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留学时,不是没有人向他示好,只是他都不喜欢。在国外时,他每天在实验室里唯一快乐的时刻,就是想着等放假后,就可以见到徐慢了。
沈斯远沉默了很久,徐慢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错事,可是她也承认,她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拒绝他。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开始一段新的恋爱了。
他对她越好,她越愧疚。
音乐声变小了一些,徐慢还在胡思乱想,忽然沈斯远问她:“徐慢,你以前是不是有些事情骗了我?”
徐慢不解。
“你当年说,我在英国留学时会遇到我后来的妻子,那些事情是假的对吗?”
徐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一刻那些骗人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半晌,她才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沈斯远看着她的双眼,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不相信我会那样做。”
他不相信他会爱上别人。
对他来说,一生之中,如此坚定的爱就只有一次。
第60章 . 正版首发 正版首发……
当天晚上, 徐慢再次拒绝了沈斯远,也拒绝了他提供的工作机会。
她始终都没有办法接受沈斯远的爱,因为对她来说, 沈斯远更像是家人而不是恋人。
在国外的这几年, 她越来越确定这一点, 她可以想象和他一起在公寓里包饺子贴对联, 一起去超市买菜煮饭,一起去滑雪露营,一起去看电影,可是她始终无法想象和他做情侣间才能做的事, 比如牵手拥抱亲吻。
她和沈斯远有相似的童年, 相似的家庭, 相似的人生观、价值观,他们有那么多的相似点,可她对他唯独缺少了心动。
夜场的音乐又开始变得震耳欲聋, 灯光骤暗,沈斯远说了句什么,徐慢没有听清,连他脸上的表情都看不真切,等音乐声停下来,她再次询问, 沈斯远却摇了摇头, 笑着说没事。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凌晨, 从夜场出来,徐慢喝得半醉,沈斯远亦是微醺,他们叫了代驾。
代驾赶来的路上, 他们站在路边醒酒。
在便利店门前,沈斯远抽起一根烟,烟丝被燃烧的瞬间,他看着月光下徐慢的侧脸,和多年前的身影渐渐重合。
这一刻,他想,当家人也挺好的。
如果徐慢一生未婚,他愿意一直这样陪着她。
这样他也不算是孤独终老。
—
周末,徐慢约Niki出来喝下午茶。
在市中心的咖啡馆,徐慢再次见到了她,这么多年不见,她好像没怎么变过,仍然是那么自信优雅,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从Niki口中,徐慢得知博讯这几年变化很大,中层几乎都换了一轮,烂掉的根算是彻底清理干净了,权力下放了许多,终于是“专业人管专业事”,而不是听着一群屁都不懂的人瞎指挥。
铺垫了那么多,Niki终于开始了正题——她邀请徐慢再次回到博讯,回到她们曾经的部门工作。
NIki直白地说,最近我们刚好缺一个设计师,徐慢,你要不要再给博讯一个机会?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徐慢就点头说好。
Niki打了个响指,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我已经跟上头申请好预算了,在薪酬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
薪资固然重要,但对徐慢来说却不是唯一的标准。
Niki从前对她那么好,她现在终于有能力帮到她,她想跟着她一起学习,并肩作战,将以前那些没完成的事认认真真做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地窗洒了进来,Niki忽然开口:“其实今天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怎么了?”
Niki笑得一脸幸福,她从手挎包里拿出一张请帖递给徐慢:“下周六,我的婚礼,你会来的吧。”
看着请帖中间烫金的大字,徐慢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她打开内容确认,又惊又喜:“你要结婚了?”
“嗯。”Niki撩了撩发尾,一向女强人形象的她,在说起这些事情时,竟也像个深陷爱河的小女孩一样腼腆羞涩,“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我是不婚主义者,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没有男人能配得上我,直到去年我遇到他,我发现原来还是有的。”
Niki笑着耸了耸肩,抿了口咖啡,“虽然我们才认识半年,我父母、我身边的朋友都劝我再想想,但你也知道,我是即时享乐型人格,就算以后我和他分开了也没关系,至少这一刻我是真的想和他结婚。”
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哪句戳中了徐慢的泪点,她忽而有些失态,眼睛霎时就红了,泪水凝在眼眶里,Niki慌忙给她递上一张纸巾:“怎么了,怎么哭了?”
徐慢摆摆手:“没有,我就是替你高兴。”
似是联想到什么,Niki好像明白了徐慢失态的原因,有句话哽在喉咙里好一阵,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只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邀请函我给江总也发了一份,我丈夫和他在生意上有些交情,而且他也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不过他那么忙也不一定会来。当然,如果你担心会见到他的话,我们可以以后再聚——”
徐慢打断了她的猜想,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么多年,我躲得已经够久了,我总不能因为他而缺席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
Niki的婚礼定在津城大酒店,怕路上会堵车,徐慢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因此去到时,比预想中还早了一些。
在一楼大厅,徐慢果然见到了江廷。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他不会空闲到来参加这样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婚礼。但事实证明,他最近好像确实很闲,连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婚礼,他也要来凑热闹。
不过和上次在云城见面时比起来,他看上去消瘦了许多,虽然他仍然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但给徐慢的感觉很不一样,像经受了什么打击,没有了往昔的意气风发,骨子里的傲慢也少了许多。
更怪异的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徐慢找不到词语去形容,她只能想起家里以前养的一条狗,有一次玩闹时不小心把她咬伤了,第二天它看到自己时就是这样的表情——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摇着尾巴。
徐慢没有心思过多关注他,但宴会厅里此起彼伏的问候声“江总您怎么来了”,让她难以忽略。
Niki的婚礼,他却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
还不如不来,尽抢了别人的风头。徐慢心想。
许是大家都觉得今天的江廷比较平易近人,许多人都在阿谀逢迎,名片一张又一张地递上,个个点头哈腰,真是人间真实。
好几次徐慢眼角的余光都察觉江廷在看向自己,但每当她转过头时,却又似乎是她的错觉。
可能真是她精神过度紧张了,有点杯弓蛇影。
大概是前几次见面的场景太让人心惊胆战,徐慢总担心他会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幸好,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仍旧风度翩翩得体优雅地在这样的场合,他不需要过多交谈,只偶尔一两句话或只是个点头都能让别人兴奋至极。
婚礼还没开始,但演奏的乐队开始了表演。
徐慢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安静地坐着,她的目光瞥向草坪上穿着西装的小花童,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
很快就有人上前扰乱了她此刻的心情。
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男人过来搭讪,开始的话题并不是太直白,他先是聊了聊今天的天气,又问了一番徐慢和宴客主人的关系,几轮后,他似乎觉得水到渠成了,于是礼貌地提出加微信的请求。
应对这样的场面徐慢已经游刃有余,她为难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说几声道歉便端着酒杯快步离开。
顺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徐慢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廷,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脸色似乎并无异样。
他没有避讳她的目光,直直地和她对视。
徐慢自然没有理会他,视若无物地从他旁边走过。
只是,在经过他身边时,忽然听到他问:“他今天没有陪你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