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眼里放着光,像是一只大灰狼正诱哄着迷途的小羔羊,“叫一声皇姐,这个荷包就送给你哦,我亲手做的。”
南祁枫盯着南歌手上那漂亮的荷包,然后又看了眼面前比荷包还漂亮的女孩子,乖巧地叫了一声:“皇姐。”
南歌应了一声,开心极了,一把就将荷包塞到了南祁枫的怀里,“我有弟弟了。”
不久后,南祁枫将今日的任务做完了,回到宫殿就见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宁长鸢,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
“长鸢。”南祁枫连忙将今天收到的荷包拿出来,轻抿着唇,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我以后有皇姐了,这是她送给我的。”
“皇姐?”宁长鸢疑惑。
“嗯,她叫南歌。”想着,南祁枫觉得自己的脸蛋还有些烫,“她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可爱的女孩子。”
宁长鸢将荷包还给他,嘴里低喃着:“南歌么……”
“我下回去东宫带你去看。”
“好。”
结果……这世上,又多了一匹惦记着小羔羊的狼。
翌日,岳侯府。
“侯爷,下人来报,除了那日外,长公主就没去过大理寺了。”
岳痕拧眉,“太师那儿呢?”
“太师府和镇国将军府到目前都没有动静。”
岳痕坐在首位上,目光落在窗外皑皑白雪上,“这都几日了,不该没动静啊。”难得那人见到南歌,还什么都没有说。
他清楚地知道粟厉是被南祁枫派人追杀的,如果南祁枫没把柄在他手上,不可能将自己的暗卫都派出来。
所以他一直都想要撬开这人的嘴,要知道,当今帝王的把柄,用得好,那得到的益处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可他软硬兼施,都没办法得到这里面的秘密,所以他更是觉得,这里面藏着巨大的隐秘。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便放粟厉离开,想通过其他人侧面了解。
但这人明明都见到了南歌,此时此刻算得上是南祁枫的仇人,还是一言未发?可若是告诉了南歌,又不该这么风平浪静。
“你按照之前的方法联系太后,让她一定要注意近日陛下的情况。”
“是,属下告退。”
这天夜里,两个暗色的身影□□越出镇国将军府,前一个领着后面的尾巴在京都城里绕,后一个径直去了太师府。
第42章 被擒
南歌避开那些尾巴,转眼已经来到了太师府外。
她走在墙外,琢磨着上次进去的位置,正打算跃过去,旁边忽然蹿出来一个人,他恭敬地唤了一声,“公主殿下。”
南歌闻言转身,看到一个全身黑色的人,知道他是宁长鸢的人,南歌挑眉,还没开口,那人就诚惶诚恐地说道:“公主这边请就好,□□就不必了。”
旋即,他微微躬身,引着南歌往正门的方向去。
“这光明正大的,是不是不太好?”南歌眉心微锁,寻思着今夜找宁长鸢的事,被人发现了确实很容易落下话柄。
暗卫约莫猜到了南歌的顾虑,随即解释道:“公主,敢盯着太师府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现在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公主今夜来找太师,公主放心就是。”
南歌移步跟着他走,随口问道:“处理掉的意思是?”
暗卫微汗,他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说了些其他的糊弄过去了,等将人送进了太师府,他才松了口气。
回个话还得顾忌着自家主子在未来夫人面前的形象,书宜大人特意交代过,公主不喜欢血腥,不能吓到她。
两日后的深夜里,京都到处都充盈着平静的氛围,只有时不时几个巡逻的侍卫在道路上留下零星的人影。
这夜的雪下得特别大,含苞欲放的梅花个个都顶了一片白帽,枝头也附上了白皑皑的一片,刺骨的寒风呼啸,空中飘洒的雪花朦胧了视线。
大理寺牢狱。
粟厉的囚衣即使裹着绒毛也挡不住寒风的侵袭,狱中的火把只是用来照明,里面的湿气又重,根本起不到丝毫保暖的效果。
这冬日一来,几乎所有的囚徒都如同受刑一般,寒冷一刀一刀刮在身上,生不如死。
粟厉也在后半夜被冻醒,他自从跟南歌坦白了,在牢狱里的日子过得也好些了,没有人再来对他用刑,一日三餐都照常送。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承受着一股强烈的不安,午夜梦回时分,那种惶恐还是会让他从梦里惊醒,冷汗顺着几乎冰凉的皮肤滑下,夜色里,他醒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粟厉缩在牢房中的一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也能让他浑身僵硬,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彼时,外面风声时不时通过缝隙处传来,粟厉面前的火把突然晃了晃,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吼道:“谁!是谁!”
回答他的依旧只是缝隙里传出的风声。
他沉默了一瞬,懊恼地将头埋在了膝盖窝里,这又是第几次了。
逾时,一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粟厉感知到后立刻抬起了头。
在他的牢房外,站着一个蒙面人,周身气势骇然,辨不出脸,只一双漠然到极致的眼睛露在外面,让人只一眼,就能感到毛骨悚然。
粟厉的瞳孔蓦然放大,长大的嘴巴已不知道如何言语,手指哆嗦地指着前方,“你……”
那人挡住了身后火把散出来的昏黄,眼帘漫不经心地掀了掀,扫了面前的人一眼,似乎在确定他的身份。
顿了几秒后,他拿出一串钥匙,走至门口,金属碰在一起的声音就像死亡的符咒一般,搅扰在粟厉的脑子里。
令他压抑、不安、惊恐、骇然。
“铛”一声,门开了。
粟厉身体靠着墙哆哆嗦嗦站起来,“你……你是三皇子,不,你是新帝的人!”
黑衣人没有说话,没什么耐心地朝他走近,手里的匕首泛着银光,格外晃眼。
粟厉朝他手里看了一眼,大惊失色,“你不能杀我!你……”
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朝他攻去,粟厉这么多天受尽了苦头,加之精神已经有些错乱,纵然以前是帝王身边的禁卫军,如今也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他惊惧地闭上眼睛,身体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呯”,又是一金属相接的声音,黑衣人的匕首被另一方向闪来的银光直接打偏,力道之大,让他的手都震了震,腕上的麻意传到整只手臂。
他眸色一冷,抬眸瞥向那只定在墙壁上的小刀,目光朝来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空寂的牢房外,站了三个神色各异的男人,他们蒙了面,旁人瞧不出模样。
而在他们身后,还站了一排的暗卫,肃杀的气息在这逼仄的空间内透出极强的压力。
他们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一种“久侯”的意味,很明显,今夜就是在瓮中捉鳖。
看到几人的一刹那,黑衣人后脊一阵凉意,也明白过来,今晚就是一个套!主子中计了!
他如今怕是想要执行命令也有心无力了,完了。
在牢房中拳脚本就施展不开,加之对方准备充足,黑衣人对上的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他再怎么厉害,最终还是落了下风,无奈被擒。
他被押着跪在地上,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错愕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眼底的震惊显露无疑。
南歌微微倾身,拂手揭开了他脸上的黑布,“子修,他果真还是最信你,今夜就先委屈你了……”
现下已经是后半夜,萱华宫的灯却仍旧未熄。
迟倾裹着蓝色的斗篷,立在窗边,红色的窗打开了一条小缝,透过它,可以看到院中的雪景,而外面吹进的风,也可以让此刻微醺的女孩儿减少几分醉意。
南祁枫这几日好似很忙,所以她悄悄地喝点酒也不怕被发现。
只是迟倾的脚边,已经滚落了一地的酒瓶。
“不是说,喝醉了可以解忧吗?”迟倾轻呢着,她的小脸染了一层红晕,女孩儿本潋滟的星眸却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掩藏着里面深藏的悲凉。
“可我为什么喝不醉……”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句话,每当自己不开心了,她都会偷偷跑到酒窖里喝酒,一开始身体受不住,酒过肠胃后还会吐。
可是她仿佛知道了人们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确实在醉酒之后,可以忘却很多很多让人难受的东西,即使酒醒时分那些东西依旧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