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87)
马夫规矩的答她:“是,小的才来不久。”
春芽记起之前那位壮实的车夫也才来不久,没想到这么快竟就又被辞退了。她啧啧称奇,摇头感叹富贵人家果然讲究,连车夫都经常换来换去。
拍拍手往后院走,春芽丝毫没察觉到有人在暗处注视她很久了。
石缅虽然惯常神出鬼没,但却并没有偷听墙角的癖好。他之所以肯费心思躲在这偷听春芽的话,完全是凑巧听到“少夫人要去沈府”这句话。季怀旬对那位夫人有多上心,石缅再清楚不过了。
上次入宫前,他将官道上埋伏人马的示意图呈给公子看。季怀旬沉思了半日,最后只给了一句话:“如果出事,先救她。”
所以既然遇上了,不管公子知不知道少夫人要去沈府,他听上一耳朵,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等石缅到了书房,将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季怀旬听,再一瞅他阴云密布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公子对此压根毫不知情呢!
知道沈芙要去沈府见沈行业,季怀旬脸色霎时一沉,起身就要离开。
书房内乌泱泱坐了一片人,有武将文臣,也有京城不见天日的地下势力……来者都是在京城内颇有分量的人物,连石淼这种自认为行商多年、见过几分世面的人,面对这样的阵仗,都自觉只有端茶倒水的份。
此时见季怀旬就这样撇下众人不管,石淼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伸手就要去拦。
但石淼连季怀旬的衣角都还没碰到,手去再也不能往前伸一寸。石淼回头去看,就见石缅眼疾手快的捏了他的手腕,正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老不死的,你想干什么呢?”
这混蛋骂谁老不死!
石淼两眼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再等他缓神去看,季怀旬早就走远了。
见石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石淼指着鼻子骂他没半点劝诫之心:“你就算是条狗,也该知道在主子冲动的时候拦一拦吧?眼下这么多人都为了那个无关轻重沈二小姐在这等着,万一闹起来怎么办?”
“还有,”石淼喘了口气,“你难不成认不清皇长孙的身份?还公子公子的叫着,不像话。”
石缅忍不住嗤笑一声,讥讽道:“认不清的那个人是你吧。”
不等石淼暴怒开骂,他就自顾自说了下去:“你们为着什么跟在公子身边?单单是为了那片对先太子的忠心?人都死透了还拿忠心说事,你们也不嫌烦。”
“大胆——”石淼怒目圆瞪。
“你也知道我说话素来直来直往,没有对先太子不敬的意思,”石缅看他,“但你也该醒醒了。”
石淼一噎。他清醒的很!
“天天咋呼些有的没的,你倒是睁眼去看看在座的哪个敢面有不耐?他们都是冲着公子的本事来的,心里臣服,等上三天三夜都不敢喊上一句累。是你小瞧了公子的本事,坐井观天了。”
“我每次听那些旧臣口口声声叫着皇长孙,心里就暗暗发笑,他们难道只记得公子的身份,却看不清公子过人的本事吗?一旦率兵入了京城,公子便是天下独一人的尊贵,那时候,一个‘皇长孙’的虚名又有什么稀罕,公子走到今天,并非是依靠先太子的旧部,而是凭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石淼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他们确实没帮上什么忙,倒平白添了许多麻烦。
“对了,”石缅笑着讥讽道,“你口中那位无足轻重的沈二小姐,可是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大哥——慎言啊。”
听了这么一番话,石淼的膝盖骨有些软。他刚刚想干什么?想拉住季怀旬?
和天下之主对着干……他嫌命长!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沈芙站在原地想了想,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便转头问道:“春芽,我是不是还没和夫君说过我要回沈家?”
春芽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不过怀君近来比较忙,我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惊动他了,回来再说也无妨,”沈芙低着头自言自语,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虚,“你觉着呢?”
季怀旬转进房门,正巧听到这句问话,当即冷冷道:“我觉着不好。”
“怀君?”
“姑……爷!”
“你连这种事都不告诉我,是想逼着我连你的信件都要扣压下来过目?”季怀旬气息有些不稳,像是按捺了极大的怒火,“我怕别人伤到你,只恨不能日夜守在你身边……你倒是知道如何让我牵肠挂肚!”
沈芙不明白他为何生气,只好软言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父亲约我一叙。我现在去沈府,下午便能回来,难不成还会出什么事?”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季怀旬冷下脸,也不再隐瞒:“你还记得我处置过一位车夫?”
沈芙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季怀旬指的是那个载他们离府去往纪云店中的车夫,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春芽捂着嘴低叫道:“怪不得!”
沈芙没心思春芽怪不得什么,只答道:“我记得,那天他还唤了我一声二小姐——”
二小姐。
想到什么,沈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可能,父亲他……”沈芙心思一转,继而震惊道,“难道是主母?她为何要害我,我如今已经嫁为人妇,根本威胁不到姐姐的地位了,她想做什么?”
这是沈家的私事,季怀旬不好说太多,只是将心尖上的佳人揽进怀。他捧着沈芙的脸,逼迫她看向自己:“你要去沈府,我没有要拦你的意思。但陪不了你我实在安心不下,所以待会定然派人跟着,你事事皆需小心,答应我。”
沈芙点头,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本以为之后就能安心生活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到底要担惊受怕到什么时候?
她今日见了父亲,一定要将一切都问清楚了。
见沈芙答应了他的话,季怀旬面色没方才那样阴沉,眉头却还是紧皱,手指轻翻,替她系好披风:“你待会在车上等着,听到车窗旁有人轻悄五声,才可叫车夫启程。”
沈芙没有例外的一一应下,余光一晃,搭在披风上的手从系带处滑至她的后背,将她用力按进温暖的怀抱中。
“能不能……”季怀旬低声问,“不去了?”
他实在是不能放心。
“那我也不能就躲在你身后呀,”沈芙哭笑不得的靠在他怀里,心里甜滋滋的同时,又夹杂着几分难言的酸涩,“你放心,我这次就是和父亲说几句话,旁的人我一概不见。我快去快回,真的不会有事的。”
季怀旬拥着她好一会,才闷闷嗯了一声。
“多带些随侍。”
多带几个人确实也安全些,沈芙刚想点头,又听季怀旬补充道:“带上百来个人应该够了。”
沈芙:“……”
若真带上这么多人,旁人该疑心她这是回娘家探亲呢,还是要去攻占将军府呢?
“好啦,我带上十个家仆也就差不多了,”沈芙笑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就别太担心了。况且你这样的阵势,着实夸张过了头了,反倒引人注目。”
季怀旬亲着她的唇角,默默不语。
“等等,你今日不是约了人谈事情吗,怎么还有空在这里站着,别耽误时间快点去吧!”沈芙双手抵在他的胸口,避开他缠绵的吻,“等下他们久等了该在心里骂我了,我自认为还没有做红颜祸水的本事。”
“没事,”季怀旬面不改色,吻地越发用力,“正好让他们多等上一会,磨磨那急躁的性子。
沈芙无言以对。
夫君还总说她像个孩子,照她看,他才是那个最会耍赖不讲道理的小孩!
最后还是沈芙嫌他太腻歪,将他赶了出去:“早些去把事情谈完,今晚也能早些回来。”
季怀旬揉了揉鼻尖,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
这点肉渣,可比不得晚上的那番云雨……
这样想着,季怀旬的耳根都有些微红。不过前脚踏进书房,那抹红就瞬间消失殆尽,众人见了他,还是那副冰冷镇定的模样。
招来石缅,季怀旬低声说了几句话,齐鲁文在一旁伸长了耳朵,也只听得一句:“……护好她。”
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了,齐鲁文不敢在季怀旬面前插嘴,但他眼珠一转,悄悄绕到门边去挡石缅的路,毛遂自荐道:“你知道的,我武功不错,你要是带我,保证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