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唇角,不再停留,出了茶馆。
“夫人,您太冲动了,万一……”
“嬷嬷,你什么时候也和我一样学会自欺欺人了?”
不待陈嬷嬷将话说完,祁氏淡淡打断道。
“我……”
祁氏幽幽一叹,“穿心藤在叶思姝的手里或许不假,但她将其毁掉也不假,你我都清楚的事实,何必再做些无用之功呢?”
陈嬷嬷不死心,“可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万一没有呢?叶思姝想留着它当自己的底牌呢?夫人,依着叶思姝的性子,这不是不可能的。”
“不错,依着她的性子,的确不是没有可能,但你忘了,还有一个叶宇轩!而且,叶思姝你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叶思姝吗?”
“我……”
陈嬷嬷说不出话来。
是啊,叶思姝不是以前的叶思姝了,她好像变得更狠了,那种狠劲,从她的眼睛里便能看出。
正如夫人所言,即便叶思姝没有毁了穿心藤,叶宇轩也不会让她留着的。
“嬷嬷,最近我想了很多,也已然想开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要我三更死,我又何苦为了多活几个时辰而苦苦挣扎,白白苦了父亲和柏儿歌儿呢?”
“夫人……”
……
“回来后,夫人便求老奴,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要老奴保守秘密……”
陈嬷嬷苦笑,“本以为凭着小姐的敏锐和聪慧,用不了多久便会看出端倪,可老奴忘了,小姐已出嫁了,已然不能像从前那般时时在夫人的身边……”
更不用说看出端倪了。
住在叶府的少爷也是如此。
故而,这一日,她等了好久才等来。
祁继仁面色冷凝的看向祁氏:“你有了自己的决定,是也不是?”
祁氏喉间发苦,“父亲,我这一辈子已然够本了。”
虽然她所嫁非人,但她命好,投了个好胎,虽然从小便没了母亲,但有个将她视若珍宝的父亲;她生了一儿一女,儿女孝顺懂事,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然没有什么遗憾了。
真的,够本了。
一句话,祁继仁老泪纵横,“所以,你才会将柏儿的婚期订的那般早?”
他是初五那日回来的,在初四那日,祁氏便去了学士府商议婚期,当时便将叶辞柏和墨慈的婚期敲定了下来,三月初。
算一下日子,正好……
祁继仁回来后得闻此事,不曾多想,只当是叶辞柏着急,所以这婚期才会订的如此着急。
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着急的,不是叶辞柏,是她!
是祁氏!
“那我呢?你想过我没有!”
……
(本章完)
第771章 :我很幸福
祁继仁哽咽:“你可有想过我这个老父亲?”
祁氏闻言,再也强撑不下去,哭着跪倒在老父的脚前。
“父亲……”
“歌儿已然成亲,待柏儿也成了亲,你便了无牵挂了是吗?那为父我呢?你要看着为父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吗?”
祁继仁一双眼睛通红,他看着已然不再年轻的女儿,一时间悲从中来。
他这一生,别无所愿,唯有二愿,一愿大越安泰,二愿独女平顺。
为了这两个愿望,他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用自己的强大来守护大越,庇护女儿。
所以,在战场上他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
可他的所有努力,以及赫赫战功,成为了一把双面刃。
他庇护了女儿,却也让她被算计,苦了近一辈子。
如今,他的女儿好不容易解脱,可以重新开始,却又身中剧毒,而作为父亲的他,却不能为其寻来解药,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时日无多,眼睁睁的看着……
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女儿虽然自小软弱,但她善良乖巧,从小到大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反倒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父亲,对不起,对不起……”
祁氏抓上老父的手,声声愧疚:“女儿不是没有想过您,女儿再自私也不会不想您,最初,女儿最放不下的不是歌儿和柏儿,而是您……”
她的儿女皆有了相伴一生的人,更有了自己新的人生,可她的老父亲不一样。
她的生母早亡,这些年,父亲都是自己一个人。
不过,这些放不下很快就不存在了,绮罗,现在他的身边有了罗姨,她相信,罗姨会陪伴着父亲,如此,她的老父亲也不会太孤单。
“你……”
听着女儿的话,祁继仁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你,你当真如此狠心?”
“父亲,女儿不想再折腾了,什么药都不想管了,女儿时日不多,就请您陪女儿安静的度过这最后一段日子可好?”
祁氏跪在祁继仁的脚步,声声祈求:“父亲,求您成全女儿,成全您这个自私的女儿,最后一次……好吗?”
女儿的哭求不断的在耳畔回响。
祁继仁缓慢的阖上眼睛,热泪满布:“你,你这是在逼我啊……”
……
东宫。
“太子妃醒了没有?”
从皇宫回来,卫韫安排了海总管与刑部交接梁戚后,便回了绮歆楼。
刘嬷嬷摇头,“回殿下,还没有。”
卫韫眉眼染笑,想来把她累到了,扔下一句:“我进去看看。”
然后便进了房。
房门关上,将刘嬷嬷等人关在了外面,同样关在外面的还有司琴羡慕的声音。
“咱们殿下对咱们太子妃真好,这都成亲一个多月了,始终如一日,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闻言,刘嬷嬷眼皮狠狠一跳。
斜眼睨向一脸艳羡的司琴,“羡慕?”
司琴没有注意到刘嬷嬷的反常,如实的点点头,“羡慕。”
“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要不要我得空禀了太子妃,请她给你说个好亲事啊?”
司琴怔了怔,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合宜的话,连忙回道:“若是可以,便有劳嬷嬷了,奴婢别无他求,不求模样不求有多大能耐,只求为妻,且能待我好即可。”
说罢,又羞答答的补充了一句:“奴婢虽未奴婢,但也有难以启齿的点心气儿,奴婢立誓此生只为妻。”
刘嬷嬷眸光微闪,不动声色道:“这怎么会是难以启齿呢,女子便该如是,此事我记下了,得空便会与太子妃说说。”
“多谢嬷嬷。”
司琴一边道谢,一边偷偷的松了口气。
尽管她掩饰的极好,刘嬷嬷还是捕捉到了,抿了抿唇,莫要怪她试探,司琴和敛秋虽是她亲自所选,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对她们二人的品性也多少了解,但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可不想到头来闹出些明明可以避免的糟心事。
外间所发生之试探,此时内室中刚刚转醒的叶朝歌分毫不知情。
看到床前守着的卫韫,牵了牵唇角,“你下朝回来了?”
“恩,好点了吗?”
叶朝歌轻轻颔首,“好多了。”
“待会让红尘再给你瞧瞧,来,为夫伺候你起来。”
叶朝歌整个人往里蹭了蹭,“再让我躺会儿。”
她现在不想起。
卫韫闻言,褪去自己的外袍,“为夫陪你躺会儿。”
待他躺上来后,叶朝歌自觉的往他那边靠。
卫韫身上热乎,让她觉得舒服,伸出胳膊熊抱住他,嘴上不禁喟叹道:“好舒服……”
卫韫被她贴着躁得慌,可想到她还在病中,加之拉着她折腾到天亮,心头的那份热乎便被他悄然压了下去。
大手抚上她的细腰……
“你干什么!晴天大白日的,不准闹!”
叶朝歌拉住他的大手,认真严肃的说道。
卫韫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知想多了,低低一笑,“为夫倒是想闹,可为夫更心疼你,我没闹,帮你揉揉,让你舒服些。”
叶朝歌满脸狐疑的看着他。
卫韫失笑“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将你所想的应验了。”
叶朝歌:“……”
“放心吧,不折腾你了,来日方长……”
最后四个字,卫韫刻意拉长了语调,婉转间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二人紧密相贴,他呼出来的气息,无一不洒落在她的脖颈间,痒痒的,热热的。
心里,烫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