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女主重生后+番外(62)
秦落哽咽着声音道:“可是、阿瑄,除了嫡庶之分,我们一样都是秦家女。”
秦瑄笑的花枝乱颤,眼泪不止,身形踉跄着,摔在了地上,几近癫狂的道:“哈哈哈,那又怎样?嫡是嫡,庶还是庶,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分的清,所谓名门嫡女,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就算脚是臭的,也有人巴巴的上跟前捧着、变着花样,腆着脸说是香的。
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嫡女的出身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的,锦绣前程是靠父母拼出来的,就连自己的婚事,都是别人上赶着送到跟前来的。”
秦落耐心听她说完,见她偏执至此,不由摇头道:“所谓名门嫡女,她们有属于自己的荣耀和尊严,无需放下身段来与你一争长短,也大可不必如此,阿瑄,你真的以为,身为嫡女能比身为庶女好过几分吗?
为了家族荣辱,永远都是嫡女首当其冲,为了家族的荣耀,自小就要习自己不喜之事,弃自己所喜之物,包括日后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半分由不得自己,除了有个好听的名头,她们又得到了什么?”
秦瑄看着秦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歇斯底里的道:“秦落,你大概不会知道那种只要有一丝缝隙给她们有机可乘,她们就会上赶着来踩你的痛脚,把你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翻出来的滋味吧?秦落,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痛苦,你永远都不知道……
你难道看不到我的心在流血吗?看不到我在撕心裂肺的嘶喊和哭泣吗?你看到了,只是你司空见惯、乐于其成的享受别人的痛苦罢了!
我好恨你!也只有你天天喊着嚷着人人平等,而我却要遭受这么多的非议和痛苦!凭什么?凭什么我穷尽一生,都在算计别人、算计自己,熬尽了自己的心血来证明自己,却得不到一丁点回报?甚至得不到父亲的一眼青睐,以及一丝微不足道的可怜,我好不甘心,秦落,我好不甘心!”
秦落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汝非鱼,焉知鱼之乐?这世间最经不起算计的便是人心,自以为将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一昧病态的算计和占有,就能得到快乐,可你真的快乐吗?秦瑄,我想你大概是疯魔了。”
秦瑄抬起头,看着秦落,忽然笑道:“秦落,我确实是疯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曾经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和毕生知己,可是当你一遍又一遍的疑我、防我、瞒我时,我才觉得,你和她们又有什么两样?我本来可以对你很好的,是你自己不知好歹!”
秦落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一把抬手捏住她的下颌,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问她:“你又怎知我从未真心待你?可一次又一次,将我置之死地的又是谁?”
秦瑄不以为意,反问道:“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秦瑄,你这一招攻心为上,可真是彻底将这些年的姊妹之情,断送的一干二净。
闻言,秦落不由有些怒极反笑,反质问秦瑄:“好!秦瑄,你既已这样说,那我问你一件事,我只问你这件事,蓼兰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瑄见秦落终于生气了,有些得意的笑了:“秦落,我的好姐姐,你有时候确实很聪明,让我没少吃苦头,让我的真的是又爱又恨,可姐姐、你的缺点就是太过刚愎自用,你把自己想得太强了,你以为你可以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护蓼兰那丫头一世平安,可是她太蠢了,她自认为将苦果埋在心里不说便可以保护你,可是她太弱了,就像一只蝼蚁一样,一捏就死,所以姐姐,是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了她,可怪不得我呀。”
秦落额角的青筋凸凸直跳,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这一刻,秦落恨不得将秦瑄的下颌给捏碎。
秦瑄被秦落手上的力道给捏疼了,她真的感觉到了秦落的愤怒,虽然秦落没有表现在脸上,但她心里却莫名的开心和快意,因为秦落生气了,没想到她也会生气。
秦瑄被秦落手上捏住下颌的力道疼的皱起了眉头,她笑的狷狂,故意出言刺激秦落道:“姐姐,我再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只要你秦落活着一天,便是我秦般弱的阻碍,因为只有你秦落死了,家族的荣光、父亲的肯定、别人羡慕的目光,包括独孤叡,才能真正的属于我秦般弱!自我下定决心走这条路开始,我便决定,你有的、我都要!”
秦落却出言讽刺她道:“秦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怜你心比天高,心思比那天仙子还要歹毒,奈何命比纸薄,却仍不自知。”
秦瑄不知为何,有些大失所望,一双秋水眸却亮的出奇,固执的想要去追寻一个答案:“我本以为你会问我借你的手害死李云裳之事,可如今你却此只字不提,秦落,你为什么不问我?你为什么不问我一定要害死她?”
秦落鼻端莫名一酸,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收回了手,用一种再平常不过的语气,淡淡的回道:“已经不重要了。”只是这淡然里,带了些许无法言说的无奈。
自己又哪里不知秦瑄心中所想呢,只是不想如她所愿罢了。
毕竟当时,秦落恨李氏入骨,自己确实存了害人之心,想让李氏以命抵命。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她也不想再揪着此事不放,就全当是、念及她与秦瑄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姊妹之情了罢。
秦瑄突然抓着她,有些无力,又似有些不甘的问道:“秦落,你能告诉我,袁玄机当年为你算出的,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吧,秦落……你不告诉我,我总觉得不甘心似的。”
秦落看着面前似疯非疯的秦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悠悠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必瞒你了,当年,袁玄机说:‘此女凤姿出奇,有鹰视狼顾之相,日后必定贵不可言,但命途多舛,易招横祸’,阿爹听后,让袁玄机对外只说:‘秦家以后会出一位星命皇后’,免招杀身之祸,只是事与愿违,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秦瑄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落,你可把我骗得好惨,这么多年,你让我们看到的,只是你的表面,你表面上装作意气用事,刚愎自用,实则却是心思缜密,隐忍不发,秦落,你可藏的真好,你可藏的真好啊!”
秦落颔首道:“过誉。”甩开她的手,起身,抬步走了几步,背对着秦瑄,却未转过身来,只微微颤着声音,道:“阿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叫你了,你可还记得少时,你站在院里的桑树下问我,为什么春蚕要吐丝将自己裹起来吗?那时,我故作老成的对你说,《郑伯克段于鄢》中有答案,让你自己去翻书……”
秦瑄赫然忽然想起,《郑伯克段于鄢》里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说的不正是此时此刻的自己么?
可是,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输给秦落。
所以,她赌上最后的毒誓,用命一搏。
于是,她对着秦落离开的身影,恨声道:“秦落,如果下辈子还可以重来,愿我为猫,你为鼠,我们不死不休!”说完,她掩袖大笑起来,正得意着,喉头传来一股惺甜,呛的她猛然大咳了起来。
她却没有想到,秦落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她如坠深渊。
秦落本来已快走到门口,闻言,却未停下脚步,只回过头,像鸢鸟一样,冷冷地盯着她,给了她致命一击:“秦瑄,若有来生,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生生世世,任我宰割。”
话毕,秦落再无留恋,带人拂袖而去。
秦瑄看着秦落离开的决绝身影,神情凄楚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原来任凭她机关算尽,不仅算了自己性命,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何必等着。
她爬到案几前,胡乱一通摸,摸起那把鸳鸯鸩壶,拨动壶柄上的珠子,抬起头,倾然饮下鸩壶中的毒酒,酒水顺着下颌将她的衣襟打湿,她也全然不在意,只求一个痛快。
鸳鸯鸩壶“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噗——”
秦瑄吐了口血,随之倒在了地上。
于眼前最后一点清明,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年少时顺口唱的那首童谣:“姐妹花,开两枝,花开并蒂是双姝,秦家阿姊知不知?”
秦落,我并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