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60)
沈芙正抽抽噎噎,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头。沈芙猛然伸手拉住春芽:“等等。”
见沈芙不哭了,春芽喜笑颜开,也不在意她为什么阻拦自己,只是道:“等着呢,小姐有什么吩咐?”
“咳,还是我去吧,”对着春芽,沈芙按下心中的慌乱,强自镇定道,“毕竟我方才早就看好了,你去了也未必知道该折哪枝。”
春芽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正好她手中的事情还没做完,眼见天色暗沉下来,她可得抓紧点,赶在大公子回来之前将床铺好,可不能耽误了主子们的休息。
不疑有他,春芽从桌上拿了把银剪递给沈芙,叮嘱道:“这次再去,小姐可不能如刚才那样徒手去折了,需耐心将枝干剪断。”
沈芙满口答应,看春芽也重新开始收整床铺,她才捏着剪刀,慢慢往屋外挪去。
走得近了,沈芙勾着头,往桂花树后看了一眼,心瞬间悬到了半空中。
沈芙小心翼翼的往门边看了一眼,确定春芽不在那处,这才低声惊呼:“我都说了我会替你拖住春芽,而如今过去这么久了,院中又没别的人,你怎么还不走!”
藏在树后的人,不是齐鲁文又是谁?
齐鲁文性子本就急,没什么耐心,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眼下又被沈芙训了一通,他心口的火霎时点燃,懒得再与沈芙绕弯子。
“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没事做,甘愿来着蹲墙角的?”齐鲁文憋着气,“我今日不是来找大公子的,是来找你!”
沈芙愣了一下,喃喃重复:“找我?”
狼狈的拍去身上沉积的露水,齐鲁文“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沈芙,却无意间瞥到她裹着白布的手,莫名的,他竟有些心软。
这沈二姑娘虽然不像名门的大家闺秀那样循规雅静,但性格却是真的不坏。
关键是,皇长孙……是喜欢她的。
想起方才沈芙尽力掩护他的模样,又想起石铭说过的话,齐鲁文神情闪过一丝犹豫,准备了半天的措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闭眼,齐鲁文把心一横。
罢了,他之所以要做这一切,本质都是为了替皇长孙除去障碍,是好心的!
但话到嘴边过了一遍,齐鲁文觉得这对沈芙有些太过残忍了。
吞吞吐吐了半天,齐鲁文最终还是决定去除其中被他虚浮夸大的成分,单单只说从石铭那听来的真实情节。
背对着沈芙,齐鲁文开了口。
“你可能没听说过,四年前大公子深夜回京时,遇上了过往有过嫌隙的仇家,”齐鲁文睁开眼,逼着自己狠心,“因着被人围堵追杀,大公子身负重伤。”
“生死一线之时,是藏灵寺内的一位姑娘以身相护,出手救了他,大公子才得以活命。”
“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转过身,齐鲁文冷下心肠,面无表情的看向沈芙,“而这并不是普通的恩情,而是救命之恩……其中含藏的分量,沈二小姐不会不明白吧?”
听着这些话,沈芙心口猛然抽痛起来。她抬手捂住胸口,才得以缓解其中的痛苦。掌心触着有力的心跳,沈芙微微晃神。
过了一会,沈芙面色苍白,抬眼看向齐鲁文,缓慢道:“明白什么?”
“沈二小姐别的没见过……”
见沈芙漆亮的眼眸瞬间暗淡,齐鲁文目中划过不忍,良久后移开视线,狠下心继续道,“难道还没看过市面上流传的画本子么?”
沈芙当然看过。
不知何时开始,门当户对的才子佳人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早已不是时下最流行的口味了。而沈芙此前路过摊位,老板看见年轻漂亮的姑娘,总会出言对她吆喝一声:“新出的话中!美救英雄一见钟情的最新故事!”
每每这个时候,沈芙总是拉着春芽一笑而过,心中对此却是嗤之以鼻的。
一见钟情?这怎么可能。
可当沈芙真的面临了同样的境遇,往日笃信的勇气却烟消云散。
若是夫君真的是在最危急的时刻遇上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又正好有些谋略,为人也仗义,果断的出手相救……而同时,若是那个姑娘的容貌再好看些……
沈芙觉得如果自己是男子,在那般情形下也难以抑制的对那个女子动心了。
越是深想,沈芙的心越往下沉。
目光躲闪的看向沈芙,齐鲁文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大概是觉得沈芙这样娇俏的容颜不该像眼下这样沉郁,他转而道:“嗯……若你容得下那个女子的存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芙兀自出神,并没有答话。
天色不早了,齐鲁文自知不能久留,看向沈芙,他心中也没了棒打鸳鸯的心思,道了声别,长臂一撑,眨眼就消失在夜幕里。
深深秋雾里,只有沈芙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院中。
收拾好屋内,春芽推开房门走出去,就见沈芙神情落寞的站在树下,她立刻拿了外衣迎上去,埋怨道:“秋夜露寒,受冷了可不好办,小姐该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就算是要等姑爷,小姐也该进屋里去等呀。”春芽小声道。
“春芽,原来我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沈芙没有理会春芽的劝告,依旧是神色落寞。她低垂着头,自言自语道:“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就是做不到母亲对父亲那样……”
“我就是小心眼,”沈芙道,“我就是容不下夫君心中会有别的女人。”
春芽一愣,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她对男女之事了解少得可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沈芙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院中一时陷入无尽的寂静,院门口有清朗悦耳的笑声一划而过。
“姑爷——”大公子来了,就不用她操心小姐的事情了!春芽顿时如释重负,转身看到季怀旬的手势,心领神会的退进了屋内。
院中只剩下沈芙和季怀旬两个人。
沈芙自然也知道季怀旬就在身后,暗自一咬牙,她扬起头对着朝她走来的人道:“怀君,除了我,你心中还惦念着什么人吗?”
季怀旬看着红着眼眶的沈芙,忽的轻声笑开了,白皙的脸庞上笑意温润又夺目。他眉目舒展,张开双臂,将沈芙搂紧怀中。
“乱想起什么,自然只有你,”季怀旬靠在沈芙的耳边,低声道,“芙儿,不论是如今还是以后,都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沈芙:让我康康谁在和自己吃醋?
(将手搭在眉骨,沈芙远目中……)
沈芙(收回手):哦,是我自己。
第48章 酝酿示威
亲耳听到季怀旬说出这句话,沈芙攥紧的手松开,心中猛然安定下来。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也应声碎裂,甚至连耳边萧瑟的夜风都变得暖和起来。
“真的吗?”沈芙将头轻靠在季怀旬的胸口前,稚童耍赖般的蹭了蹭。她闷闷出声:“我不管,听不清,我还要你再说一遍。”
相处这么久,他竟都没瞧出沈芙还会有这样骄横的一面。季怀旬抿唇失笑,目光垂落在怀中人的头顶,心情舒畅,倒也乐得配合她。
“好,不过这次可定要听清了。”
季怀旬眼神柔软,手轻搭在沈芙的腰间,从善如流的轻声重复道:“芙儿,不论如今还是以后,我都只会惦念你,爱惜你。”
世间最令人难以信服的,就是无所谓的空口承诺,所以做过归做,季怀旬从来不喜欢说这些装模作样的漂亮话,也不会说。
可对着沈芙,他却开窍的极快,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哄人欢心。
听了季怀寻的话,沈芙果然破涕为笑,她心中的顾忌彻底没了踪迹。她伸手将季怀旬抱的更紧,带着粘人的鼻音对着他撒娇:“怀君,不论你信不信,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
“你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是信你的。”
别说只是信她的一句话,哪怕面前是沈芙亲手为他布下的囚牢,季怀旬都甘愿忘却一切烦心的往事,只闭着眼睛往里跳。
沈芙,许就是他命中不可或缺的情劫,教会他牵肠挂肚,叫他情根深种。
鼻尖的桂花香浓郁,分不清究竟是沈芙发间的味道,还是从桂花上散开来的,又或许这两者早以混将在一起,再也难分彼此了。
季怀旬微微阖目,谓叹一声,抬手抚过沈芙及腰的长发,指尖不轻不重的卷绕着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