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49)

便是事物繁忙也该递个信,让人去金吾卫寻他, 也进不去。

不说祖母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就连她都觉得王易徽有危险。

可天子脚下,他又是金吾卫,酒楼一案立下功绩, 谁又敢动他。

男主人不在家, 她自然是要招待客人的。

她抿住唇, 一面换了衣服,一面在心里思考,冥冥中,觉得此事跟长安公主脱不了干系。

收敛神色, 因心里存着事, 面上就带了早被她藏起的威严。

稍一抬眼, 眼神流动中,似是看破一切,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酒楼的掌柜带着众人对其行礼,感谢她的帮助。

言语间颇为真诚,苻令珠心情稍缓, 总归和王老狗没白忙乎。

让他们不必多礼,不过举手之劳,能将他们救出,当真是极好。

掌柜的看了看薛谷,示意他胆子大点,自己带着酒楼的契书,恭恭敬敬奉上。

“夫人和郎君的救命之恩我们不敢忘,这酒楼便送给夫人和郎君,以表我们的感谢,还望收下。”

苻令珠接过酒楼的契书,这酒楼的位置足以让普通人眼红,对她来讲却不算什么,也没推辞,便收下了。

她若不收,这酒楼也是在长安城开不下去的。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随便长安公主一句话,他们就能再次被抓进大牢。

接过酒楼,就意味着接过烫手山芋。

因而将东西交给采荷,又嘱咐了她几句,才问向掌柜,“不知你们日后有何打算?”

掌柜苦笑,赖以为生的酒楼开不下去,他们又能如何,只是道:“我们想着去别的州城看看,都是有手艺的人,酿酒、做菜,怎么也饿不死,此番能够捡来一条性命,已是万分感恩。”

在他身后的酒楼中人,无不点头称是,反正酒楼是掌柜的拉起来的,掌柜的去哪,他们就去哪。

苻令珠对掌柜高看一眼,只觉此人仁义,才能收拢酒楼中人人心,不然,当初坐牢时,薛谷又怎会想着替他顶罪。

不过中年丧女,又经历牢狱之灾,让这位掌柜佝偻不少。

“夫人,”采荷拿着托盆走了进来,在掌柜面前站定,说道,“我们夫人的一片心意,掌柜收好。”

掌柜不明所以,苻令珠颔首:“拿着便是,不能白要你的酒楼。”

红绸掀起,里面竟然是摆放整整齐齐的官银。

“这如何使得,”掌柜推辞,想将托盘交换回去,“使不得,使不得,夫人救了我们的命,送上酒楼是我们应当的。”

苻令珠看向潘伯婕,潘伯婕知晓其意,便劝道:“收下吧,夫人不差你的酒楼,知晓你们感谢便足矣。”

“正是,”苻令珠道,“便当我买下你的酒楼,官银不好流通,你们需得自己想办法换铜板布匹,拿着这些钱,去往别地落脚,也能快速生存下来。”

她又道:“我名下产业众多,你们若是还想留在长安城,可在我手下工作,不必担忧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掌柜仁义,又能在长安城开的起酒楼,她当真是起了招揽心思的。

“多谢夫人好意,奈何留在这长安城,便想起小女的惨状,只能辜负夫人了,”掌柜十分不好意思,他确实需要这笔银钱,叹了口气,转而将薛谷叫了过来,“夫人,这孩子一直在我手下干活,实不相瞒,我是拿他当儿子培养的,他应是愿意留在长安城的。”

苻令珠目光放在薛谷身上。

上一次见面是在牢房,昏暗中也看不清面貌。

此时瞧着,到真是英武,剑眉星目,怪不得潘伯婕一颗心挂在他身上。

薛谷被叫了出来,“噗通”给苻令珠跪下了。

苻令珠此刻,竟是没有半点意外,只听他道:“夫人,我愿留在长安城,今日除了感谢夫人救命之恩外,还想求夫人一事。”

“何事?”她瞧了眼面若红霞的潘伯婕,心如止水。

“我想求娶府上的表娘子。”

果然……

她低低的笑出声来,“你又拿什么娶呢?”

目光一扫,掌柜带着众人识趣的离府。

潘伯婕待他们走后,二话不说也跟着跪了下来。

薛谷侧头,眼眶红着,很是心疼她的下跪,“伯婕,你别。”

她轻轻摇着头,“大郎都敢为我上门求娶,我自是和大郎一条心,千难万难我都不怕。”

两人情意绵绵,苻令珠在心里翻个白眼,她还什么都没说,别把她当成专门拆散鸳鸯的恶毒主母,好不好。

潘伯婕眼中含泪,万分柔弱的看向苻令珠,一眨眼,泪滴滑下。

那是求她陪她做戏的意思。

她早早便知晓,潘伯婕让薛谷误会,王易徽有意要纳她为妾,而她东奔西走,也是求的王易徽。

这几日,潘伯婕没去找薛谷,薛谷确实如她所想,辗转反侧,想的都是为他牺牲一切的潘伯婕。

终是下定决心,来王府寻她,说要娶她为妻。

潘伯婕小小算计得逞,当即便央他带着掌柜们来致谢,只说表嫂这时最好说话,便有了当下的场景。

苻令珠半点没有被利用的不快,她是真的喜欢潘伯婕这个聪明人。

退一万步说,潘伯婕也不算是王府中人,她的婚事,王府不好多加干预。

此时的薛谷,心中万分激荡,怀揣着对潘伯婕的喜爱,重重承诺道:“某打算参加明年的武举,届时风光迎娶伯婕。”

潘伯婕睁圆杏眼,她确实不知薛谷竟还有这番筹谋。

武举是当年女帝在位时出的政策,既有科举,那也得有武举,好为大堰江山,输送好男儿。

能够通过武举的人,无不被各路军队争抢。

武举第一,更是能得到丰厚的赏赐,一进军中,便自带军功,可谓是极好升官。

苻令珠半眯着眸,她记得王老狗就是三年前那届的武举第一。

薛谷有此志向,也不枉潘伯婕一片情谊。

然,她的小表妹恐怕等不到明年。

便对薛谷道:“你且先退下,我要同表妹说过话后,再给你答复。”

第41章 噩梦

所有人都出去后, 苻令珠让潘伯婕起身,别动不动就下跪,问道:“你当真要嫁给他?据我所知, 他家境不丰,而你现今是王府的表娘子, 你能嫁给更好的人。”

潘伯婕笑笑,顺从的在她身旁坐下, “知道表嫂是为了我好,这些伯婕都考虑过了,伯婕能嫁给谁呢?有谁会真心娶一个寄居在府上的表娘子呢?”

“我的娘家是潘家, 不管他们对我如何,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会娶我的人,无不是有求于表哥表嫂的, 我若嫁给这样的人家, 便是日后受了委屈, 也只得将苦果自己咽下。”

“大郎不同,我们年少情谊,彼此看重,我若嫁过去, 便是低嫁, 婆母又是我的奶娘, 受不了屈,最多,就是钱财上费劲些,不过总归要比我在潘府上好很多。”

她说了许多,却是将自己心里话都讲了出来, 想要同苻令珠分享,只觉得,表嫂会理解她。

苻令珠听完暗叹,到是个拎得清的。

又有些恍惚,这般目标明确之人,让她想起了在国子监处处要跟她争第一的宣冶。

既然潘伯婕已经考虑清楚,知道自己未来要面临的是什么,她自然不会有阻拦之理,便戏谑道:“既如此,你觉得你二人婚事,何时办才好?”

潘伯婕脸颊微红,这时才像是一个要嫁人的小娘子般羞涩,“伯婕是想着,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说完,她似是有些不敢看苻令珠,一双杏眼水光微闪,“我不是不相信大郎,他若是真想娶我,定会尽全力,再说,还有表哥和表嫂,再怎么也不会不管我二人,我就是。”

她垂下眼,声音细若蚊蝇,“想有个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

苻令珠恍惚一瞬,前世她和苻汝真逃出来后,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想有个家。

潘伯婕在王府看似过的如鱼得水,但也不乏小心翼翼讨好之意,在潘家就更不用说了,要日日夜夜防备后娘的手段,只怕十分疲惫。

她想要个自己的小家,又怎能不成全。

当即点头道:“我会同祖母讲的,潘家那里,也自有你表哥处理,放心备嫁便是。”

潘伯婕起身盈盈给她施了一礼,“之前表嫂问我的话,伯婕现在回答,伯婕是真心仰慕表嫂的,这些时日,多谢表嫂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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