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吸鼻子,邀功的模样:“你说说,要不是高哥见过世面,这小丫头能‘重生’?也不知道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遇到高哥我!”
这大概是林悦安最欧的一次。
“就是着补魂的事儿费神……”高人打了个哈欠,头脑昏沉,“怪困的。”
话音刚落全,只见高人向后一倒,栽在地上,陷入了梦乡。
苏止喻小心翼翼的抱起林悦安,看着人睡得沉。他慢慢起手,试探性地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许是梦中觉着痒了,林悦安轻哼了一声,将头蹭近了苏止喻的衣衫里埋了起来,继续睡着。
只是她这个举动,让苏止喻的泪决了堤。
喜极而泣,大抵如此吧。
他褪下外套遮住了林悦安的血衣,并将她从血泊中抱起。
在满地狼藉中可睡不好,他要带她回家去。
走两步,苏止喻停了脚,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回头望着在血泊里说梦话的高人,犹豫片刻后拨通了林海生的电话。
简单几句讲明了事情,当然是省去了林悦安差点交代在这儿的事。随后才是放心的离开了。
把高人交给林家,苏止喻放心的很。
这之后,大概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高人被林海生从满地的血红中摇醒。还未等高人理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林海生一把抱住。
天知道,在仓库门口,看到一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满地血迹里,抱着一把长刀的现场,给了林海生多大的刺激!
就这样,驱邪之后的高人,陪着林海生连哭带骂的整理了一天的仓库。
林海生哭的是林家法器损失惨重,骂的是自己无能教错了徒弟。
而高人骂的是苏止喻不讲武德,哭的是他要在闹了一个通宵之后,还在这儿陪着林海生收拾破烂。他高人得罪谁了?他明明才是最大的功臣啊!就只配在垃圾堆里找宝贝了?
高人心里苦,可他也不知道找谁说。
只能捡一个碎片,骂一句苏止喻。
这一天,这样的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也解不掉高人的恨。
因此他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灭灭苏止喻的傲气!
另一边,许是高人怨气太重,苏止喻喷嚏不停。
他将林悦安抱回小公寓的房间后,为自己接了杯热水。瞧着窗外暖阳,混着蒸腾的水气,回想几小时前的种种,仿若梦中。
本以为会失去的,现在好端端还在他身边。
想到此处,苏止喻望向房间里的人,无言渡着时间。
一切都好,只因为你还在。
☆、第八十章
林悦安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几天,其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北山,有白云观,有苏止喻。
只是和她之前见过的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这段梦里,北山的树郁郁葱葱的长着,没那么多邪气;白云观的建筑新的很,没有她之前住的时候那么破败;苏止喻也不过是个小娃娃,约莫只有六七岁的模样。
她似乎也变小了。
这一点,是从小苏止喻的眼神中判断出来的。
这会儿的北山刚刚入夏,因为树荫多,倒也没有很热。山上到处都是人,像是在做什么大型的活动。三三两两一组,打怪升级的模样。
“你哭什么?”
林悦安见着躲在白云观树下的苏止喻,走上前去,好奇问着话。
可小家伙没吭声,依旧呜呜呜地哭个没完。
这可把林悦安惹急了,她上前扒拉一把苏止喻的肩,厉声道:“喂!我问你话呢!你哭什么?”
可能是被突如起来的事情吓到了,小孩子止住了哭声,愣愣地抬起头。此刻的苏止喻泪花挂在眼角,鼻涕抹了一手,眼眶红红地看着林悦安。
林悦安忍住想笑的心,故作镇定得重复着刚才的话。
“哭什么啊?男孩子,怎么遇到事情就知道哭?”
“谁、谁说男孩子就不可以哭的!”
小苏止喻梗着脖子,不服气的扬声。
“真脏。”
林悦安倒也不与他争辩什么,以小孩子的身份说出大人的口吻。她嫌弃地看着苏止喻脏兮兮的小手:“没有纸巾?”
“啊?有……”
“那赶紧擦擦呀!”
“哦……”
苏止喻呆头呆脑的样子让林悦安有些诧异,这真的是日后护她身边的人吗?
正想着,耳畔风破。
梦中的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灵敏。
熟练的调动法力,借助地形,抱着还小的男孩子躲过了足以致命的攻击。
“这不是苏家的小奶娃吗?”
“哦呦呦,试炼过不去就躲在这里哭?”
“真丢人呐!”
嘲讽戏谑的笑音四起,林悦安将苏止喻护在了身后。她凌厉目光,瞪着方才下死手的几人。
看起来都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子,下手却如此狠辣。
她看了就一肚子的气。
“我看,是你们要哭吧。”林悦安冷哼一声,惹来了对方的不忿。
对面的言语攻击更甚。
见对方努力,苏止喻瑟瑟地扯了扯林悦安的衣角。在他看来,他们两个都是小孩子,与对面差距悬殊,胜率很小,说不准还会交上性命。
林悦安把小苏止喻护在身后,出言安慰着:“别怕。”
莫名地安心涌上心头,苏止喻狠狠地点了点头。拽着林悦安衣角的手更紧了,可颤抖还是不停。
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恐惧未减,林悦安反手握住了苏止喻颤巍巍的小手。
“有没有什么衬手的法器借来用用?”
她提话缓和着氛围。
苏止喻闻言,交上了临来试炼前拿到的木剑。
同林悦安初始武器一模一样的木剑。
剑柄握在掌中,林悦安心下更有底儿了:“别怕哦,小小的试炼而已,跟紧了,有危险躲在我身后,我来保护你。”
就像你一直保护我那样。
音落,林悦安牵着苏止喻的手,迎上对面扔来的一招一式。招招破的精准,全然不像是一个六岁小娃娃的模样,倒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成熟修士。
不过二十分钟,对面嘲讽的家伙统统倒地,抹着眼泪喊着娘。
林悦安拍拍手上的灰土,踹一脚躺在脚边人的屁.股:“怎样?知道你林姐的厉害了吧?下次见了他给我绕着路走!她是我林悦安的大哥!可比我厉害多了!我大哥可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吓死你们!”
她嚣张模样刻进了他的心田。
接过林悦安还回来的木剑,小苏止喻依旧是愣愣的。
许久都不说一句话。
“怎么样?我厉害吧。”林悦安嬉笑着凑到苏止喻跟前。
从前,都是听苏止喻损她的,现在轮到她更厉害一点,必然要把握住机会呀!
“嗯!”
小家伙认真地点着头。
林悦安还想说些什么,可开口嗓子干痒的很,不住地咳嗽。
“怎么了?”
这一句关心的话,融了稚嫩与成熟。眼前的苏止喻,由小变大,瞬间成了她熟悉的模样。
她梦醒了。
咳的更凶了。
苏止喻轻轻替她拍着背,送了杯温水上前。
林悦安觉得口干,忙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苏止喻担心她:“好点了吗?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
“这是……”
林悦安呆呆地望着四周。
布景熟悉,是苏止喻小公寓里的房间。她起手掐了自己一把,痛感清晰,她揉着痛处无端扔出一句:“我没死?”
林悦安分明记得,她被沈哲城的长刀刺穿了胸膛……
怎么没死?
“没死。”
苏止喻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林悦安将水杯塞进苏止喻的手里,俯身探入人怀。
床边,苏止喻坐在床沿上,一时不知所措。他摸不透林悦安在做什么,一手被水杯束缚,也限制了他的动作。
林悦安侧耳附在苏止喻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垂眸盖住喜色。
“过去多久了?”她如此问着。
“什么多久?”
“那天之后我睡了多久啊。”
“七天。”
“真好。”林悦安感叹一句。
“什么真好?”
“还活着呀。”
她抓着苏止喻胸口的衣衫,仰头看着他,嘿嘿傻笑。
“怎么样?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