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22)
拿了药往回走,齐鲁文正焦躁着,突发奇想:“欸,纪云,你说,皇长孙借口支开我们,是不是想单独将人解决掉?”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齐鲁文心情十分愉悦,脚下的步调更轻快起来:“走快点,别拖拖拉拉的,我们指不定回去刚好能赶上好时候,还能帮着一起毁尸灭迹呢。”
变态!
“你盼什么不好,竟盼想着能闹出人命来,”白了他一眼,纪云想到什么,又摇摇头,“更何况,我觉得皇长孙是不会舍得杀她的。”
“你又觉得?还是那半吊子的直觉告诉你的?”齐鲁文只当她在放屁,十分不屑。
纪云瞪他:“你可别小看女人的直觉。”
之前与季怀旬呆在房间内,纪云憋的无聊,见他总是面无表情板一张脸,就不死心地想从那张冷峻的脸上找出什么别的情绪来。可她贼眉鼠眼地瞅了半天,都没找出半点变化。
而那位小姐一进门,季怀旬的面上就鲜活了不少。尤其是刚刚被被她抱住的时候,更是连一直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
纪云斩钉截铁道:“刚刚不过寥寥几眼,我就看出公子对这位沈二小姐的态度是不同寻常。”
“你还敢提‘刚刚’!”齐鲁文气急。
“怎么阴阳怪气的?”纪云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大哥,真不知道我又是哪里惹到你了?”
想起纪云编排的胡言乱语,又将自己说成见色起意的卑劣之徒,齐鲁文气不过,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如来猜猜我听了你编造的话语后,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纪云这才恍然大悟,看着他,满脸“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玩不起”的鄙夷。
被她这样瞧着,齐鲁文一噎,不自然起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话说出口,支支吾吾:“别误会,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在败坏我的名声……”
他一个土匪竟还学良家女,在意什么名声?
纪云简直被气笑了。
“真是活久了,什么样的奇葩都能见着,连土匪都开始守身如玉,在意自己的名声了,”纪云冲他挑眉一笑,“我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立个终身不嫁的牌坊,意思意思?”
齐鲁文没理会她话中的调侃,只是一愣:“你不打算嫁人,为什么?”
天上没下红雨啊,纪云抬头看了看,才又转头看向齐鲁文,有些惊异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今日可真是稀奇,你的嘴里竟然也会有关心人的话。”
“为什么?”齐鲁文不答,仍然固执地追问。
又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一个明确的答案的,独自生活,日复一日,自然就村有了这样的念头。
不想和他深谈,纪云只是哈哈笑了笑,转移话题,想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其实我倒也不是真不想嫁,可你也不想想,谁会想娶我这样彪悍的女人?”
纪云不过随嘴一句自嘲,满是敷衍的意味,齐鲁文却没听出来,当即停了脚,严肃地看着她。
“怎么这样妄自菲薄,谁说没有人要你?”齐鲁文将她的话当了真,瞬间正色道,“纪云,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娶你的。”
纪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只觉得面前人大概是被鬼附身了。
良久,纪云闭眼深吸一口气,道:“你认真的?”
“是。”齐鲁文认真的点点头。
是你个脑壳子!
越发觉得齐鲁文是在开玩笑,纪云抬手猛地捶了他一拳,面容放松下来,转身就走:“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正经,是觉得逗我好玩?”
纪云的手劲大,齐鲁文捂住肩膀龇牙咧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次,他确实是认真的。
齐鲁文有些纳闷,心里自认为自己说的足够真诚,面上也绝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怎么纪云就是不信他的话呢?
眼看她越走越远,齐鲁叹了声,跺了脚急忙追上去。
路程本就不长,纪云又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赶一样急色匆匆,没几步就到了房门外,正要跨进门去,就听身旁不远处传来冷冷的男声:“过来,先别急着进去。”
纪云一惊,转头就见季怀旬隐在门外一侧的阴影里,神情晦涩,瞧不出在想些什么。
“皇长孙,”纪云悄悄走过去,压低声音道,“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
“你们不必管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纪云不解地望过去。
季怀旬朝她颌首,俊美的侧脸掩在阴影中,显出分明的轮廓,声音沉哑道:“这一次,我自己来想办法。”
第16章 风波平息
按纪云的暴脾气,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眼下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候,还敢昂着头和她说“不用你管”,早气得一巴掌扇过去,以武服人了。
但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季怀旬。
再借纪云一百个熊胆,也不敢嫌命长,胆敢对眼前这位能单枪匹马冲破御林军层层围困的青年造次。
起初单看容貌,纪云只觉得他是温如白玉的谦谦公子,不过音容清冷些,不好相处罢了。
但接触久了,她才发现这个青年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这……”看着季怀旬浸透寒意的眼眸,纪云再不敢有劝说的意思,腿脚一软,没什么骨气的点点头,应声道,“一切但听公子安排。”
另一边,齐鲁文也喘着气也赶了上来,听到他们说话,出言询问,“公子打算怎么做?”
“下山,”季怀旬平静道,“回京。”
纪云和齐鲁文都是一惊:“不行!”
“公子,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虽然出了各种各样的差错,可也不是不能挽救,”齐鲁文急了,“若是怕屋内的那个女子会走漏风声,我这就将她解决了,永绝后患——”
季怀旬突然出声打断,一字一句地道。
“别、去、动、她。”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齐鲁文看着看着,却没由来打了个哆嗦。
垂眸扫过齐鲁文,季怀旬的声音很冷,低的几乎融进夜色之中:“之所以决定要回去,并不是因为顾忌她会走漏风声,而是我想通了,就算是韬光养晦,我也不能总是躲在暗处。”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他,他凭什么要躲藏?
不知道季怀旬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愿意呆在寨中,齐鲁文愁眉不展,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劝他回心转意。
“不知皇长孙还记得四年前的事情吗?”齐鲁文长叹一声,“您那时也如眼下一般,匆匆见过我,将事情弄清楚之后,便急着深夜打马回京,无论如何都不肯多留一夜。”
也是阴差阳错,那夜正是郑勇帝微服出访结束后,浩荡返京的时候。
季怀旬刚出城门,就与郑勇帝一行人对上了。
夜风撩过华丽的马车,郑勇帝透过身侧车窗帘布的缝隙,偶然瞥见了一张与故去皇太子十分相像的脸,心中大骇,当即起了杀心。
到底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王座,郑勇帝疑心深重,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祸根。
“郑勇那懦夫做贼心虚,竟到了风吹草动的地步,只凭一张相像的脸,就派御林军围困您,妄图杀人灭口。要不是皇长孙吉人天相,早在那日就该命丧黄泉,齐某如今又哪里见得到你?”
齐鲁文本意是想提点他京城中暗藏凶险,却没想到自己最后的话,直接触到了季怀旬的逆鳞。
“你以为那日我能脱险,单单是因为什么吉人天相,有神佛相佑?”季怀旬目光直直看过去,袒露其中翻滚着恨意,“若真的有神佛鬼怪,那为何善无善报,恶无恶报?而那日宫变,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为父亲母亲说一句,哪怕是一句话!”
“皇长孙……”齐鲁文长了张嘴,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到什么,季怀旬勾起嘴角,低低轻笑出声,在静谧的月色下流淌,带着些嗜血的残忍。
“那日的雨很大,我握着破碎的长剑,踏过层叠的血水走向那些面露恐惧的御林军,眼看着他们落荒而逃,就知道……”
要想活,要想得到,还是要靠自己。
月光下,季怀旬投在地上的身影笔挺又凌厉,像一把埋没的锐利宝剑,终于得到出鞘的机会,闪着肆无忌惮的光亮。
齐鲁文还想说什么,袖口处却被纪云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