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她人美路子野(70)
宋青瑶弱弱的委屈不见了,梗着脖子,恨恨地望着贝安歌:“不闹大,又怎能把这个女人的底细挖出来?咱们这可是将军府,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搞不好还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这确确实实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元阙知道,最后一点点亲戚情分也不必了。
元阙缓缓转头,望着窗边的贝安歌。这女人从容镇定,全然没有了往日小野猫的张狂劲儿,真正应了那句“每临大事有静气”。
她不说话、不争辩,静静地让元阙去处置。元阙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要她自己知道的决心。
贝安歌抿嘴微笑,她看懂了这个眼神。
“青瑶,你表嫂出嫁前进宫、拜过义母;成亲后进宫,谢过圣恩。若她的确是假冒的,你是想让皇后无地自容?”
元阙声音低沉,一字一字,缓缓地说着。
宋青瑶暗暗一惊,发现自己的确欠了些考虑,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硬着头皮道:“难道为了皇后的面子,就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公然在咱们南密国的大将军身边?”
“所以你交出证据。若她真是假冒的……”元阙突然心虚,又望了一眼贝安歌。
她还真的是假冒的贝安歌哦,话不能讲死的。
元阙挑眉:“……若她真是假冒的新娘,不用报官,我头一个不会留她。”
贝安歌暗笑。这男人狡猾的时候狡猾,耿直的时候倒也耿直,或许古人都是这样,心中颇有敬畏吧。
自己的确是假冒了曲旋儿,但在这男人心里,他的新娘却只有自己一个,并非曲旋儿。
宋青瑶没有听出玄机,只道元阙从来说一不二,又是对南密、对皇帝可以舍了性命的忠诚,必定不会容忍一个来历不明的枕边人。
“表哥,我把曲家庄子上的下人接来了。真正的曲旋儿,十二岁就被送到了曲家在京城郊外的庄子上,从此再没回过曲家。咱们府里这位是不是曲旋儿,让庄子上的仆妇一认便知。”
徐嬷嬷带着“钱篓子”走进来。
“钱篓子”身子肥颤颤的,一进屋子,看到迎面坐着一位武将,生得煞神一般,又英俊又威武,还手抚宝刀杀气腾腾,腿一软,已经跪伏在地上。
“小的见过将军。”怕归怕,见礼的声音倒是很响亮。
“你知我是谁?”元阙脸色阴沉得可怕。
“钱篓子”手撑着,没敢起身,脑袋却支楞起来,看看元阙,又看看窗边一脸淡定的贝安歌。突然就笑了。
“小的当然知道。我家小姐在那儿呢,你自然就是小姐的夫婿,也就是元大将军了。”
徐嬷嬷顿觉不妙,立刻问:“什么你家小姐?”
“钱篓子”一指贝安歌:“我家小姐啊。”
这变故突如其来,把宋青瑶也给搞懵了。她不由问:“方才你不是说,不认识这女人?”
“钱篓子”比宋青瑶更懵:“表小姐你在说什么?”
宋青瑶摇摇欲坠,颤声道:“先前你明明说,曲旋儿嘴又笨、性格又闷,饭量小还不吃鸡?”
徐嬷嬷也叫道:“黄昏时分你在外头照壁那儿怎么说,我指着这女人叫你看,你明明说不认识她!”
“钱篓子”突然一咕碌从地上爬起来,扬手就给徐嬷嬷一个耳光。“啪”一声,响亮又清脆。
“什么叫‘这个女人’!你跟我一样就是个下人,居然敢叫我家小姐‘这个女人’,气死老娘了,老娘揍死你!”
“啪”一声,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从没见过这么敏捷的胖子,从没见过这么狠辣的耳光。头一记下去,徐嬷嬷就没站稳,第二记下去,徐嬷嬷彻底被扇晕,咚一声栽倒在地。
“这么不经打,老娘才使出了五分力气!”
“钱篓子”扭着手腕,一脸没有发挥好的懊恼。
宋青瑶终于反应过来,指着“钱篓子”喊道:“我被骗了,钱篓子你跟这女人是一伙的!”
窗边的贝安歌已经咯咯地笑着起身,走到中央,拉住了“钱篓子”的手:“盛嬷嬷你怎么来了?她们怎么叫你‘钱篓子’啊?”
“钱篓子”——哦不,该叫盛嬷嬷了,朝着宋青瑶狠狠地啐了一口,这才转过头来,满面笑容地望向贝安歌。
“小姐,这将军府有坏人啊,她们这是想欺负你呢。还骗我,说接我来看你。还说给我钱,叫我乱说话。小姐我服侍你这些年,怎么会受她们的挑唆,真是小看我了。
“哼,还给我起外号。不过就是想跟她们骗点钱,就叫我‘钱篓子’,我看她们才不是东西,一个个都是‘大□□子’!”
“你……”宋青瑶气得指着盛嬷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64章
贝安歌已经笑得花枝乱颤:“盛嬷嬷你真是, 这贪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还被人骗到将军府,活该人家叫你‘钱篓子’。”
盛嬷嬷连声“呸呸呸”:“我再贪钱, 也不会出卖小姐的,她们真是小看我‘钱篓子’了。”
贝安歌叫杏兰带盛嬷嬷去院子东厢歇息, 自己终于走到屋子中央,稳稳地在元阙身边坐下。
元阙表情冷漠, 但贝安歌却看出了这冷漠之下的伤心。
在他最孤苦的时候,宋家于他有恩。元阙表面冰冷无情、也曾杀伐凌厉,但那是在战场, 是对敌人。其实他的内心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执着、甚至愿意用自己的余生去报恩。
这样执着的人,那是怎样的失望,才让他生出伤心的情绪啊。
贝安歌真的心疼。她不会再放过宋青瑶。
“宋青瑶, 这笔账咱们终于可以好好算算了。
“腊月二十六, 在姝仪长公主的生辰宴上, 你故意引我嫡母来暗算我。我与嫡母素来不睦,差点被你挑拨成功。当时我就看出你居心不良, 但念在亲戚一场, 我不想让将军为难, 我忍了。
“除夕夜,你指使晴翠生事,看似栽赃养生堂的孩子, 真正用意是给我这个邀请人难堪。好让将军厌弃我。大过年的,我不想破坏阖府的喜庆,还是忍了。
“今日你更机灵了,特意将盛嬷嬷从庄子上接来,而我居然被蒙在鼓里。也亏你想得出来, 居然想给我安个通敌的身份,你咋不上天呢?你咋不和太阳肩并肩呢?还好盛嬷嬷没上当,要听了你的,把官府招来,此刻将军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贝安歌的语气逐渐凌厉起来。
“没有过不完的年,也没有耗不尽的情份。不管将军怎么想,我这个将军夫人是不打算再忍……
“你滚吧。”
空气顿时凝固。宋青瑶颤声喊道:“表哥……”
元阙终于冷冷地望向她,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望着宋青瑶不由一凛。
“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姑苏,明天就走……”
宋青瑶摇摇欲坠:“表哥,我不要回姑苏,我要在京城。表哥你不管我了吗?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对生意也一窍不通,我回姑苏,他们肯定欺负我啊,表哥。”
她脸色苍白,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表哥,青瑶知道错了。青瑶就是妒忌,将军夫人原本应该是我姐姐啊,青瑶是不服气,青瑶一时糊涂。表哥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生事了好不好。”
可惜,元阙没有半点怜惜。
“想留下?可以。本将军有个法子,保你留在京城,这辈子都不回去。”
元阙眼神闪烁,流露出难以形容的阴鸷。
宋青瑶顿时泪眼婆娑又充满希望地看着他:“表哥说什么青瑶都听。”
贝安歌暗暗叹口气,这个宋青瑶,死到临头而不自知啊。
果然元阙挑眉,牙关咬出微微的棱角,格外冷酷。
他缓缓地、却异常清晰地道:“你污蔑当今皇后,妄言皇室赏罚,相信大理寺一定对此很有兴趣。你既不愿回姑苏,那本将军成全你,送你去刑部,跟那些刑吏们论道论道吧。”
刑部!那里有天下最残酷的刑罚、最狠心的酷吏、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死法。
宋青瑶顿时惊惧地颤声叫道:“表哥……表哥你好狠心!”
元阙咬牙,眯起眼睛:“你头一天知道本将军狠心?”
被两巴掌扇倒在地的徐嬷嬷终于看清了形势,知道宋青瑶已经一败涂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拉着宋青瑶的衣袖:“小姐,将军府待不得了,咱们回姑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