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门技术活+番外(6)

张池愣了愣,皱眉思索半天,恍然惊讶道:“你说的不会是叠翠轩那件事吧?”

那日还算是风平浪静,要说有事,又值得自家小妹特地问起,也就只剩这一桩了。

“总还不算太迟钝。”张溪暗叹一声,点点头。

张池皱眉道:“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缃妹妹说,她不是故意的……”

张溪对自家三哥的脑子早就不抱希望了,闻言也不辩驳,反正以三哥的脑子也不是明缃的对手,是以只截断道:“可是黄家小姐差点人就没了!”

张池顿时愣住,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他竟不知道事情这般严重,若果真闹出了人命,那可就不是责罚明缃一回就能了事的了。

毕竟,当日皇帝可是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

天子跟前害人性命,便是无意,也无法逃脱罪责。

张溪见状,略略放下心来,趁机出言问道:“所以,那日的情形还请三哥详细跟我说一说,我们也好提前打算。”

张池闻言不敢怠慢,仔细想了想,道:“那日我伴着陛下到了叠翠轩,侍卫就将附近一带清场了。陛下,似乎无意选后之事,不去凭窗察看,只是坐在轩中跟我讨论兵法。

“后来,听到一阵喧嚷声,我们走到轩窗前一看,就见叠翠山下倒了一位官家小姐,缃妹妹正在一旁呼救……”

张溪闻言又是失望,又是庆幸。

看来明缃倒是个聪明的,害人的时候怕是轻声细语,“救人”的时候倒是恨不能叫嚷得人尽皆知。

“那就没有人看到具体情形吗?侍候的人呢?”张溪追问道。

原先她只当是明缃任性失手犯错,所以只想着借母亲的手小惩大诫一番,让明缃长点记性,省得将来铸下大错连累了英国公府。直到今日见到了黄小姐,又听她说了几句当日的事,她这才惊觉,自己这位素来柔弱温驯的表妹,或许还藏着另外一副面孔。

“便是有人看到,又哪里轮得到我去问。”张池摊手道,“叠翠轩周围都是御前侍卫把守,里面伺候的也都是扮成府里丫鬟的宫人,陛下没有发话,我怎敢私自问询?”

“陛下那是给咱们做脸面呢!”张溪叹气。

明缃虽然不是英国公府的人,却是打小养在府里的,一应吃穿用度比她这个英国公唯一的嫡女只好不差,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为了顾全英国公府的脸面,当然不会当面审问惩处。

现在想来,张溪无比庆幸自己除了遣医医治黄宜安,还亲自去了黄家致歉慰问。即便是事后皇帝有心怪罪,见英国公府如此诚意,也不会过分迁怒。

“那黄小姐到底怎么样了?”张池追问道。

他不管当日谁对谁错,眼下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张溪连忙出言宽慰道:“三哥不必忧虑,黄小姐如今已无性命之忧。我方才刚去黄家探望过。”

张池闻言长吐一口气,神色松快不少,瞪了张溪一眼,道:“说话不带你这么大喘气的!”

张溪赔笑两句,顺势道:“然黄小姐如今人虽是好了,可当初却是差点就……唉,缃妹妹即便是失手,也不该如此下如此重的手……平日里瞧着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

张溪边说,边连连摇头叹息。

张池心中一凛,肃然应道:“你说的对!”

英国公府的男儿哪个没有上阵厮杀过?遇到战事紧急的,便是尸山血海也只当寻常。正因为如此,他们最不惧杀人,却也最看重人命!

张溪见张池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言。

明缃心思深沉,自家三哥却是个憨直的棒槌,不提前教他防备,难道还要等到将来明缃嫁进来再名正言顺地继续祸害英国公府吗?

……

等到晚膳前张池去给英国公夫人请安时,明缃已经抄《女诫》抄得手都快要累断了,看张池的眼神满是幽怨。

可惜张池非但毫无知觉,竟然还说什么“女孩子就该多在屋里读读书、写写字”之类的话,把明缃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生疼。

晚膳后,明缃借故跟张池同行,刚伸出酸痛僵硬的玉手要抱怨求关心,就被张池板着脸一通训诫:“缃妹妹,我看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陪在母亲身边,不要再跟着我去演武场舞刀弄枪的了。”

柔弱得连个马步都扎不好,就能失手差点把人给弄死了,要是真给她学了些花拳绣腿,还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呢!

明缃满肚子的娇声抱怨顿时都被张池这番话给堵住了,就连递到一半的手都直直地僵在空中。

等她回过神来,张池早就阔步走远了。

明缃咬紧下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出门相送的储妈妈见了,连忙上前温声笑道:“表小姐别担心,三少爷这是心疼您,怕您累到了呢!”

实在是张池方才声音太大,她就在二人身后两三步远,便是想装听不见也做不到啊。

更何况,眼见着明缃受了这般委屈,她是真的心疼。

二小姐早早地就去了,就留下这么点血脉在世上,她不疼着护着又能怎么办呢?

明缃听储妈妈这么说,眼泪顿时滚滚而落。

“哎呦,我的好小姐,您快收着些吧。”储妈妈见状慌忙上前扶住明缃,也遮住院里仆妇看过来的目光,小声劝解道,“且回了院子再说。”

说着话,便搀着明缃赶紧离开了正房。

……

第7章 春光正好

黄宜安倒是没有料到张溪会因为她和她那几句怨愤的话,就疑心上了明缃,而且还去张池那里暗示警戒了一番。

说起来,前世她和张溪倒也算不得是知交密友,不过是在郑氏趾高气昂地为难她的时候,恰在一旁的张溪不畏权势地替她说过两回公道话罢了。

黄宜安很清楚,她心里之所以亲近张溪,不仅是因为张溪为她说过话,也不仅是因为英国公府一门忠烈、舍身卫国,更重要的是张溪那无畏的勇气、恣意的风姿,让她钦佩,也让她向往。

她在张溪的身上看到了年少的自己,同时也深深地明白,那个喜怒鲜活的小姑娘,早已经被她彻底地埋葬在这宫墙里……

……

既英国公府的迎春会后,为天子立后而筹办的诗会、茶会、花会……一场接着一场。

衣香鬓影、环佩叮咚,燕语莺声、翠柳袅娜,一派欢腾盛世景象。

然而这一切,都跟黄宜安无关。

她正安心舒适地窝在家里,享受家人的关怀与照顾,快活幸福得像个真正的十三岁的小姑娘。

前世为了赌那一口气,待伤势稍稍痊愈之后,这样的宴会她可没少参加。想到那个倔强到傻缺的自己,黄宜安就忍不住叹息。

是爹爹做的饭菜不够香吗?是娘亲****般的关爱不够浓烈吗?是小弟呆萌可爱的小圆脸捏起来不够有手感吗?

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去趟那皇宫浑水呢?

于是乎,黄宜安就这么优哉游哉地养了一个多月的病。

等她下床预备为崭新的人生奋斗时,春风似剪的二月已经悄然将逝。

这日,黄伟下衙归家,见一双儿女正在院子里的碧梧树下削竹篾做纸鸢,便上前笑道:“来,给爹爹看看,你们做的是什么?”

黄宜安笑着起身接了上去,甜甜道:“爹爹回来啦!”

黄伟笑呵呵地抬手摸了摸她的丫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递过去:“呶,义祥斋的口酥果子。”

黄宜安笑眯眯地接过来,脆声道:“谢谢爹爹!”

她昨日不过随口说了句想吃义祥斋的口酥果子,没想到父亲就记在了心里,今日就给买回来了。

记得刚入宫的时候,她处处小心、时时在意,有次陪李太后用膳,她眼馋桌子那头的白玉糕,却又不敢吩咐宫人……等回了中宫,却发现一碟子晶莹香甜的白玉糕已经摆上了小几,宫女说是皇帝特地吩咐御膳房给她新做的……

“爹爹快看!老鹰!老鹰!姐姐做的!”一旁的黄栋见父亲问起,连忙献宝似的捧着纸鸢蒙面,高举欢声道。

黄宜安陡然从回忆中惊醒,低头轻叹一声。

四十二年,实在是太漫长了,漫长到皇帝已经成了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重生之后,即使她刻意遗忘,有关皇帝的点滴还是会不经意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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