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4)
阮菱情绪激动,咳了两声,身子痉挛着,低头“哇”的一声,又吐了口血。
太子太阳穴处青筋尽爆,他垂着眼睫,敛去痛苦,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阮菱,别闹,别闹了。好好活着,孤会给你一个解释!”
阮菱虚弱的笑了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男人如此失态。
那个自小处事不惊,敌国南进五百里,都不曾皱一下眉的太子殿下,也有今天?
阮菱看着窗外,梧桐树弯着身子,树叶被吹得哗啦哗啦作响。又起风了,是啊,当年母亲含冤入狱时,也是这样一个深秋。
母亲,女儿来了,您莫急,莫急。
她又吐了一口血。
太子手捂着她的唇,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菱菱,别。”
他眼眶通红,泛着浓浓的血色,一股发酸的温热模糊了他的视线。
我知道我和你的开场不算美好,可我也想给你一个以后,一个未来。
我已经求到了娶你的圣旨。
菱菱,能不能别离开我……
阮菱再没力气推开他了。
她漂亮的眼眸早已失了灵气,不带半分留恋的看着他,气若游丝道:“裴澜,你我之间也算银货两讫,互相利用。只是我自己傻,喜欢上了你,不愿意认清,不愿清醒罢了。”
“现在我想醒了。”
“裴澜,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想认识你了。”
阮菱唇边不断溢着鲜血,纤细的腕子兀自垂了下去,与满地的血污凝成一片。殷红,雪白,刺眼夺目。
太子瞳孔骤然放大,手臂青筋蔓延交错,失声唤道:“菱菱!”
第2章 勾人 太子冷笑,捏着她的小脸:“这样……
景和十七年,暮秋时节。
长平侯府一处后院凉亭内,卧着一女子,半梦半醒间,眉头轻轻蹙着,华美的罗裙迤逦至阶下,远远望去,恍若仙子入画,顷刻便会飞走一般。
少顷,刮过了一阵冷风,阮菱眼皮动了动,醒了。
她睡得久了,手臂有些僵硬不回血,动作有些迟缓。
阮菱是侧卧着的,最先落入眼帘的便是一截绣着金线的黑色长靴。她的目光顺着那华美的靴子上移,便对上了一双漆黑狭长的眉眼。
墨色的锦袍,身形笔挺修长,黑发被白玉簪高高束起。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唯有那一双英俊无匹的眉眼清冷疏离。
那男子生着一张极盛的颜,金冠华服,矜贵自持,此刻就坐在她对面。
阮菱看着那张熟悉的的脸,一颗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又惊又怕,就像失了魂一样,不敢,也动弹不得。
她,重生了?
不然怎会看见他,他……
太子坐得端直,眼神睥睨着她,似是看她多时了。
阮菱猛地别开目光,拄着廊板的手有些发颤。
男人薄唇挂着抹讥讽,突然:“你们侯府的姑娘,就这般急不可耐?”
对面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阮菱这才猛然回神。
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般,她下意识抬眼,才发现掌心一片冰凉,冒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唇瓣张了张,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生前景象不断幻灭而过,她的死太过于疼痛,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大殿,裴澜绝望的眼神,和那灭族的锥心之痛。
阮菱抬手抚了抚月胸前,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尽量让自己正常些:“没,没有。”
太子冷笑,他今日公务至长平侯府,甫才从长平侯的书房走出来,便瞧见影壁下的凉亭中的女子,睡姿酣甜不假,可巴巴的等在这儿妄图勾引他却是真。
除去先头假意落水的,摔跤的,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这些女人到底长没长脑子?
阮菱突然想起此刻的裴澜还不认识她,她亦不是他的外室。她抬头偷偷瞥了他一眼,却被那探究的眼神撞个满怀。
男人咄咄逼人的视线,四下无人的廊亭,掌心黏腻的触感,都无一不提醒着她赶紧离开这里。
阮菱强迫着自己别开了视线,匆忙起身,脚踝却因睡久了僵麻,整个人直直摔入太子的怀抱中。
太子抬手接住了她,肢体接触间,一抹柔软的丰盈贴了上来。
他眯起眼,大掌勾着那细得不成样的腰肢,眼尾染了一抹风流,仿佛对这送上门来的娇软身躯,丝毫不意外。
他按着她腰肢的手提了提,冷笑道:“告诉孤,这样的招数,还给过谁?”
阮菱疼的说不出话,双腿麻的提不上力气,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样。只眼泪汪汪的看着裴澜,无助的摇头。
少女的眸子湿漉漉的,像是淋雨的小鹿,剪水温柔。只是那眸底深处,好像还掺杂着一丝颤抖与害怕。
“殿下,您真的误会了。”她没力气站起身,屈辱的窝在他怀里,身子每一处都僵硬的不像话。
两人距离那样近,她的反应太子自然也能察觉得到,心中的不屑又多了几分。已经投怀送抱了,还矫情成这样给谁看?
太子没心思再跟她演下去,声音冰冷:“既是误会,为何还不起身?”
听了这话,阮菱就是再起不来也得硬着头皮起。
阮菱强扶着廊凳,膝盖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可她还是迫使自己站起来。右脚酸麻,她站着的姿势十分别扭。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再开口。
阮菱微微福了福身子,又道:“今日之事绝对只是意外。臣女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殿下视线。臣女告退。”
说完,不管裴澜再说什么,她便落荒而逃。
背后灼灼的目光带着深究与探视,阮菱都顾不得了。
方才的话都是真的,她绝不会再与他纠缠了。那样的一生,每一息她都觉得难熬万分。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夹杂着瑟瑟秋风,一缕一缕的寒意,直往人脖领子里钻,像极了方才那人清冷的目光。
阮菱快步离开了凉亭,匆匆回了院子。
里间,清音见她急匆匆回来,便知是淋雨了。她笑着递过巾帕道:“姑娘,奴婢兑好了水,这会儿可以沐浴了。”
阮菱接过巾帕,径直走向了净室。
与外面的疾风骤雨相比,净室内温暖如春。
阮菱褪去了小衣,露出了玲珑有致的身形,虽不丰满却也隐隐瞧见沟壑,风景秀美,初见端倪。
她抬腿迈进了浴桶,氤氲升腾的热气只一瞬熏湿她的眉眼。她靠着浴桶,温润的水流将她包裹,一点一点洗刷着她的心里的恐惧。
许是突然放松,她阖眸,缓缓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与其说是梦,还不如说是她的上辈子。
那年母亲入宫参加宫宴被陷害毒杀皇后入狱,父亲不闻不问,甚至还要与母亲和离撇清关系,以求自保。妹妹尚且年幼,她没有指望,没有依靠,她被舅母拒之门外,走投无路时遇到了外太子裴澜。
那日东京城的雨格外猛烈,砸湿了她的眼,也凉了她的心。
他一身墨色的常服,天上神仙般的俊朗容貌,可说出来的话却连豺狼虎豹都不如。
太子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漂亮又无措的眼,他声音哑了几分:“孤可以救你母亲,可以护着你妹妹,你想要的,孤都能成全。”
阮菱那会儿才多大,十七的年岁,正是不谙世事的花朵样子。
她咬着唇,害怕极了,身子也抖个不停,雨水顺着她形状美好的锁骨,一瞬淌入白皙的脖颈里。
面对一个男人,尤其是那么一个地位尊贵无比的男人,即便阮菱在闺阁待了十七年,也明白头顶那炙热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可阮菱到底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她希望太子不会真的想要她,他想要的另有所图。
可还没等她开口问,对面的男人似是耐心耗尽,淡淡问:“想好了么?”
雨还在下,磅礴的雨水落在阮菱身上,薄薄的一层纱裙早已湿透的干净,紧紧贴着身形,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阮菱笑了。是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姑娘,还敢奢求什么呢?
她还在傻傻的幻想他另有所图。可如今她还有什么值得太子所图的,唯有这具身子了。
阮菱甚至在想,如果她拒绝了,那么她今天还能都走出这巷子口么?
太子身侧的近卫纮玉瞧见自家殿下气定神闲的脸色,便知收了阮姑娘做外室这事已是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