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笼中雀+番外(5)

这声音在幽长的乐声中格外明显,宴中的众人寻着声音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寒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苏浔身上吓出了一层冷汗,若她在皇上的生辰宴上乱了这支祈福舞,在这群古代人的眼中便是不吉,她是会被乱棍打死的!下意识的,苏浔在摔在地上的那一刻,踮起了脚尖——一个标准的芭蕾立脚动作,将她的身体撑住。她另一只脚上还穿着五寸高的木屐,这样算是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宴上的众人看着她的脚,目光很是新奇,她穿着略紧的足衣,依稀能看出绷紧的脚尖和脚背,这是极怪异又难受的一个姿势。

祈福舞结束,乐声短暂安静下来,苏浔和舞姬们行礼,弯腰退下去的时候,那珠帘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慢着。”

她们顿时停住脚步,低着头跪在地上。

苏浔额角的冷汗缓缓流了下来,这变态虐杀狂要下来选人了,也有可能,是下来杀人。刚才那支舞即便她没有摔倒,也犯了大错,也许,她等不到被选中招寝,现在就会被拉出去打死。

她跪在地上,饶是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在濒死的时候,也有了几分惧怕。

珠帘碰撞,里面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殿中安静得可怕,苏浔甚至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浔不敢抬头,不知多久,一截绣着龙纹的玄色袍角,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住,将她的脸缓缓抬起。

苏浔微怔,入目是一个极美的男人。乌墨一样的长发拢在玄色的玉冠中,长眉入鬓,凤目薄唇,一脸病态的苍白给他添了几分鬼气,仿佛来自画中的摄魂艳鬼。而此时,艳鬼的一双灼人凤目正凝着她,带着森然的冷意。

苏浔的肩膀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裴怀泠的余光看到她抖成了筛子,缓缓松开了指尖,他认错人了。

他方才在珠帘后,看到这舞姬像芭蕾一样的立脚动作,差点将她错认成苏浔——那个上辈子让他死不瞑目的女人。

苏浔是他上辈子的前女友,一个专业芭蕾舞舞蹈演员,他上辈子跟她谈了一年的恋爱,看过她大大小小几十场演出,原以为自己已经将她每一个踮脚起舞的动作都烂熟于心,没想到刚刚竟然出了差错,将一个胆小如鼠的舞姬错认成她。苏浔是不会这样畏缩的,她那个前女友,自小家境优渥,是安乐窝里长出来的白富美,生平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唯一的挫折,便是十八岁的时候父母意外身亡。只是这样的挫折也没对她造成多大的打击,她从悲伤中很快便振作起来,不仅继承了无数家产,还拿下了国际芭蕾最高奖项,永远是人群中最得意最耀眼的一颗星芒。

后来,她就带着这些光环,仿佛神的特赦一样,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他跟她在一起这一年,变得愈发斯文和柔和,生怕她厌烦他,然而即便这样,她仍旧在得知他将死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踹了他。

想到这,裴怀泠的眼神更冷,他没再在这个发着抖的舞姬多看一眼,转身走出了太极宫。

身后的李温飞快地跟上去。

苏浔松了口气,刚刚那阵发抖,除了自己那点惧怕,更多的来自青韵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也就是她胆大挺住了,要不按照青韵的胆量,怕是要晕倒在这变态眼前。

皇上走了,生辰宴无主,大殿上寂静无声,群臣们面面相觑。

“石大人,大人们是不是可以告退了?”操办宴会的太监,这时跑到石咏德跟前小声问道,如今的朝堂上,都以他马首是瞻,就连太监都这样遵从。

“嗯,让他们都走吧。”石咏德不耐地回道,他心里积着郁气,因为长乐帝没有对建行宫这一个肥差回应他。

太监急忙点头,又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苏浔:“那……她呢?”

石咏德随意摆了摆手:“皇上不是看中她了吗?按照惯例,今晚上把她送进安神殿。”

不远处的苏浔听到,面无表情地瘫在地上。

第4章 一把细腰

安神殿灯火通明。

苏浔被换上一身水红色薄锦长裙,跟着操持生辰宴那位公公,来到了殿外。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见到他们来了,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进去通传,不一会儿,一个方脸的太监走了出来,他着一身靛蓝绣仙鹤的太监服,脸上层层苦大仇深的褶子,瞧着格外威严,正是李温。

带苏浔来的公公急忙行礼:“李公公,人我带过来了。”

李温目光在苏浔身上扫了两眼,才道:“跟我进来。”

苏浔便跟着他进了这吃人的安神殿。

安神殿中侍奉的婢女不少,许是知晓那昏君病弱,厌恶别人鲜活的模样,她们的脸色皆是蜡黄,静静地立在殿中,仿佛了无生气的石雕。苏浔看着她们,身上泛起一阵阴森的冷意,不由得挪开视线,看向安神殿的其他地方。长乐帝不愧是骄奢淫逸的一代昏君,整个安神殿修整得金碧辉煌,极尽奢靡,苏浔紧跟在李温身后,险些被嵌在玉璧上的颗颗夜明珠晃花了眼。

“皇上正在沐浴,你就在这跪着吧。”李温止住脚步,对跟在他身后的苏浔说道。

她的面前是一层鲛珠帘幕,隐约能看到里面宽阔的床帐,想来便是昏君的龙榻。苏浔便抚着水红色的裙摆,在帘幕前雕着游龙戏凤的梁柱旁跪了下去。

李温不由多看了两眼。每个进安神殿的女人,好一点的哭哭啼啼,胆子小的,都是吓晕了抬进来的,这跪在地上的女子看着孱弱,竟能面不改色,着实有些意外。这样的胆色,倒是可惜了,他不着痕迹地叹一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等到李温走远,苏浔悄悄摸了一下藏在袖间的那支玉簪,见它还在,才松了口气。方才那太监太敏锐了,还好他没有发现。

这支玉簪,是她今晚上唯一的凭仗,她身上的惧意早已经麻木,如今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勇气。死便死吧,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她不能白死,她得拉一个垫背的,这个狗皇帝,也该有个人来终结了。她若是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兴许还能为自己积点福,保佑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若是失败……那就失败吧,给狗皇帝个震慑也好。

苏浔这样想着,凭空生出一口豪气,连跪着的腰杆都挺直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李温的声音:“皇上,当心脚下。”

苏浔的脊背僵了僵,接着便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个狗皇帝来了。

李温将裴怀泠送进来,朝着一旁的几个石雕一样婢女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一众人退出内殿。

内殿里一片安静。

裴怀泠扫了一眼已经阖上的房门,眉头微蹙,不知道李温那个太监怎么变得鬼鬼祟祟。他也懒得细想,他这身子大病初愈,刚沐浴完,身上乏得很,如今只想好好休息,于是他慢腾腾地往里走,直到越过屏风,看到跪在梁柱旁那水红色的身影,脚步才顿住。

眼前的女子一身水红色锦裙,将身段勾得玲珑婀娜,尤其一把细腰,不堪一折。他走到她身旁,看着她的侧脸,认出了她。正是白日生辰宴上他将她错认成故人的舞姬。

裴怀泠便知道方才李温为何鬼鬼祟祟了,他这身体的原身,时常召舞姬前来凌虐,李温他们怕是以为他挑中了这舞姬,所以将她送了进来,还体贴地帮他清理了现场。

他半阖着眸子,对着跪在地上的苏浔说道:“抬起头来。”

苏浔紧紧攥着手里的玉簪,抬起头来,对上了裴怀泠黑漆漆的瞳仁。

白日她就见识过这小变态的一副好皮囊了,如今晚上再看,还是让她下意识惊艳。苏浔是个颜控,上辈子她最初倒追她那前男友的时候,就是因为喜欢他的脸,原以为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没想到眼前这小变态的一副好颜色,竟与她那前男友不相上下。

可惜,是个变态。想到这,她将手里的玉簪攥得更紧。

苏浔在看着他的时候,裴怀泠也在望着她。

眼前的小舞姬长了一张媚态横生的脸,美则美矣,却差了几分端庄,他眼前不禁浮现出从前苏浔那张明艳大方的娇颜,不由皱起眉头,他怎么又想起了苏浔那个狠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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