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白月光+番外(17)
“本王已经知会过你父亲了,他今日便会接你归家。”顾晏说出的话无情又淡漠。
“什么?归家?王爷是要逐我出府吗?”宋宁不敢相信。
“是,本王府上容不得蛇蝎妇人。”顾晏语气极冷,无半点转圜余地。
宋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入了王府后头一回见顾晏会是这般光景,她执意要入这王府,连嫡庶尊卑都不顾,就落得他一句蛇蝎妇人吗?
一个男人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他眼中无你你为他抛弃再多他也看不见,你为他变得恶毒,使尽手段心机想要断了他喜欢上别人的可能又有何用。
“蛇蝎妇人?王爷为了个娼妓如此说妾身,就因为她有双像毓宛郡主的眼睛吗?”宋宁的声音歇斯底里。
这话着实戳到了顾晏痛处,为什么昨夜他会认错,是那双眼睛太像了吗?可他知道,不是的,是他的心把她认成了徐婉。
“墨影,把人拉下去,待昌平候入府后交给他即可。”顾晏不愿再多言吩咐墨影把宋宁带走,自己则接了管家提着的食盒进了徐婉房中。
徐婉还未反应过来时,顾晏已经推门入内。昨夜之事过后,这是徐婉第一次见他,难免心里发怯紧张,她猛地往后一退身子撞在窗棂上疼得下意识蹙眉。
顾晏看着她吃痛皱眉,不出一言。
须臾后顾晏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端出碗汤药。
“把药吃了。”他将汤药递到徐婉跟前。
“什么药?我又没病。”徐婉疑惑地问道。
“避子汤。”顾晏沉默片刻答道。
徐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虽说她本来也是打算去弄一碗避子汤的,可顾晏说出这句话就是让她不舒服。
昨夜被磕在石床上的腰肢愈发得疼了,徐婉暗骂顾晏可真不是人,又笑自己矫情。现在她是许挽不是徐婉,恐怕在他心里不过就是个随意泄欲的女人罢了?自己犯贱上赶着给他解毒怪谁啊,就该让他昨日难受死算了。
徐婉接过那碗汤药一饮而尽,呛得连连咳嗽。
婢女在身旁拍着她的背,徐婉缓过劲来后抬头看向顾晏,眼里带着水雾。那欲落不落的泪珠勾得顾晏想摸一摸她的眉眼。
顾晏喉结微动,继而开口说道:“京郊有处别院,依山傍水,风景宜人,你今日午后启程去别院吧。”
徐婉真是没想到顾晏这男的这么绝情,昨夜还交颈而眠今日就要把她送走。满脸惊诧地看向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本王照样会让你锦衣玉食平安终老。”顾晏话落不等徐婉反应就出了院子,他也怕,怕她开口求他说不愿去,怕他忍不住心软。
顾晏带着管家回主院,刚出西院时,管家回头看了眼,没忍住问顾晏道:“王爷给李侍妾送得明明是预防风寒的药,为何要骗她说是避子汤呢?”
顾晏不曾回答,管家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随即告罪。
“王爷自然有王爷您的道理,是老奴多嘴了。”
☆、第 16 章
初晨的阳光打在顾晏脸上,衬得他五官更加清俊。生得这般美好的人偏偏却活成了众人眼中无情无欲的模样。
因徐婉为他帮他解了药性一事,顾晏大抵猜到她对自己有情愫。把风寒药说是避子汤之举不过是想让她断了无谓挂念。
既然决定送走她,就不想让她对自己再有半分念想。
顾晏执拗,他不会解释,不懂退让。
就像十七年前,他藏在心头的姑娘放下少女矜持问他可愿娶她时,他答了句不愿。
怎么会不愿呢,那是他少年之际一腔孤勇要护的心上人啊,可他知道,他不能愿意,又如何敢愿意?
她是衡王独女,千娇万宠养大,他是镇国公府上养子,作为帝王杀人的刀存在。
少年心事再美好,怎么敌得过那高坐皇位之人的算计。
十三岁的毓宛郡主长于深宫,自觉身旁无人真心疼爱,年少慕艾倾心于舍命护她的少年郎,少时初见,一眼惊鸿。
不幸的是,这旁人眼中飞扬肆意的世家公子不过是镇国公养给皇帝用来杀人的刀。他们做局,他为棋子。
顾晏长于镇国公府,于年少的他而言若是撇开这层身份,不仅功名权势不在,一腔抱负尽废,就连这条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所以,他们要他接近徐婉,他不得不做。
顾晏真心喜欢过徐婉吗?当然。他骨子里淡漠冷情,若只是算计,怎会为她赌上性命。
他喜欢那个骄矜的小姑娘,装得再是无情冷淡,一腔热血照样为她滚烫。
迎娶徐婉是顾晏年少绮梦,若非知晓皇帝赐婚实则是要他借徐婉信任从她入手查她父王,顾晏怎会不愿娶?
旁人眼中毓宛郡主与太子魏璟青梅竹马,合该入太子东宫。就连顾晏也始终以为自己不过是她做不了太子妃的退而求其次。
当年之事无非是因皇帝无法容忍当朝储君与手握军权的异姓王联姻,这才将徐婉与顾晏配做一对。
魏璟求皇帝赐婚时遭拒,次日便有圣旨传出,赐婚毓宛郡主与镇国公世子。
这场婚事于顾晏而言来得过于突然,他以为那个灿如朝阳的小姑娘只愿入太子东宫。顾晏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婚约虽是皇帝所赐,却是徐婉彻夜长跪求她父王应下的。
衡王功高震主,又不愿让独女嫁入皇帝一派的镇国公府,若是开口拒了皇帝,徐婉也嫁不了顾晏。
可那衡王威名再高终究也只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徐婉长于深宫,他自己又常年戍守边塞,自觉亏欠女儿,她长跪不起,他怎能不心软?最终还是允了此事。
新婚燕尔,顾晏娶了他心尖尖上的姑娘,阴暗偏执如他也曾试图拥抱温暖,可最终还是止步不前。
赐婚是皇帝一场算计,他要顾晏借徐婉夫君的身份取得衡王信任,趁机盗取衡王印信伪造其谋逆的证据。
终究是命运弄人呀,镇国公告诉他要么与毓宛郡主恩爱情深,继而依皇帝吩咐借机取得衡王信任以便完成皇帝的吩咐,要么与毓宛郡主想看两厌夫妻淡漠,借口不得信任拖延皇帝的要求。
顾晏七岁时就被镇国公从常州接到京城,与他做了十载父子。镇国公无妻无子只有一个养了十年的顾晏,自然感情深厚。他不想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逼到绝境,唯恐顾晏将来悔恨,这才瞒着皇帝给了他两个选择。
顾晏选择了拖延皇帝,却不曾给徐婉半句解释,突如其然的冷落持续了十年,直到后来顾晏继承爵位得了顾家军权,方才表露真心,可惜啊,为时已晚。
即便顾晏不曾帮皇帝诬陷衡王,皇帝还是在衡王旧疾复发的关头伪造了他谋逆的证据,趁机夺了兵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衡王府被判了满门抄斩,顾晏和魏璟这两个朝堂上水火不容的政敌头一次联名上奏求皇帝彻查。皇帝自然知道此事有假,他只是要衡王死罢了,怎么可能会彻查?
彼时皇帝正值壮年,而太子式微,顾晏又是刚刚接手顾家处处受制。种种艰难棘手的险境下他们最终没能救下衡王。
皇帝本就厌恶太子魏璟,经此一事后更是借机废了他将其幽禁南苑。而顾晏为了保徐婉一命不得不接了监斩衡王的圣旨,经此一事,徐婉恨上了他。
☆、第 17 章
顾晏选择沉默不曾解释,所以徐婉不明白他的苦衷,也不曾知晓他的为难。即便心里清楚她心心念念的丈夫不该是害她父王的阴险小人,却因他未有半句坦诚而无法原谅。
后来就是日日纠缠怨怼,徐婉看他生厌,顾晏自觉亏欠。
他把毕生仅有的柔肠给了那时最为脆弱的徐婉,可终究不曾做到坦诚。
情爱难言,误会未解,顾晏就离京去了西北平乱。
彼时他以为余生漫漫总有时机,不料,这一去一年有余,归来时物是人非。
他的妻子,死了。
*
“着人把京郊南山那处庄子收拾妥当。”顾晏吩咐管家。
管家应下后自个儿在心下思量,他原以为王爷既然把李侍妾送到庄子上是厌弃那位,谁想到王爷竟会把人安排到南山的庄子。
顾家在京郊有多处庄子,可唯独南山那处最是特别。不仅有罕见的温泉在内,还因为顾晏的祖母早年曾在那养老,一应装饰摆件皆是比照王府的规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