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50)
沈芙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推开季怀旬,出言安抚:“这梦虽然确实有些可怕,但再也可怕,这也只不过是一场梦境,又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若是有天,这件事真的发生在了你的身上,”季怀旬幽深的眼眸此时深不可测,似怒似怜,像两座望不见底的深渊,“你会如何?”
若这些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
梦中血淋淋的场面从眼前闪过,沈芙心口登时绞痛起来,惊呼着抬手捂住心口,额间冷汗滚滚而落。
他好端端的问起这些干什么?
季怀旬心中懊恼,几乎是立刻俯身过来,高大挺拔的身躯有力的拢住沈芙。
“是我的错,别想了——”
“梦里,”沈芙目光涣散又聚起,目光缓缓放低,落在不远处,佛台前那片地面上,“我在那里。”
银鞭高高抬起,落在她的身后身。四周有鲜血溅落,可她却好似麻木一般,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
“有很多人围着我,穿着银甲,面色都是冷冷的,他们手里有各色各样的兵器,”沈芙面上没有半点血色,“而我匍匐在地,言不发,似乎在掩藏什么。”
这个梦太可怕了,她每每梦醒时,后背都惊出了身冷汗,想都不敢多想。
沈芙深深呼出一口气,将脸紧紧贴在季怀旬的胸口:“梦里什么都是支离破碎的,而且到处都是血……阴冷又昏暗。等会我们走之前,捧柱香拜拜佛吧,也图个心安。”
“听说这处的神佛还是很灵的,去去血光之灾也好。”
“有我在,日后定然不会再让旁人伤你分毫。今日是我错了,原谅我,”季怀旬压低声音,道,“是我失言了,日后不会再提。”
梦魇退去,沈芙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不过,”沈芙心有余悸,“仔细想想,幸好这只是梦,不然真让我害怕。”
季怀旬几不可见的颌首,随即偏过头,望向门外无边无际的黑夜,隐藏住沉在眼底的泪光,不让沈芙察觉出异样。
“是啊,幸好……幸好这只是梦。”
“时间不早了,怀君,”沈芙平息好呼吸,转而拉起季怀旬的手,笑得娇俏明媚,“今日有惊无险,上完香我们就回家去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酝酿中,如果有夜猫子的话,晚安时分见~
第40章 青涩的吻
佛台上点了香,火星点点闪烁。
临走前,沈芙无意回头看了眼佛台上的长幔,脚步一顿,提议道:“怀君,左右都晚了,我们不然等香燃完了再走吧。星火燎原,而我虽然只是点了一炷香,万一火星飘落,点燃佛堂酿成大祸可就不好了。”
季怀旬看着她,道:“都依你。”
站着等多累,沈芙提起衣摆,利索的盘腿正对着佛台坐下,而后她弯起眼冲季怀旬招招手:“怀君,来我身边坐吧。”
藏灵寺内住着僧人,佛堂也因每日都有人前来扫洒,往常连地板都亮得光可鉴人。
不过这几日临近秋试,来拜佛的人也陡然变多了。许是负责清扫的僧人本就倦怠,等收拾完案台后,便在地面上偷了懒,囫囵扫了一层就草草收场,反正看着不太干净。
见沈芙大剌剌的席地而坐,季怀旬扫过地面,微微皱眉。
想拉她起来的手还没伸出去,季怀旬就蓦然听见沈芙“邀请”的话语,下意识顺从的点点头。
……等等。
等季怀旬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背脊立刻变得僵直。目光停留在沈芙身旁,察觉到地面上似乎有层灰,他犹豫了片刻,神情中闪现过挣扎。
“快来呀,”沈芙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这里还挺干净,站着怪累的,我们坐着等会。”
移开视线,季怀旬咬牙坐下。
等回去一定要换身衣服……
盯着渐渐矮下去的香火,季怀旬极力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地面上的灰尘,突然感觉手臂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季怀旬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又等了一会,见没什么反应,他这才侧目看过去,发现沈芙正歪着头,睡得香甜。
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人呼吸绵长,脸蛋都睡得红扑扑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给身边人心中带来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甚至还在睡梦中叮咛一声,脸颊在衣料上来回蹭了蹭。
季怀旬一瞬不瞬的看着沈芙。
过去的岁月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在乎挂念一个人,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香火燃尽,最后的火星跌落在尘土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季怀旬也终于低下头,在沈芙的唇角边压了一个克制又绵长的吻。他刚想退开,就见沈芙原本紧闭的双眼慢慢睁了开来。
沈芙还是的迷迷糊糊,不解道:“怀君这是在做什么?”
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季怀旬公子此时也红了脸,微微有些窘迫,直起腰,正襟危坐:“这是……这是夫妻间表达爱意的方式,只有对着挚爱的人,才能做的事。”
原来如此,沈芙恍然大悟:“这就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虽然……但这样说确实也是没错的。
季怀旬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红透的耳根也恢复如常:“是——”
还没等他说完,沈芙就将手勾在季怀旬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对着他的唇角生涩的压了上去。
娇艳的容颜放大又远去,唇角柔软的触感一触即走,季怀旬心跳猛地剧烈起来。
“夫君喜欢我,所以刚刚亲了我,”沈芙眨眨眼,带着不解世事的单纯,“我也喜欢夫君,所以也要亲回去,这样才公平。”
季怀旬哑着嗓子,黑眸里情绪翻滚。
“对,这才公平。”
香燃完了,时候也不早。
匆匆赶往石家,远远望见门前有人影上蹿下跳,季怀旬皱眉,认出了那人是谁:“乔振,这么晚了,在这……”顿了顿,季怀旬又继续道,“在这挂红灯笼做什么?”
“原来是大公子和少夫人回来了!”乔振是石家的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灯笼一映照,他的笑容都是喜气洋洋的。
将灯笼摆正,乔振扭头回话道,“方才,老爷发话说了,为了让二公子能够鸿运当头,这几日我们府上一定要红,我一思量,就决定将红灯笼、红绸缎都拿出来挂着。”
红灯笼可以挂着,可……红绸缎?
沈芙和季怀旬对视一眼,心中顿觉不妙,两人刚要悄悄溜走,就被乔振喊住了。
“大公子,少夫人,”乔振笑眯眯的捧了两条红绸缎,向他们递了过去,“为了二公子能够旗开得胜,明日一定要记得将这红绸缎挂在脖子上喔!”
季怀旬:“……”
沈芙:“……”
封建迷信害人不浅,连他们都因此遭殃。
不光如此,第二日,石家上下奴仆老少都穿了红衣。
石铭对此浑然不知,懒懒的打着哈欠,刚一开门,就被满目的火红亮瞎了狗眼:“啊——怎怎怎怎么了这是?!难道今日有什么喜事是我不知道的?”
众人皆是看着他笑而不语,不等石铭反应过来,喜蛋、寿桃……凡是带了点红色的东西,都被摆在了桌子上。
“二公子,快吃吧。”
看着一桌子红色的食物,石铭死死捏着筷子,脸都快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石家众人的举止感动了佛祖,等石铭拿到考卷扫了一遍,发现这题他见过!那题他见过!下面一题他也见过!再下面那题……
只可惜有些他记不得答案。
石铭叹了口气,提笔开始瞎涂瞎画,记得的就写,记不得的就编,总之交卷前,他总算把所有留白的地方都填起来了。
但考完试,石铭还是有些遗憾。
考卷上分明就是长兄划的重中之重,而自己却没记全,白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越想越懊恼,石铭苦着张脸,头都快埋到胸口去了。
赵案夹着考卷悠哉悠哉的走向后间,刚一跨过门槛,就张嘴吐槽:“这考题在我看来简单的要命,可你们是猜怎么着?瞧见刚刚那群考生抓耳挠腮的模样,我啊,是硬憋着才没笑出声。寒门果然是低贱,再怎么样也出不了什么人才……”
屋内鸦雀无声。
见没人搭理他,赵案有些生气:“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