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64)
“谢管事提点!小的明白了!!”
季怀旬性子里透着警惕,睡意向来不深,院门外有人经过时大都将动静放轻,不想吵扰到他,却不知轻手轻脚才更让季怀旬难眠。
睁开眼,季怀旬眼中一片清明,好似从未沉睡过一般。
屋内各个角落昏暗的现出轮廓,与往常季怀旬从睡梦中醒来的许多个清晨都一样,它们皆是冷冰冰的一动不动,让人变辨不出是现实还是梦境。
往日季怀旬醒来时,总要疑心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但现在不一样了。
季怀旬微微用力将手臂收紧,尚在睡梦中的沈芙依着力道温顺的靠上了他的胸口。
沈芙睡觉时喜欢轻咬着下唇,母亲在世时还会纠正她,教她如何睡得端正,可惜过了这么些年早被沈芙忘在脑后了,因此每每醒来唇边都会留下齿印。
怀中佳人的吐息香甜腻人,季怀旬垂眼看了没一会,清明的眸色就慢慢变得幽深艰涩。
半晌,他低头附上沈芙的唇。
季怀旬的攻势不算温和。沈芙皱起眉,无意识的轻呼出声。娇弱的下唇才脱离贝齿的束缚,又落入温热的口中,被一点点的研磨、吞噬……沦陷。
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季怀旬骤然离开沈芙的唇,撑手坐起,胸口明显的在起伏。等气息平稳了些许,他才抬手绕过帐帘点了灯。
转过头,季怀旬就发现沈芙不知怎么也迷迷糊糊间睁开眼。里衣被她睡得有些凌乱,领口微敞开,露出莹白秀气的肩头,乌黑亮滑的发丝如云雾般散在四周,越发衬得沈芙面色莹润无暇。
“吵醒你了?”问话一出口,季怀旬隐隐心虚,轻咳一声,耳廓也染了红。他反手就想将烛火熄灭,“是我疏忽,该去外间更衣的。”
沈芙没注意到他不自然的神色,只觉夫君贴心到了骨子里,急忙凑近伸手阻拦季怀旬。
“不妨事,平日在这个时辰我也该起了,”沈芙丝毫没注意自己倾身的一瞬解松了身上里衣的系带,松松垮垮的,几乎要遮不住内里藏着的春色,自顾自地说话,“听说你今日……”
话没说完,沈芙注意到季怀旬兀自出神,似乎没有在听她讲话,凑得更近了点,疑惑道:“怀君?”
季怀旬抬眼看她,面上没有表情。
两人距离太过亲密,沈芙眨了眨眼,再一次发觉自家夫君生的好看,而且是非常好看,好看到……世间所有的烛火都似乎只凝滞在他的眉间,夺目的摄人心魄,叫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其下。
在沈芙愣神的时候,季怀旬却忽然抬手,修长好看的指尖一点点攀上沈芙松垮的扣带,轻轻一勾,又轻巧的掀开衣角,手掌顺着纤细的腰肢往下按。
他一个翻身,将半坐的沈芙重新压了下去。
虽然好奇季怀旬做出这个举动的目的,但沈芙脑中空白了片刻,迷糊间却更好奇自己的心跳为何会跳得像眼下这样快。
明明夫君还什么都没做,她却像是瞬间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半点劲都使不上。
莹白的藕臂娇娇弱弱的搭在季怀旬的肩头,随着低伏的身躯慢慢交缠,季怀旬抿着唇,墨眸中晕染水雾缓缓结成了冰凌,露出隐藏其后的汹涌情|欲。
……
不合时宜的,窗外忽的传来石铭的惨叫。
“爹——我是你亲儿子!”
几乎是同时,石淼的怒吼紧跟在其后传了过来,还夹杂着乒乓的杂响:“很快就不是了!”
听着隔壁院落的动静,季怀旬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沈芙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本柔柔搭在季怀旬肩头的双手,下意识移至他滚烫的胸口,想要将身上圈拢她的人推远。
这只不过是女孩家羞怯的慌乱反应,但在季怀旬看来,却觉得沈芙是在抵触他,排斥他的靠近。
思及此,季怀旬的眼眸霎时冷了下来,疏朗的眉目间有阴郁一闪而过,平静中暗藏疯狂。
——她不是说喜欢他吗?
光顾着脸红心跳,沈芙对周遭的变化丝毫没有察觉,手下刚要用力,又重新想起什么,力道顿松。她仰起脸:“怀君,听人说你说要去宫门外办事?”
沈芙整个人都被季怀旬罩在身下,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季怀旬的脸色,只知道他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像是终于回过神,应她:“是。”
季怀旬的声音沉沉,听不出是喜是怒。
“那能带上我吗?”这几日在外,看惯了热闹,沈芙再不想呆在府里,登时也顾不上害羞了,不仅没松手,还将手下紧攥的布料抓得更紧。她小幅度的摇晃季怀旬的领口,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我保证乖乖跟在你身后,不给你添麻烦。”
被她几句软言一哄,季怀旬心中阴郁的情绪霎时被顺平了,面色也缓和下来。犹豫了一下,他侧过身替沈芙掖好被角,终于还是狠下心:“今日不行。”
季怀旬今日出府,对外说是办事,实则是随着石铭一起入宫,借机查验皇宫内的兵力分布是否如沈行业交与他手的“宫城防布图”一致。
夺得天下高位的手段越是卑劣,郑勇帝越是做贼心虚,不仅在宫内加派守兵,连寝宫床帏外都安排了暗卫轮值。
在郑勇帝登位后,朝中原有的格局几乎被他亲手搅碎,重臣们皆被换成了他的贴身心腹。
不过就算郑勇帝的手段再雷霆,也不会傻到公然与朝中势力作对,给自己徒添麻烦。
为了安抚下放的大臣,也为了将前朝的臣子分散开来,郑勇帝不得不做做样子,用借口将他们指派到城外的各个县城为官。
可郑勇帝不会想到,近年因着狼孝山的牵头,京城外各县的前朝忠将又知道皇长孙还活着,红着眼庆幸之余,也就慢慢有了联络。准备了数年,他们终是以忠心为线,手握兵马,编织成了一张包围京城的铁网。
万事俱备后,只等季怀旬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冲锋陷阵,继而收拢京城。
可众人也都明白,战争一旦开始
便少不了殃及无辜百姓。
“昕德太子以‘仁’闻名天下,”在狼孝山会面商议大事时,有位粗脖子的大汉犹豫道,“我们却打着太子的旗号将众生陷于水火,这实在是……”
顶着尘土从各县赶来的将领们也都面露难色,显然也是在顾虑这一点。
一筹莫展之际,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季怀旬。
也是怪事,季怀旬在其中年纪是最轻的,当遇上未解难题时,他们又偏偏只信季怀旬,凡事都依着他的意思。将领们都是经历过大浪的,除却季怀旬的身份,这里自然有别的信服在里面。
季怀旬手执书卷,眼都未抬:“谁说要攻打京城了?”
众将领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又喜笑颜开。
对啊!郑勇那王八羔子在哪窝着,他们便打哪,又何必惊动整个京城替郑勇帝受累!
再加上沈行业又送来了京城防布图,是以计划又变成了借着石铭入宫的机会,由面生的将士扮成石家的车夫混进宫城内,与蒙了面的季怀旬汇合后一同打探宫内守防的兵力。
计划并不严谨且变数繁多,但有季怀旬前后筹谋,倒也平安无险的推行到最后一步了。
虽是最后一步,但也是最凶险的一步。季怀旬无意隐瞒沈芙什么,但也不愿意将她陷入困境之中。
“今日我有要事在身,需同石铭一道前往宫门,既分不来心护你,而单留你一人我又怎么放心得下?”季怀旬轻叹,俯身在沈芙额角留下一吻,“你就安心在府中歇息,等过了今日,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沈芙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点头。
磨磨蹭蹭间时辰已经不早了,季怀旬起身收了一侧的帐帘,正穿着外袍,突然又听沈芙“啊”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极巧妙的主意:“怀君!”
见季怀旬转过头看她,沈芙眼里亮着光,一骨碌裹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叫嚷道:“我可以去纪夫人那里!”
在狼孝山不过见了一面,沈芙却对纪云印象十分深刻,她被养在深闺,没什么过人的胆识,最是羡慕如纪云一般的女中豪杰,知晓内情后总缠着季怀旬问话,意外知晓纪云关了卞城的酒馆后,又在城门口不远处开了家专卖时兴布料的铺子。
“男人们做事的时候,女人若能聚在一起说说话便再好不过了,”沈芙跪坐在锦被里,慢慢往前挪,眸子比幼鹿还要灵动上几分,“正好这几日我想选些布匹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