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6)
这张与昕德太子三分相像甚至更为出众的脸,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终日惊疑郑勇帝看到的,否则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往事,还没到能重见天日的时候。
眼珠一转,石淼犹豫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才试探道:“这场宫宴,皇长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的,但若要退掉这个邀约,只有一个办法……”
轻叩桌面的指骨停下,季怀旬抬眼看他:“什么办法?”
“便是——成亲,”石淼恭敬俯身,“只要皇长孙有了妻子,便不再是未婚的身份,也就不必赴这场宫宴的邀约了。”
他这样的身世,成亲碍手碍脚,多有麻烦,季怀旬皱着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提。
石淼看出来他的抗拒,但权衡利弊,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劝道:“皇长孙如今挂着的是石家大公子的身份,平常少于人接触,是免去被外人知晓你的容貌的麻烦,可深闺女子什么都不懂,看了就看了,生不出风波。再则成亲也不过是权益之策,日后寻个由头和离,这事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至于成亲中所包含的那些繁琐过程……
石淼埋低了头,咬牙:“我们选个不受宠的庶女便好,一切从简。”
可这终归是委屈了皇长孙,石淼久久等不到回应,心中都快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听到季怀旬淡淡地说了一声“好”。
石淼大喜过望,立刻着手去打探人选。
第二日,石淼就摆了几张画像给季怀旬看:“这些都是较为适宜的人选,性子都是温和好拿捏的,不过倒是都好面子,不怎么肯简化婚事。倒是这位沈二姑娘的主母说,只要即刻能嫁出去,连拜堂都可以免了……”
这话实在将人轻贱过头了,石淼当时听了,都为这位素未谋面的沈二姑娘感到难过。
可惜了,竟是沈家的人,不然确实是个极好的人选。
季怀旬却盯着沈二的画像看了许久,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其他还好,这双眼睛画的实在不像,没有灵气。”
“啊?”石淼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就她了,”季怀旬侧过脸,“凭不用拜堂这一点,就能替我少去许多麻烦事。”
“可她是沈家的人……”
“那又如何?”季怀旬仍然还是淡淡的,叫人从中看不出半点情绪来,“不过相处一个月罢了,之后我与她再无有交集的可能,与沈家更是陌路人。”
事情确实也是这样发展,婚后的一个月,季怀旬都刻意与沈芙保持距离,前几日公主选定夫婿后,更是立刻有了和离的念头。
昨日知道石铭在花楼厮混,季怀旬顺水推舟地让沈芙误以为是他流连花楼,果然激她主动提起和离。
本以为尘埃落定,一切都回归如初,可眼下那封和离书却被撕得粉碎。
实在没料到会出这样的变故,季怀旬背脊僵直,修长白净的指节微微绷起,喉咙里低低挤出一个字:“你……”
既然是来认错的,沈芙态度立刻殷切地截过他的话头。
“昨日是我冲动了,都不向你问清楚就闹着要和离,实在是不应该,不对,是大错特错!”沈芙迎着季怀旬复杂的目光,一脸诚恳地认错,“忏悔了一夜,我如今真的知道错了,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若还生我的气,便打我骂我吧,我不会还手的。”
似乎怕季怀旬觉得自己心意不诚,沈芙说着还将大义凛然地撩起自己素白的手臂,往前伸,拍了拍。
“喏!”
季怀旬被那一大片细腻光洁的肌肤晃得眼花,下意识往后退了点,额角青筋也不自觉跳了跳:“……”
回过神来,季怀旬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明明昨日沈芙还一脸决绝地嚷嚷着要会回沈家,和离书也送的迅急,十分的急不可耐,今天态度却来了一个大转变……
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季怀旬眼眸中暗沉一片,隐隐起了杀心。
“沈二小姐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季怀旬垂下眼,长睫遮住眼中的锐利,不露声色地试探她,“甚至于在知道我是个流连花楼的轻浮人之后,还愿意委曲求全继续留在石家?”
沈芙被他问得一愣,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头了。
是啊,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重活了一世,认清了前世他对自己的情意,想要借这个机会好好待他吧?
这话实在太过直白了,石怀这样害羞的人,会不好意思的。
沈芙这边正纠结着,书房内被遗忘的一角突然有了动静。
从沈芙进门开始,石铭就满头雾水地看着眼前两人宛如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半句话都插不进,只能呆呆坐着看戏。
直到听到季怀旬那句“流连花楼的轻浮之人”,石铭才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清醒。
这题他会!
定是沈二小姐意外撞见兄长去花楼里寻他,便误解去花楼寻乐子的人是长兄,而长兄为了顾及他的名声,就这样默认了下来。
谁会忍受自家男人寻花问柳,所以沈二小姐气得连夜送了和离书过来。
原来如此!
没想到戏本子里痴男怨女的狗血误会竟然会因为自己而落在兄长的头上,石铭羞愧地低下头,当即决定要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承认错误。
看出石铭要做什么,季怀旬扫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兄长竟这样维护自己!
石铭更感动了,第一次违逆长兄的意思,不管不顾地开口对沈芙解释道:“沈二小姐……长嫂误会了,去花楼找乐子的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长兄只是奉了父亲的命去抓我回来,他为人正直的很——”
沈芙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闻言反应过来夫君说的应该是气话,立刻附和:“我就知道是这样!果然是我误会你了!”
看着沈芙一脸“果然如此”地看过来,还带着满脸的柔情蜜意,季怀旬心口一噎,觉得事情越发偏离了本该有的模样,变得难以掌控。
撇开眼不看眼前人,季怀旬面容染了薄怒,冷冷喝止道:“石铭,别再说了!”
“长兄维护我,我却不能让你为我蒙羞,”石铭沉睡了八百年的良心突然苏醒,不仅不停嘴,甚至还“扑通”跪了下去,狠狠煽了自己一巴掌,“长兄这样难得的良苦用心,我之前为什么却看不到!”
一心想要沈芙误会他的季怀旬:“……”
“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学习,不辜负长兄的教导,不丢石家的脸!”
“我也是!”沈芙又往前凑近了一点点,低头小小声道,“你我是夫妻,你又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我应该信任你而不是去怀疑你,你放心,这次让你受了委屈,我已经知错了,绝没有下次!”
眼前两人都是“痛改前非”的诚恳态度,季怀旬气得牙痒,冷冷瞪了半天,怒极反笑,左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一甩袖出了门,“都别跟着我!”
沈芙刚想追着他一起走,迈出的步子定在了空中。
诺大的书房,只剩下沈芙和肿了半边脸跪在地上的石铭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石铭捂着脸“嘶”了一声,歪歪扭扭站起来:“长兄似乎……更加生气了?”
“都怪你!”沈芙不敢追出去惹人生气,闻言没好气地斥责石铭,“不是我说你,大白天的去逛什么花楼,好好读书不好吗?不仅连累你兄长去抓你回来,还害我误会了他!”
石铭更加羞愧了。
第4章 惊天秘密
夫君说了不准人跟着,沈芙既然想要讨他的欢颜,自然不会跟去惹人烦忧,心里又担心,只能皱着脸问门边的小厮:“夫君往哪里去了?会不会是出门了,我心里总是担心他的。”
一旁的石铭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
她可真会瞎操心。
就凭长兄那样利落的身手,遇上他的人才会有危险,可惜父亲说这是个不能与外人所道的秘密,不然石铭眼下定要说出来正正长兄的威风。
小厮往外看了一眼,回道:“正门在东侧,而大公子去了西侧,那处是主院的方向,应该是去找石老爷了。”
沈芙这才安下心来,得了闲立刻转头恨铁不成钢地瞅着石铭。
“都说我知道错了,日后的课业也一定好好用功,你怎么还是这样看着我?”石铭被她看得发毛,心虚不已,赶忙转移话题,“不过你怎么像突然转了性子一样,对长兄这样热络?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