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白月光+番外(56)
太后见他惊诧冷笑一声:“想必林将军已然听闻京中近日关于皇帝身世的传闻,哀家实话告诉你,传闻是真,皇帝就是梁王的儿子。此事既已传出,若是被顾晏知晓,只怕我们母子二人都要丧命。哀家可不敢指望那个修罗阎王般的人能留我们母子性命,事到如今,唯有赶在他知晓前,杀了他,皇帝才能稳坐帝位,哀家才能活下来。”
她此话一出,林将军更是惊诧,他虽然猜到太后与梁王有些私情,但绝想不到他们竟敢诞下私通的孩子,混淆皇室血脉。
“将军你该知道,梁王府虽姬妾众多,可因主母狠毒,到头来一个子嗣也没有,哀家的儿子是你奉为主子的梁王唯一的子嗣,你总该明白他为何死到临头都惦记着我们母子的安危了吧?你好生想想,该不该为了皇帝杀了顾晏。”太后缓缓走进林将军,微微俯身低声说道。
林将军听了她的话后沉默片刻才开口回话:“为了您与皇上的安危,臣自然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顾晏其人乃是皇族影卫出身,加之他身边还有顾令墨影等一众高手,臣实在不知如何下手除他。”
“顾晏如今不在京城,你在军中经营多年,如今又是京卫营副将,想必还算的顾晏旗下的那位主将信任,杀了他总不难吧,到时你杀了主将取而代之,哀家会下召封锁京城,京中之事半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顾晏远在西南绝不会知晓京中变动,你派人沿途截杀顾晏,尽力即可,切勿让杀手泄露身份,若是不成便也罢了,待他归京之日在京城城门将其射杀!”太后缓缓将心中盘算道出。
“臣明白了。”林将军沉声应诺。
“加紧行动,退下吧。”太后神色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示意林将军退下。
待林将军离去后,太后也不曾唤人进来伺候,这慈宁宫内殿只剩她一个人,空旷的厉害。
“呵,到都来竟还是要靠着你留下的人。”她突然笑了一声,那声音里尽是凄苦。
太后少时入宫,这么多年唯一给过她柔情的却是她最瞧不上的梁王。
当年他是梁王殿下,虽说名声极烂,贪花好色的性子闹得满京城皆知,可毕竟也是先帝宠妃之子,昔年甚是风光;而她只是一低位嫔妃,偶尔承宠时那名正言顺侍奉的皇帝都是不把她当人的折腾。
彼时年少入宫,她见了这世间最恶心的宫闱深处,彻底失了少女烂漫天真的性子,就连梁王那夜玷污她时,她都唯恐喊叫惹来人害自己丢了命。
皇子和后妃有染,呵,古往今来,都是后宫嫔妃丧命,毕竟皇子是皇帝之子,他做得再是荒唐,先帝也会顾念骨肉亲情留他性命,可她呢?必死无疑。
太后至今仍是厌恶梁王的,就像厌恶被这宫闱污秽毁了的自己。
数年纠葛,她只有一瞬看他时微有动容。那是顾晏攻入京城当夜,他孤身入宫,让亲信送她和孩子离京,她问他自己打算如何,他答“已知必死”。
他说,他一生荒唐,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是个十足的小人,他也曾想做个君子,可他不是。到如今竟庆幸自己是个小人,这样才会因贪花好色招惹了她,才有幸与她育有一子,人生至此,他死而无憾。
太后闭眼靠在软塌上,因为与林将军的一席话,想起了多年前的种种纠葛,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有一滴泪自眼尾流入发间。
☆、第 65 章
顾晏离京时虽已将京中诸事处置妥当, 但仍不放心京城的形势。
原本他计划带回徐婉后便快马加鞭赶回去,可徐婉这段时日里未曾再用过柳神医的药,因为断了那调养的药,她的面色肉眼可见虚弱。
顾晏顾忌她的身体, 放缓了路程。
自西南至京城这段路途必经之地是鄞州, 鄞州乃徐婉祖籍所在。她的父亲衡王幼年时便在此地长大。顾晏计划到了鄞州后带着徐婉拜访徐家。
此时, 林将军派出的刺客也已经早早候在鄞州,只等着顾晏经过。
鄞州徐家并非名门望族, 有如今这般声名多靠着当年衡王的照拂。衡王幼年孤苦,在族中长辈家里长大, 因感念其恩情, 故而屡屡照拂徐家。
徐婉幼时也曾在那位祖父膝下承欢,她出嫁后第二年他去世了,那是她除了父亲外的至亲, 当年他逝世, 她也是极为难过。
顾晏看在眼里, 将鄞州徐家记在了心上, 后来他掌权,待徐氏一族也甚是照拂,时至如今, 徐家已然是鄞州最负盛名的家族。
因为打算带徐婉前来拜访,顾晏到鄞州前便已送信至徐家。
徐家的人惊闻摄政王到访,连日将家中修整了一番, 顾晏入鄞州城之日,徐氏家主一早便带着族人候在宅门外等着接待贵客。
顾晏带着人一入鄞州城,徐家和那些刺客都收到了消息。
刺客们藏在暗处盯着顾晏一行的车队,有人提议直接在闹市动手, 却被主理此事之人反驳。缘由是闹市人群密集,干扰太多不便动手,不如趁夜间顾晏等人防备渐轻时行事。
因此在顾晏入徐府前,他们并未出手,这鄞州城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徐婉统共来过两次鄞州,一次是幼年时被父亲带回祭祖,一次是随父亲回来为教养父亲长大的养祖父吊唁。
这么多年过去,她记忆忆里鄞州的印象已然渐渐模糊。
“婉婉,到鄞州了,这段时日舟车劳顿,你必然身子不适,我想着你也许久未曾到过鄞州,不若就趁此机会在这里玩上几天?”进了鄞州城门,顾晏回首望了望身后城门上的“鄞州”两字,开口问道。
“你随意安排吧。”徐婉无可无不可的答话。
这些时日以来,顾晏倒是压下了那股子醋劲儿,如往日般悉心照料徐婉。可徐婉打那日起了气性儿,到如今也没释怀。这折腾人的劲儿一上来,就不大爱搭理他了。
顾晏已不知自己一日里要受她几回冷脸,这段时日下来倒是比从前更加习惯她折腾人的做派。
“好。”他笑意温柔应下,全然不似旁人眼中那冷面修罗的模样。
入城后,马车缓缓驶向徐府,顾晏在城外时都是驾马随行,进城后却上了马车。
徐婉折腾得紧,在行路途中总是不许他与自己同乘马车,顾晏也都是顺着她。
如今入了鄞州城,顾晏怕惊动鄞州地方官府,这才百般纠缠的上了马车,因此还惹了徐婉白眼。
“主子,夫人,到徐府了。”仆从停下马车向两人禀报。
顾晏听了外间仆从的禀告先行下了马车,候在徐家宅院门口的一众人正欲行礼,却见他下马车后随即转身,并伸手欲扶那尚在马车内的人。
可这马车内紧跟着出来的人却是半点不曾顾及他的面子,竟直接掀了车帘子自己踩着车凳走了下来,徒剩顾晏伸出的手落空后尴尬。
见了这场面的徐家人个个都惊得抽了口气,他们虽在这距京城百里有余的鄞州,可对当今摄政王的名声仍是如雷贯耳。徐家全族无人不知这位主儿当年血洗皇城之事,也皆知顾晏的修罗性子,故而见他被人当众下了面子,俱是惊慌,唯恐自己这看客被殃及。
“见过王爷。”一众人慌忙下跪行礼,唯恐自己多看一眼惹他不悦。
顾晏自己倒是被徐婉下脸子下习惯了,只是轻笑一声收回手便作罢了。
“徐老不必多礼,请起吧。本王途径鄞州,欲在此呆上几日歇歇脚,因不便大张旗鼓惊动鄞州官衙,这才借住府上。多有叨扰,还请徐老担待。”顾晏带着徐婉径直往徐宅门口走去,抬手扶起最年长的那位老者。
论起辈分,徐婉该叫这位老者曾祖父,顾晏本为小辈,亲手扶起倒也无不妥。何况这老者还是顾晏在国子监读书时教授过他课业的先生。
“诸位也都起吧。”顾晏抬手示意徐府众人起身。
“王爷说笑了。”老者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说话时瞧见顾晏身侧的徐婉,眯了眯眼,笑意敛了几分,却也并未多问。
一番寒暄后顾晏带着徐婉进了徐府。他不喜欢人群熙攘,婉言开口请徐家众人退下,只留了为他们一行引路的人跟着。
徐家为了接待他,特意将家中整修一番,挑了最是精致的院子为他备下,这处院子便是徐婉两次回鄞州时所居之处。
徐家人特意布置了许多徐婉旧物,以期顾晏思及亡妻能更加照拂徐氏一族。怎料他这次身边是带了伺候的女子的,且瞧着还是十分受宠,有几分恃宠生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