”
太妃点着头:“滚吧。”
玉兰又磕着头,颤颤巍巍地出去了。青锦、燕儿看到她的脸,不禁哭了出来:“都打破皮了,怎么下手这样重,这大热天的,发炎了怎么办?”
玉兰舒口气,扶着两人:“这还算是轻的,没要了我的命就算便宜我了。咱们赶紧走,别没打够,又喊回去继续打。”
几个人还没走两步,云嫔后面过来了,轻轻地喊着:“兰妹妹且等一等。”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不会还要打吧。”
云嫔过来了,看着玉兰慌张的眼神,笑了:“你害怕了?我以为你不会怕呢。安心吧,不会再打你了,可你实在该打。”
玉兰放松了:“早上的那种情形,嫔妾也是脑充血了,娘娘就别取笑了。”
云嫔看了看青鹤:“这些药你拿去用吧,是太妃让本宫送来的。”
青锦接了药,玉兰笑道:“太妃才不会给嫔妾,多谢娘娘周全。”
云嫔点头笑着:“你们不要记恨太妃,她也有她的苦衷。也希望妹妹不要在皇上、皇后面前嚼舌,免得又惹太妃生气。”
玉兰瞪着眼:“嫔妾自知嘴贱该死,太妃手下留情,嫔妾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她坏话?娘娘安心,是嫔妾活该,就算敢嚼舌,皇后也不会搭理嫔妾的。”
云嫔应着:“兰妹妹果然聪颖,一点就透,多谢了。”又小声道:“本宫管不了其他人,也不清楚此番事件的来龙去脉,但太妃这里却是清晰的。此事真的和太妃无关,她只是喜欢凑热闹,趁势打压众人。还希望妹妹擦亮双眼,不要走错了路,找错了人。”
玉兰点着头:“嫔妾明白,都明白。”
云嫔点着头,她的小宫女后面跑过来了,捧着用纱布裹着的冰块,交给玉兰了。云嫔道:“冰最能消肿,你先敷冰再敷药,就能大好了。”
玉兰赶紧行着礼:“多谢娘娘,嫔妾告退了。”
玉兰赶紧把冰快贴在脸上:“好舒服。”
燕儿噘着嘴:“主儿挨了一顿打,怎么跟没事一样?姑姑和奴婢都担心死了。”
玉兰笑着:“我这是该打,事前做了准备,就不怕了。”看了看青锦,说正事了:“我刚才想求云嫔放了冯太医,又想别给她找麻烦了,就没说。”
青锦点着头:“此事跟太妃无关,她扣着冯太医做什么呢?想不通。”
玉兰神秘地笑着:“我也一直再想,太妃这么做,指定是怕冯太医吐出背后主使。这样的话就对皇后有利,她的打压计划也付诸东流了。”
青锦道:“那她直接杀了冯太医多好?”
玉兰摇着头:“她不能杀也不舍得杀,毕竟事关皇后,皇后没发话,她就不能杀。还有就是,杀了冯太医谁来诬陷皇后?更不能杀了。”
燕儿噘着嘴:“也不知道太妃心里怎么想得,掺和这些事做什么!”
玉兰嘘了一声:“别说了,小心挨打。”几个人匆匆离了绮春园。
玉兰回了殿里,给脸上抹了药,天也要黑了。她想着如雅守了咸丰一天了,该去换她了,胡乱吃了点东西,便过去九洲清晏了。
如雅一直在九洲清晏的偏殿静静地坐着,竖起耳朵,听着正殿里的声音。希望听到咸丰喊她的名字,或者咸丰耍酒疯大喊大叫,可是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玉兰肿着个脸过来了,如雅本来蔫蔫的,看到她的脸忽地来了精神。惊讶道:“你的脸怎么了?是太妃打得吗?”
玉兰也惊讶道:“是太妃打得,有人来告诉娘娘了吗?”
如雅摇着头:“没有,本宫猜的,除了她没人敢。”
玉兰笑着,脸疼得皱眉,嘟嘟囔囔地应着:“没事,都是臣妾活该,娘娘不要在意了。”
如雅点着头:“是,打一顿也好,打了你她的气就消了。太妃也指定恨本宫,你也权当替我挨打了,多谢你。”
玉兰挥洒地笑着:“不用谢,见外了,都是臣妾应该的。”问正经事了:“皇上如何?”
一听到这句话,如雅的眼神又暗淡了,无力地摇着头:“一直没出殿,只是一味地要酒喝。”
玉兰点头应着:“娘娘安心,皇上还要酒喝,那就说明没事。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是真的心如死灰,无可救药了。”
如雅又叹着气:“怎么办呢?”看着玉兰:“本宫也不敢进殿看看,就怕皇上问起我的身孕。我要是真有孕可以借着肚子劝说皇上清醒清醒,可我实在心虚,也不想瞒着皇上。要是说出实情,无疑雪上加霜,皇上更加颓废了。”
玉兰宽慰着:“娘娘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说,一定要沉住气,得寻个好时机,缓缓地告诉皇上。”看着如雅的疲惫样子,接着道:“娘娘守了一天了,先去歇息吧,臣妾替您守着。”
如雅站了起来,有些严肃了:“本宫知道皇上喜欢听你说话,若皇上唤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劝劝。我也知道皇上喜欢跟你说政事,你也喜欢谈政事,但一定要恪守妃嫔本分,万不可过了界。”
玉兰点着头:“臣妾知道。娘娘安心,臣妾只是爱跟皇上胡说,断不会让自个成为祸水。”
如雅无力地坐下了:“本宫也身心俱疲,待我回去歇息一晚,明个就搬来这里住。”
玉兰应着:“娘娘去吧,有什么事臣妾会让人告知您的。”她就送着如雅,然后回来一个人守着。
燕儿噘着嘴,气哼哼道:“皇后娘娘守了一天,竟没有人过来替换,太过分了!”
第240章 你们如何明白
玉兰笑着:“不是没人替换,是皇后娘娘不让其他人过来。她们过来,什么都不能做,还会纵着皇上做着做那。酒后乱性,皇上要是做什么过分的事,皇后总可以阻拦。其他人却巴不得扑上去,哪怕皇上没这个意思呢,她们也会想方设法地成全自个。”小声道:“玫常在不就是这样的。”
燕儿点着头:“奴婢明白了。”
玉兰静静地等着,不时走到正殿门口去问问张修德,张修德苦着个脸应着:“皇上又要了一壶酒......又要了一壶酒…...”
夜半时分,燕儿已经支撑不住睡了,玉兰还精精神神地听着动静。咸丰已经睡睡醒醒好几次了,每次的睡与醒之间都喊着要酒,这一天下来不知喝了多少酒了。玉兰坐不住了,等他听到咸丰再次喊着要酒的时候,赶忙过去了。
张修德吩咐一个太监进去送酒,玉兰拦住了他:“公公且慢,我进去送酒吧。”
张修德转着眼珠子想着,说道:“主儿,皇上醉了一天了,您还是别那个了......”
玉兰明白张修德的意思了,笑着:“张公公安心,我只是劝劝皇上,不为其他。”
张修德点着头:“您的脸正肿着,要是皇上错手打了主儿,那奴才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皇上好好的呢,您还是别进去了…...”
玉兰从小太监怀里接过了酒,洒脱道:“无妨,能被皇上打,也是一件美事。我不怕,帮我把门推开吧。”
张修德叹着气,推开了殿门,又说着:“奴才们一直候着呢,有什么动静,主儿就唤奴才。”
玉兰点着头,进去殿里了,张修德随即把门关上了。
这九洲清晏比养心殿大多了,这里的摆设、装饰的也更加富丽堂皇,可谓天下奇珍无奇不有。玉兰却始终觉得这里空荡荡的,此刻更是如此,不仅空而且凉丝丝的。偌大的殿只有区区几根蜡烛摇晃着,暗影沉沉,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玉兰轻轻地走着,静,格外的静,她隐约听到咸丰吞酒的声音。这声音好似人抽噎的声音,一种想哭但极力忍耐,却忍受不住,非要压抑住的悲伤。
咸丰忽地喊着:“是谁?酒!”
玉兰惊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走进了暖阁。暖阁里只有炕桌上放着烛台,昏黄的烛火,映在咸丰的脸上,衬的他异常的忧伤。
咸丰忽地看向玉兰,眼神凌厉,渐渐地又柔弱了。轻轻地唤着:“兰儿你来了,出去吧,朕不想见人。”
玉兰笑着:“臣妾变丑了,皇上便不愿见了。臣妾是来给皇上送酒的,皇上一个人喝太无聊了,臣妾来陪您喝。”
咸丰愣愣地坐着,继续道:“朕酒量极差,平时喝一点就醉,今个喝了那么多,却还是如此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