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他不渣了(快穿)(28)
先生拿着竹板敲了敲桌子,“经院长和诸位先生商讨,学堂增加一次考试,大家拿出笔墨。”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一众学生们慌了手脚,学堂一月一考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大家也都习惯了月底疯狂复习,没想到今日却不同了,这不是让那些抱佛脚的人无路可逃吗?
底下一瞬间便吵了起来,大家仿佛忘记了对先生的惧怕,不住地有学生说着:“先生,咱们的学识未竟,是否能够缓几天。”
无奈这堂课来的是一贯以严肃著称的周先生,使劲儿拍打一下桌子,竹板与桌面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嘣——”,代表着他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
课室里一下就安静下来,还真没有敢真的挑战先生的学生。
见大家都老实了,还有些紧张得手都在抖,周先生也有些心软,略微提了一句,“你们都好好写,对你们没坏处。”
一般人听到这话也许就是觉得先生在敷衍他们,考试哪有不是为了学生好的?
但苏泽适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先生话中有话,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机会。他不会绝对相信直觉,却也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很多次都是靠着它他才能逃过一劫。
就在他晃神的这一小会儿,周先生发了白纸给大家,开始在黑板上写下此次的考题——“孝顺”。
是的,就两个字。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简洁的考题,“不用盯着我了,这次是学堂所有人都考一样的题目,你们写吧,一个半时辰,到时间了我会提醒的。”说着走下来巡视考场。
脑子里闪过无数对这个考题的猜测,苏泽适都一一压了下去,不管他想到了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一切都要等考完了再说。
不知道这次考试的用意是什么,但苏泽适觉得不合常理之题就得立不和常理之意。
他决定写出自己的的真实想法:孝顺,以孝为先,却不是百依百顺。父母教训得是,就遵从父母;父母的想法不和常理,便可以应下而不为。
这样的想法在当世绝对是离经叛道的,现在读书人最是讲究孝道,不管父母如何做,后辈都必须依从,这才符合多数人的想法。
苏泽适这个人你说他圆滑吧,他有时候就很轴,不愿意的事情就不会妥协。可要说他宁折不弯呢也不是,必要的时候为了生存和性命他是可以放弃一些坚持的。
当然,在苏泽适看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妥协,却也坚守原则底线。
低头打草稿的时候苏泽适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不是为了抄,只是因为乍一看到这样的题目大家都有些茫然,抓耳挠腮地不知如何下笔,他这样洋洋洒洒的就引人注意了。
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苏泽适不会在意周围的环境,曾经有几次还是系统及时提醒他才能及时避过性命之危,现在这点目光不痛不痒的,他根本没有感觉。
因为写的就是内心真实想法,结合脑海中早已背得烂熟的儒家经典,他写得是如鱼得水,连停顿的时间都少有。
毛笔字写起来慢些,掐着时间,他并没有在草稿上完整地写下一遍,只是构筑了框架,转身在答卷上细写。
都是县学里的学生,真正的蠢货还是不存在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大多数人都动笔了,苏泽适的动作也就不再突兀。
周先生在课室里转了几圈,没人做什么小动作。想想也是,这样灵活的考试,做什么小动作也没用,总不能抄人家的吧,五岁稚童都没那么傻。
放心了自然就有心思关注学生们写的什么了。于是,周先生总会在平常自己比较关注的学生身边停留一会儿,好在都是心理素质不错的,没被他弄得心慌无措。
走到苏泽适身边的时候周先生自然而然地顿下脚步,这段时间他的进步诸位先生有目共睹,对他的关注度也随之提升。
刚开始他还只是扫了两眼,到后来脸色越来越严肃。
周先生是个非常传统的读书人,对儒家礼节的坚持达到了固执的地步,苏泽适这篇文章引发了他极大的反感。
越看脸色越沉,周先生忍不住拿了苏泽适的草稿纸。这实际是被学堂禁止的,就是为了防止影响学生考试。
不过显然他已经没工夫顾及那么多了,等浏览完草稿,他在苏泽适耳边咳嗽了两声。
在周先生拿起草稿的时候苏泽适便已经从沉迷的状态中抽离了,书写的笔却没有停下来。
听到耳边明显带着不赞同的咳嗽声,苏泽适挥毫泼墨的手顿下,等着先生离开。
他知道周先生是好意,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可他就是不想为了迎合考试去写假的东西,他就是这样想的,就想这样写。
悄悄吐了一口气,苏泽适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做得对不对,好在不是科举考试,要是出错了也有机会。
说实在的,这要是春闱或者秋闱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看出他的坚持,周先生沉着脸摇摇头走了。
愿以为这是个好苗子,说不定能在科举的路上走下去,现在看来是他看走眼了,一个连礼法都不会遵守的人,又能有多大出息呢。
感受到了先生的失望,苏泽适却没有任何意外,他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但他还是坚持,因为他自认为不是一个不孝的人,他只是反对毫无原则的孝顺,无条件顺从,就意味着会伤害到其他人。
牺牲孩子供养父母,不管妻子只在意父母,着在他看来都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作为。
平复心绪,苏泽适接着已经写到一半的试卷继续往下写。
看到先生难看的脸色,苏泽适斜后方的学生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赢得了多大的胜利一般。
考完试先生将卷纸收上去了,学生们剩下的事情就是安心念书并等待成绩了。
该写的已经写完,苏泽适交卷了便放下心思,再次全身心投入到下一阶段的学习。
他是不在意了,不料他这份试卷却在参与阅卷的先生中间引发了一场风暴。
以周先生为代表德保守派认为苏泽适太过离经叛道,该判他不合格以儆效尤;以沈先生为代表的开明派则认为这个学生有自己的想法,且言之有理,可谓优秀。
两派势均力敌,谁都不服谁,在院长的院子里就吵了起来。
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院门无声地开了。院长在县学中地位超然,他居住的院子也是独立的。
似乎是听到有趣的事了,门边的人笑了起来。
这笑声惊住了不顾形象唇枪舌战的先生们,一时间院子里只听得见树叶婆娑的声音。
察觉到自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门口的人收敛了些,脸上的笑意却毫不掩饰。
周先生涨红了脸,“你这人怎生如此无礼,偷听别人谈话实非君子所为。”
那人偏了偏头,嗤笑一声,“平生最恶你这种满口君子仁义的伪君子,没想到你倒有胆来我面前叫嚣……”
没等他话说完,院长推开了房门,“恪之,不要将我学堂的先生骂走了。”他也听到了先生们的争论,不过一般非有人主动找他他都是不参与的。
被他称作恪之的人听到他的话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也没有闭嘴,“君竹,我这次出的考题很好啊,还真给我找出了一个有趣的学生。”
站在院子里的先生们面面相觑,从两人的对话中能够听出是熟识。院长在这里多年,有传闻说他来头很大,只是这么多年院长没有离开过,也没有见过所谓来头很大的人,他们渐渐忘记了。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有人又想起了这个传闻,没人打断他们。
第25章 科举文的渣秀才(9)
院长领着人去看此次考试的卷子,清清嗓子跟众位先生介绍,“这是我多年的好友,张严,字恪之,此次考题便是听了他的提议。”
周先生有心开口,只是院长还在继续说话,“至于原因,便是他想收一名弟子。”
扫了一眼先生们的反应,院长摸了摸胡子笑得有些奸诈,“别看他看着不靠谱,《茅林集》可就出自他之手,他想在这里收弟子,是学生们之大幸。”
听到“茅林集”三字,众人皆是一惊,只因这是闻名景朝的茅林先生所著。
这位先生极为有个性,十九岁中进士,二十岁入朝为官,二十三岁辞官远游,从此便只闻其作品而不见人了,没想到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